葉家大廳,葉問天正襟危坐,滿臉的笑意。葉家現任家主葉邵陽陪坐在一旁。在大廳兩旁坐滿了賓客,右手第一席赫然便是林家家主林雷,左手第一席卻是楊家家主楊勇,其後依次是王家家主王坤,李家家主李威,以及各個世家的諸位長老。天風國大小勢力首腦盡皆在此,濟濟一堂。
主座上,葉問天鶴髮童顏,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味,端起面前的茶杯,笑道:「老夫行將就木,有勞各位遠道而來,眼下宴席未開,老夫就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右手席上,林雷第一個站了起來,急忙舉杯,連道:「老將軍客氣了,將軍半生戎馬,披肩執悅,為我天風國立下了赫赫戰功,我等前來賀壽也是分所應當。」
「不錯,也老將軍威名,楊某聞名久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全啊。」
說話的是楊勇,餘下眾人見了盡皆站起,對著葉問天舉杯說道:「葉老將軍威名遠播,我等聞名久矣。」
「哈哈!」葉問天大喜,「有勞諸位,邵陽,請各位入座。」
「是!」葉邵陽允諾一聲,對著廳裡眾人說道:「各位請坐!」
眾人重新坐下,免不了互相寒暄一番,正說話間,突然有下人神色慌張的進來,有事稟報。葉邵陽眉頭一皺,訓道:「今日是老太爺大喜的日子,何事如此驚慌?」
來人說道:「啟稟家主,屬下有要事稟報!」
葉邵陽說道:「什麼事?」卻見那人欲言又止,遂又補充道:「有事但說無妨!」
那人見葉邵陽發話了,只得如實稟告:「方纔鄭夫人派人傳話,二小姐不知道得了什麼怪病,一夜之間,青絲換白頭,面容盡老,如同七八十歲的老太太一般。」
「什麼!」葉邵陽大吃一驚,「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在座諸人也都疑惑的看著他,一名十多歲的妙齡女子竟然會在一夜之間變成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饒是活了幾十年,他們也沒有聽過這等怪事。
「屬下不知,鄭夫人已經請大夫去瞧了,也請老爺過去看看。」
葉邵陽臉色難看,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不過到底是一家之主,很快便是穩定了情緒,對著葉問天說道:「父親,我去看看。」
「去吧。」
葉問天罷了擺手算是同意,葉皓天這才向眾人告罪一聲,便欲離開大殿。就在這時,正好趕上葉皓辰等行色匆匆的趕來大廳,陪同的還有各大家族的公子小姐,葉邵陽奇怪的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葉府規矩森嚴,這種層次的會面,葉家小輩是沒有資格出席的,只有等到真正開席的時候,他們才能入座,然而此時尚未開席,葉皓辰等人居然出現在會客大廳,怪不得葉邵陽會奇怪了。
其他各家家主抑或是家族長老,看家自家子弟也跟在葉皓辰身後,其中幾名女子更是雙目紅腫,明顯是剛剛哭過的樣子,紛紛問道:「你們怎麼了?不是應該在葉大小姐那裡嗎?」
「父親,皓辰有事稟報。」在眾人疑惑間,葉皓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對葉邵陽講述清楚。
他的聲音不大,然而一番話下來,大廳裡居然鴉雀無聲,實在是他所說之事太過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
「你說什麼?葉皓天調戲了葉府的幾位姑娘?」葉邵陽沉吟片刻,忍不住問道,他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待葉皓辰說話,林雪瑤上前一步,恭敬的說道:「葉伯父,今天是葉爺爺大喜的日子,雪瑤身為晚輩本來不敢唐突,然而我們既然遠道而來,就是葉府的客人,葉皓天膽敢做出這種事情,還請伯父給我們做主。」
她這一番話說的有禮有節,倒是沒有絲毫失禮的地方,然而聽完這般話的林雷可沒有這般客氣,當即翻臉,怒喝道:「葉老匹夫,今天的事情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否則的話……哼!」
林雪瑤是誰,那是林家的小公主,舉族上下誰不是當心肝寶貝般的寵著的,然而這個小畜生竟然敢輕薄於她。
廳裡的各人原本還是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可是林雪瑤是同葉皓辰一同來的,既然她被輕薄了,那麼剩下的四個女孩子呢?答案不言而喻,這一下子,各家家主坐不住了,王坤第二個站了出來,因為他一眼便是看見了淚眼汪汪的王雪莉,這可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心頭肉啊。
「葉邵陽,雪莉受了這麼大委屈,你必須給我一個滿意處理結果,否則的話我王家和你沒完!」
「葉家主,我李家雖然比不得四大世家,可是夢芸受了欺負,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
「對!還有我們黃家!」
事情發展至此絕對出乎葉邵陽的預料,甚至連始作俑者葉皓辰都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演變成各大世家聯手對葉家發難,他的本意只不過是打壓葉皓天,當然如果葉邵陽心狠一點直接一刀殺了葉皓天更好。不過當他看見葉邵陽漸漸擰緊的眉頭,心裡卻是萬分高興,葉皓天這次看你死定了!
葉邵陽眉頭緊皺,堂堂四大世家家主被這樣指著鼻子罵,逼著討要說法,任是誰也不會舒服。
「夠了,此事我自有計較,不需要你們教我怎麼做!」
葉邵陽的話語之中自有一股威嚴,大廳裡頓時鴉雀無聲。緩緩的走到葉皓天面前,上下打量著他,就像不認識他一般,事實上葉邵陽也確實不記得自己有這麼一個兒子,若不是今天這件事情,恐怕他永遠都不會想起葉皓天。
在葉邵陽打量葉皓天的時候,葉皓天也在打量著葉邵陽,在葉皓天的記憶中,父親這個概念太過模糊,他小的時候葉邵陽從來沒有抱過他,親過他,他也想知道自己的父親究竟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你就沒有什麼話說?」
終於,葉邵陽開口問道,他也十分的好奇,從頭到尾葉皓天都十分的平靜,甚至連一句辯解的話都沒有說過,彷彿他們在說的不是他一般。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無話可說。」葉皓天冷哼一聲,這件事情從始至終就是一個死局,葉皓辰精心佈局,又豈是他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哼!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瑤兒不知廉恥,自污清白,誣陷於你不成!」
林雷暴怒一聲,就欲對葉皓天動手,卻被葉邵陽一把攔住,「林家主,事實如何,我自有判斷,還請你自重!」
葉邵陽怒了,這林雷也太放肆了,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葉家,葉皓天都是葉家的人,即使有什麼大罪,也容不得別人插手。林雷脾氣雖然暴躁,這時候卻也不會和他爭一時之氣,當即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葉邵陽見此也不以為意,以他的身份自然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轉身對著葉皓天說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皓辰已經說了,念你年紀尚幼,幾位小姐也只是受到了驚嚇,只要你承認罪責,各位家主面前自由我給你說項。」
聽到此言,葉皓辰當即臉色一變,他煞費苦心就是為了置葉皓天於死地,然而眼下的情況,葉邵陽竟然是打算饒他一命。
「哈哈!」葉皓天大笑一聲,連聲說道:「好!好!好!」
葉邵陽的態度,擺明了是不打算追查此事,而是要葉皓天認罪,好息事寧人。在他的心中,事情真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不管是不是葉皓天干的,此時葉皓天都必須認罪,只有這樣,他才能對林家,對王家有所交代。
「我竟然會對他抱有希望,當真是幼稚至極。」心裡自嘲一聲,葉皓天一臉凜然的看著葉邵陽,目光掃過廳裡的眾人,最後放到了葉皓辰身上,朗聲說道:「大丈夫行事,但求無愧於心!我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何罪之有!」
葉皓天有著自己的驕傲,在他看來頭可斷血可流,然而想讓他背上這樣的罪名,那卻是萬萬不能。殺人不過頭點地,有些東西,比生命更重要。
葉皓辰被葉皓天目光一掃,一瞬間有種錯覺,自己面對的好像是一名絕世強者,讓他不敢和葉皓天對視。
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毫無懼色,眾人無不為之動容,此子好高的心氣,若是沒有中途夭折,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葉邵陽面色鐵青,他執掌高位,還從未有人敢忤逆自己,然而眼前這個庶子居然敢反駁他,怒極反笑,陰冷的說道:「你這是要忤逆我!」
葉皓天怡然不懼,回道:「父親大人嚴重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我沒做過的事情,讓我如何承認!」
「逆子,你敢如此和我說話!」
「皓天只是實話實說。」
「好!好一個實話實說!」
葉邵陽語氣冰冷,目光中透露著絲絲寒氣,眾人都是只覺得大廳裡的溫度都是驟然降低了,這種感覺葉皓天最為明顯,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葉邵陽話裡的殺機。
就在這時,那一直未曾說話,閉目養神的葉問天發話了,「既然如此,邵陽,你就帶他到葉家宗祠司刑台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