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渺渺彷彿察覺不到自己漂若浮萍的處境,義正詞嚴道:「皇上,穆貴妃還未曾向臣妾見禮。」
靖明帝愣住了。
——此情此景,比三日前嚴重了不知多少倍,他這小皇后第一句話倒不失為自己辯白,竟是要穆貴妃向她見禮?三日前她卻是一句話都不說,看來……
靖明帝垂著眸,心中已有計較。皇后寢殿出現陌生男子,不論真相如何,此事一旦傳出去,與皇后名聲乃是大礙,為了全自己體面,只怕也只有自縊一條路可走。不過他這位小皇后,似乎有別的打算?真真有趣。
穆貴妃正等著看柳渺渺哭著喊冤的好戲,卻不防柳渺渺還有時間挑她的刺,不由得冷笑道:「皇后娘娘已是戴罪之身,竟還有這樣大的架子!」
柳渺渺亦是冷笑:「哦?本宮所犯何罪?本宮怎麼不知道?」
穆貴妃笑意更盛:「皇后娘娘的床下抓到衣衫不整正欲逃竄的侍衛,這等淫(哈)亂宮闈的大罪,皇后娘娘還有什麼好說的?喲,這莫不是莫侍衛吧?怎的一語不發?難道已知這是滅族的大罪,不再多言?不過本宮倒是聽說莫侍衛是武舉入宮,家中竟是別無親族,因此才這般放肆,竟敢與皇后做下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看這身形又與那日宴上所見有些不太像,難道皇后娘娘的相好不止一個?」
柳渺渺冷冷的看著穆貴妃:「看來穆貴妃倒是很關心莫侍衛麼,不僅家世一清二楚,連身形也記得這般牢靠。」
——結合這段日子,柳渺渺都要懷疑這莫初離是不是穆貴妃安排的了!但那日宴上事發突然,想來穆貴妃若是手段如此高明,計謀如此周密,耐心如此綿長,前幾次也不至於如此好拿捏了。
好吧,看來她那位恩人也是躺槍。依穆貴妃這番話來看,只怕穆貴妃因莫初離出身貧寒無甚背景,所以本是打算讓莫初離陷害於她,只是這最後一句話,又像是莫初離不肯屈服,所以才要拉上他做墊背的。
「皇后娘娘這話說得,若不是三天前那齣戲,本宮也不會知曉的如此清楚——那日那小太監皆是一一道來,原本本宮還道是那小太監吃了雄心豹子膽,死了也是活該,如今看來,倒是枉死一個忠奴了!皇上,今日皇后做下這等醜事,還請皇上定奪!」
靖明帝垂著眸,面無表情道:「皇后與貴妃倒是相談甚歡。」
一時間氣壓低了下來。一想到靖明帝那句問話之後,卻是變成自己和穆貴妃唇舌大戰,因此聽到靖明帝這句話,柳渺渺有些汗顏。
穩了穩情緒,柳渺渺挺直腰板,恭聲道:「皇上,穆貴妃還未曾向臣妾見禮,祖宗規矩不可廢。」
穆貴妃大怒:「皇后,你這個……你休想!今日此番場景,你還有臉讓本宮想你行禮?做夢!」
柳渺渺垂眸。誰稀罕穆貴妃的禮,她要的只是穆貴妃生氣罷了。穆貴妃的腦子,一生起氣來那真是喜聞樂見的慘不忍睹。
反正……不管穆貴妃安排的人到底是誰,都已經被桓景墨換成……頂替王瑞在他身旁伺候的丁武了。只要他一抬頭,穆貴妃這齣戲也就落幕了。
所以,她得在落幕前先賺點利息,這筆賬,總要好好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