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訂婚了。」
雨絲更加細密起來,紛紛揚揚的,在昏黃的燈光裡,氤氳起一層霧氣。空蕩蕩的賣場廣場上,兩個傻傻的人兒就這樣傻傻的站著,任憑斜斜的雨絲打落在身上,打濕頭髮,打濕臉龐,打濕衣裳,凝成極細小的水滴,在昏黃的燈光裡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我要訂婚了。」易靈又重複了一遍。
「哦。」顧萌萌這才反應過來,小聲的應了一聲。
風更大了,呼嘯的北風捲起幾隻被雨打濕的壞塑料袋高高的飛上天,然後重重落下,而後又被捲起,再落下,反反覆覆,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是這寂靜裡唯一的聲音。冬夜兩點,路上都沒有車輛了,除了風聲、雨聲、和這啪嗒啪嗒起起落落的塑料袋聲音,再無其它聲音。
顧萌萌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跳得很慢,似乎是被這寒冷的氣溫給凍結了,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徹骨的寒冷,在這個初冬的雨夜裡,由外到內,從腳底升至心臟,幾乎要將每個細胞都凍結。她不由得將腋下夾得更緊些,好讓體溫下降的不要這麼快,也好讓心冷得不要這麼快。
「你不想知道我和誰訂婚?」易靈看著她,心底那股無力的感覺又升了上來,面對她,總是覺得很無力,明明她應該知道,可她就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明明她應該開口說些什麼,可她就是不問不說,一如現在這樣一直低垂著頭。看不到表情,只留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頭頂給他!
她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對他,她難道就真的沒有話要說?!她就不想問問他要和誰訂婚,她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深夜裡出現在她家地巷口?是她覺得這一切都天經地義,還是她根本不在意?
難道他天天在睡不著的夜裡來她家的巷子口,無時不刻不在幻想著意外地「偶遇」。為了這份「意外」,從秋天堅持到冬天,風雨無阻,就是為了她的默不作聲?!
其實今夜,是他下定決心最後一次來這裡守這份意外。
但是今夜。是最後一夜!今天的晚宴上,錢董提出了希望他和他女兒訂婚地要求。他答應了,所以,他放縱自己最後在這裡流連一夜,過了今夜,他就要把她永遠的封在心底,不再翻開。
可是,她卻來了!她秀氣小巧的腳踩在泥濘裡,一如踩在他凌亂的心上,讓他頓時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說話,我要你說話!」易靈氣惱的沉聲喝道,抓住她的肩膀不住搖晃。她總是這樣,難道對他說說話就這麼不願意嗎?知不知道過了今夜,他就不會再來見她了!
顧萌萌瘦小的身體在他憤怒的搖晃下搖擺,一如風中凋零地落葉那樣單薄,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而後重又低下,雨水順著劉海從她的臉頰滑落,她的嘴唇烏紫烏紫地,緊緊抿著,就是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