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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四,沒有硝煙的戰鬥 文 / 山村小子修道

    李副書記被紀委的人帶走了,說是去紀委說清問題,可誰都知道,李副書記完了。

    楊書記臉色鐵青,一聲不響地坐在那裡。

    兩位副鄉長默默想著心事,也不開口說話,會議室裡一片寂靜,氣氛壓抑沉悶。

    「散會」楊書記突然說道,起身就要離去。

    楊副鄉長弱弱地問了一句,「那這份名單咋辦?」說完就後悔的想以頭撞牆:自己怎麼會問出如此弱智的問題呢?楊書記正在氣頭上呢,自己這不是往釘子上碰嗎?

    楊書記狠狠地瞪了楊副鄉長一眼,「這份名單我同意了。」氣哼哼的大步走了出去,會議室的門『啪』的一聲被摔了回來。

    楊副鄉長嚇了一跳:壞了,壞了,把楊書記得罪了,這可咋辦是好?急的汗珠子都從頭上滾落下來。

    張瑞心裡得意的一笑:胡所長昨天才把李副書記貪污的證據遞給紀委,紀委今天就來人了,來的還真及時。自己手裡還攥著這四位副鄉長的把柄呢,盡快把這四位副鄉長收服,大局掌控在自己手中才行。

    張瑞咳嗽了一聲,楊副鄉長與李副鄉長如驚弓之鳥般看了過來,迎著楊副鄉長的目光,林磊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端的氣勢十足。說完看也不看這兩位副鄉長,起身出了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兩位副鄉長對視一眼,都嗅到了異樣的氣息。在官場上混的,沒一個是傻子,馬上想到李副書記被紀委請去『喝茶』,絕對是張瑞的手筆。楊副鄉長不敢遲疑,趕緊起身走了出去。

    張瑞剛在辦公桌後面坐下,就傳來了敲門聲。

    「請進」

    楊副鄉長推門走了進來。張瑞坐在根本就沒有一絲起身迎接的架勢,只管低頭抱著那個特大號的玻璃杯喝茶,直到楊副鄉長走到了辦公桌跟前,張瑞才抬起頭來,溫和的說道:「老楊來了?坐。」下巴微抬,目視辦公桌對面的轉椅向楊副鄉長示意。見到張瑞如此輕慢自己,楊副鄉長越發肯定張瑞手裡攥著自己的把柄,心裡越發惴惴,戰戰兢兢地坐下,試探著問道:「張鄉長,您找我過來?」

    張瑞微笑著說道:「找你過來談談你負責的工作。」與楊副鄉長談論起工作來。「原來不是收拾敲打自己呀。」楊副鄉長提著的心才慢慢放下來,與張瑞交流起工作來。楊副鄉長畢竟年富力強,談論起工作口齒伶俐,條理清楚。張瑞滿意地點點頭,突兀地插了一句:「楊副鄉長,聽說縣城++小區景色不錯呀。」說完,又端起玻璃杯『滋滋』喝起茶水來,看也不看楊副鄉長一眼。

    楊副鄉長猶如五雷轟頂,坐在那裡呆如木雞,心裡一陣哀歎:完了,完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自己的情人住在縣城++小區,被張瑞抓住了把柄,自己死定了。

    遲疑了十多秒鐘,看到張瑞還在低頭喝茶水,像個沒事人一樣。楊副鄉長馬上明白過來:這是張瑞*自己表態呢。如果自己敢不聲不響走出這個門,李副書記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楊副鄉長趕忙身軀微伏,諂笑著說道:「以後我一定以您馬首是瞻。」

    張瑞抬起頭來,目視著楊副鄉長,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出去吧,把李副鄉長叫進來。」

    楊副鄉長恭敬地向張瑞點頭告辭,快步了出去,隨手把張瑞辦公室房門輕輕虛掩上,被屋外的涼風一吹,才發覺身上涼絲絲的,渾身已經濕透,比跑了個十公里越野還累。楊副鄉長拖著僵硬麻木的雙腿,一步一挨來到李副鄉長的辦公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有氣無力地對李副鄉長擺擺手:「張鄉長叫你過去。」說完,仰頭看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李副鄉長瞳孔緊縮,從楊副鄉長疲憊的神態和對張瑞『張鄉長』的稱呼中,已經明瞭一切。因為私底下,楊副鄉長總是輕蔑地叫張瑞是『那小子』『那個愣頭青』,從來沒稱呼過一聲『張鄉長』。

    李副鄉長倒也光棍,來到張瑞辦公室,還沒等張瑞開口,馬上笑嘻嘻地說道:「張鄉長,我向你靠攏來了,從今往後,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您叫我逮狗,我絕不攆雞。總之,一切為您命令是從。」說著,一挺胸膛,腳後跟一碰,搞怪地向張瑞敬個禮。

    張瑞呵呵笑了起來,對李副鄉長的爽直高看一眼,笑罵道:「不要搞怪了,去通知另外那兩位副鄉長與楊副鄉長半小時後來我辦公室開會。」

    李副鄉長胸膛一挺,又向張瑞敬禮,「是」

    張瑞做出大怒的樣子,抓起桌上的鋼筆,作勢要擲出去。李副鄉長配合地做出驚慌失措的樣子,拔腿跑了出去。

    張瑞往椅背上一靠,愜意地伸了伸懶腰,腦海裡浮現出*的一句詩來『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精神一震:現在還不是鬆懈的時候。腦袋又急速轉動起來,推敲起後續計劃的每一個細節。

    不一會兒,楊副鄉長,李副鄉長,還有另外一位副鄉長都陸續來到張瑞辦公室。李副鄉長自告奮勇給張瑞和兩位副鄉長端茶倒水起來。那位副鄉長趕緊站起身來,這裡坐著的四位,數他官職最小,他怎麼敢讓李副鄉長伺候他?連忙伸手去接李副鄉長手中水壺,李副鄉長呵呵笑著,假意推讓了幾下,也就隨手把水壺讓給了他,和楊副鄉長一起坐在長條沙發上,與坐在辦工桌後面把玩手機的張瑞,談笑些工作中的趣事,不是發出一陣陣爽朗的笑聲。

    張瑞的目光不經意間瞟過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了,還有一位主管化教育的王副鄉長沒到。這位王副鄉長是縣裡一位領導的小舅子,仗著姐夫是縣領導,平時很不把張瑞放在眼裡。張瑞輕輕咳嗽一聲,這三位副鄉長馬上停止談笑,坐在沙發上腰桿挺的筆直,兩隻眼睛恭敬

    地注視著張瑞,手裡拿著筆和本子,準備把張瑞的重要指示記錄下來回去細細揣摩好好領會。

    看到他們恭謹的樣子,心裡暗暗得意。張瑞知道只是剛在鬥爭中取得一些小小的勝利,自己的根基還不穩固,還不是得意的時候。自己應該恩威並施,鞏固自己的同盟。今次王副鄉長借不來開會藐視自己,正好給了自己一次機會。頭腦一轉,張瑞已經有了主意。張瑞溫和地說道:「這次會議有兩個主題,一,端正自己的態度,擺正自己的位置。二,匯報一下自己的工作。」低頭喝了口茶水,接著說道:「第一個主題嘛,沒什麼好講的,就是要求大家端正自己的態度,擺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個做什麼的,把心思放在工作中,努力把工作做好。」說著直視三位副鄉長。辦公室氣氛很是壓抑。三位副鄉長心裡一慌,知道這是張瑞在敲打他們,不敢與張瑞對視,藉機低下頭來,在本子上認真記錄起來。

    敲打敲打就行,過猶不及。張瑞這點火候還是能把握住的。「這第一個主題就過去了,咱們開始第二個主題。」張瑞看到三位副鄉長明顯鬆了口氣,略帶調侃說道,「第二個主題同志們先說,我只作一個聽眾就行了。」這輕鬆的話語使三位副鄉長心情大為放鬆,臉上也現出笑容來。楊副鄉長剛要開口說話,房門突然『光當』一聲打開,王副鄉長噴著酒氣,醉醺醺地走了進來,大咧咧地與張瑞打個招呼,「有個酒局,不好意思,來遲了。」一屁股坐在張瑞辦公桌對面的轉椅上,斜視著張瑞,很是無禮。

    楊副鄉長與李副鄉長很是憤怒,張嘴就要怒斥王副鄉長。張瑞微微搖頭——這兩位看到張瑞的暗示,馬上閉口不言——目視王副鄉長,溫和地說道:「王副鄉長酒局繁忙,應該減壓。出於為同志的身體考慮,王副鄉長今天就把教育這一塊工作移交出來,由楊副鄉長統管。」楊副鄉長聞言喜上眉梢,現在才真正對張瑞歸心,另外兩位副鄉長也艷羨地看著楊副鄉長。

    王副鄉長大怒,伸出手指著張瑞,囁嚅了幾下,說不出話來。

    張瑞眉頭緊鎖,驅趕蒼蠅一般沖王副鄉長擺著手,一副厭惡至極的樣子。

    王副鄉長臉漲的通紅,霍然站起,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並把房門狠狠甩了回來。

    李副鄉長馬上站起來表忠心:「這人太是可惡。」大有張瑞一聲令下,第一個衝上去狠揍王副鄉長的架勢。李副鄉長看到楊副鄉長剛才得到實惠,很是眼熱,決定要在張瑞面前好好表現自己。

    楊副鄉長與另外那位副鄉長也附和著說道,「就是,就是。」「太不像話了。」還在不斷地摩拳擦掌。

    張瑞微笑著說道:「不用理他。」心裡暗暗得意,『給一棒後再給一甜棗』還是很管用的嘛,這不,楊副鄉長已經歸心,另外兩位也在積極向自己靠攏。

    外面傳來王副鄉長污言穢語的謾罵聲。王副鄉長藉著酒勁,在辦公室外面指著張瑞的辦公室破口大罵。

    李副鄉長心裡高興: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舉步就要往外面衝去。

    張瑞趕緊攔住,眼光一凝問道:「楊書記在不在?」

    李副鄉長回答道:「在,在」心裡很是茫然,不知道張瑞問楊書記在不在是什麼用意。

    張瑞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說道:「大家都坐好,繼續開會。」

    楊書記一聲不響地坐在辦公桌後面,陰沉著臉,還在為李副書記被紀委帶走生悶氣呢。通訊員站在一邊,不時偷看楊書記的臉色,大氣也敢喘一口。

    楊書記聽到外面的謾罵聲,很是惱火,問通訊員道:「外面怎麼回事?」

    通訊員快步走出去看了看,回來匯報道:「王副鄉長喝醉酒了,在外面罵王鄉長呢。」

    楊書記怒火中燒,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一點規矩都不懂。給派出所打電話,讓胡所長把王副鄉長帶到派出所去醒醒酒。」

    通訊員趕忙給胡所長撥打電話。

    不一會,一輛警車開進鄉政府,把還在謾罵的王副鄉長帶走了。

    不到一個小時,胡所長來到楊書記的辦公室,把王副鄉長夥同他人印製劣質課外資料強行要柳樹鄉所屬學校學生購買,貪污學校危房改建的資金等證據,放在了楊書記的案頭。楊書記先是大怒,然後一驚,深深看了胡所長一眼,豁然明白過來:李副書記被捕,還有眼前這些,都是張瑞的手筆。這位胡所長就是張瑞的幫兇吧。恐怕楊副鄉長與李副鄉長現在都倒向張瑞了吧。

    「柳樹鄉要變天了。」楊書記哀歎一聲,無力地攤在椅子裡,有心把這件事推出去,王副鄉長的姐夫是縣裡領導,自己也不想得罪那位領導;可自己是鄉黨委書記,柳樹鄉的一把手,這件事就在自己的職責範圍內。張瑞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著自己做惡人呀。

    楊書記深感無奈,顫抖著把這些證據放進公包,厭惡地看了胡所長一眼,胡所長倒也識趣,連忙告辭離去。

    楊書記走出鄉政府大院,回頭看著這棟熟悉又陌生的辦公大樓,內心百感交集。鑽進停靠在一旁的桑特納車裡,直奔縣城而去。

    沒過幾天,一條消息震驚了整個++市的官場,柳樹鄉又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柳樹鄉一位副書記和一位副鄉長在同一天縣紀委雙規了。這件事給人們提了個醒:柳樹鄉是個多事之地,絕不是什麼樂土福地。原先千方百計把自己的親信朋友往柳樹鄉塞的各位人士,也都集體啞言了。經過縣裡的各方磋商,縣裡派了一位五十出頭在仕途上沒希望的王姓老頭,到柳樹鄉擔任黨建副書記。這位王副書記只想站好最後一班崗,安安穩穩退休,知道柳樹鄉是張瑞說了算——楊書記有自知之明,已不大管事——從不得罪張瑞,整天笑呵呵的,一副彌勒佛的樣子。張瑞也很是敬

    敬重他,遇事多向他請教。柳樹鄉政府的班子倒成了團結的班子,各項工作開展的有聲有色,得到上級領導與柳樹鄉百姓的讚譽。在張瑞大力舉薦之下,一個月以後,張富貴也成了柳樹鄉主管農業的副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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