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身前的酒桌上擺滿了酒壺,大大小小的應有盡有,旁邊的店掌櫃與店夥計抬頭望了望店外的天色,只見點點繁星已在雲層裡若隱若現,心裡不禁擔憂起來。
「掌櫃!我們今天一共來了八桌客人,這連平時的十分之一也不到啊!」店夥計苦悶道。
「海用得著你來告訴我!今天來的客人我都能數得過來!唉!這個不祥人啊!」店掌櫃歎息道。
就在這時,天火突然叫道:「夥計,錢給你放在桌上了!」店夥計一聽天火要走了,心裡真是歡快得不得了,遂一搭抹布跑到桌前一看,不禁一驚,只見桌子上放著十個銀環,這相當於他們酒店三天的盈利額啊!貪心的店夥計偷偷藏了一個銀環,賊笑著捧著錢來到掌櫃面前,說道:「掌櫃子,您看!」店掌櫃兩眼亦是一愣,十分虔誠地說了句:「還好這個不祥人不像其他公子哥兒一樣,喝酒從不結賬!」店夥計聞言只是在一旁偷著樂。
天火一身酒氣地往城主府裡走,把門的門房認出是天火,心裡不禁一愣,遂上前扶住了晃晃悠悠地天火,將他架進了府邸裡。另一個人則快速地跑向川旭的書房報信去了。天火向前在酒店裡喝得太急,此時方感覺到酒勁,頭痛得直欲裂開,胃裡也想翻江倒海一般得難受,驀地吐了出來。幾個門房趕緊找來家僕打掃,生怕城主怪罪下來。
「我沒醉!都滾開!」天火大聲吼叫著,開那些門房就是不放開天火,天火現在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似乎酒已經將他的所有神經麻醉了一般。
「大公子怎麼會醉成這樣子?」苗月突然出現在眾人眼前,那幾個門房一怔,遂說道:「苗月小姐,大公子今晚是自己一人回來的!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苗月轉過美目望著已經醉成一攤爛泥的天火,心中很是不忍,遂說道:「把他抬到我的房裡去,暫時先別讓城主知道!」
「這這,我們已經去報告城主了!」一個門房說道。
「什麼?」苗月一怔,「不管那麼多了,先把他抬進房裡再說吧!」
「是!」幾個門房抬起天火向著苗月的房間走去。
川旭聽了那個來報信的門房的話,心中的惱怒不可抑制衝上髮冠,突然,天空中劃過一道湛藍色的閃電,將書房瞬間照亮,桌子上的蠟燭略微晃動了一下,四下的人影一時間紊亂不堪。突然,川旭說道:「你下去吧!」那個門房恭敬地向川旭行了一禮,便緩緩地退出了書房。這時,第二道閃電又快速地劃過了夜空,繼而聽見了雨聲,川旭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天邊紅彤彤一片,雨水如斷掉的珠簾一般從天而降,砸在院裡的芭蕉與松樹上,聲音沉悶而又驚人。只聽川旭微微歎息一聲,自語道:「還是明天再說吧!這場雨來得還真及時啊!」
苗月將天火安置在自己床上,便去一旁為天火去洗涼手巾去了,此時的天火在床上翻來覆去,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樣子,嘴裡還不時地說著醉話。
「頭好痛啊!」天火呻吟道。
「知道痛了吧?以後還喝那麼多嗎?」苗月將涼手巾放在了天火的頭上,又道:「你怎麼喝成這樣了?」
「不用你管!你去找你的赤雷公子吧!」天火雙目緊閉,嘶聲賴氣地說道。
「什麼?你說什麼?是不是人家紫雲姑娘不要你了?」苗月故意氣天火,手指掐著天火的腰間軟肉,「說啊!是不是紫雲被赤雷拐跑了!你就為這個喝成這副模樣?你還算男人嗎?」
「閉嘴!」天火大力地向外一推,將苗月推下了床沿。苗月跌倒在地,她強忍著疼痛,依舊譏諷道:「被我猜中了吧?你好沒用,你妄為川氏正宗的人!有本事你就搶回來啊!」天火倏地從床上做起來,一雙被酒精燒紅的眼睛冷冷地盯著苗月,似乎要將苗月吃掉一般。苗月似乎忘記了害怕,還以相同的目光,二人就這樣對視著,房外的雨聲辟啪響個不停,閃電照亮了天火那雙駭人的眼睛,苗月借助瞬間的電光,似乎看到天火的眼睛裡透出的一絲殺氣,心中不禁一怔,身子漸漸向後退去。
突然,天火猛得起身撲到了苗月的身上,一手揪住苗月的領口,一手握拳,看樣子要對苗月動手。苗月的眼裡此時噙滿了淚花,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天火欺負自己的情景。
那一年,天火剛過完五歲生日,當時三宗長送給天火一塊護身寶玉,天火很是喜歡。就在第二天,苗月收拾房間時不小心將那塊寶玉打碎了,天火為此將苗月一頓痛打,至今苗月都記得天火當時的那種異樣的眼神是如此得恐怖。但從那以後,天火就沒有在欺負過自己,自己今天所說的話或許又深深地觸怒了天火的火力爆發點,苗月只得閉著雙目,等著天火在她身上發洩暴怒。
突然,天火將舉起的拳頭重重地打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破裂的拳峰上滲了出來。苗月心裡一怔,繼而睜開眼睛,被眼前的鮮血嚇了一跳,忙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塊布片給天火包紮好,然後怔怔地望著一臉痛苦之色的天火,此時天火的眼裡只剩下了痛苦與不安。「天火!」苗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天火,天火聞聲一怔,遂轉頭望著苗月,驀地哭了起來。
「姐姐,對不起!」天火哭訴道。
苗月一愣,因為她很少見天火哭過,在她的記憶力,天火是一個堅強而且還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他是不會在他人面前哭泣的。如今為何要在自己面前哭呢?
苗月將天火輕輕攬入懷裡,雙手輕撫其後背,安慰道:「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天火哭得更大聲了,房外的雷聲與雨聲將天火的哭聲掩蓋起來,沒有人能聽到這個不祥人的哭聲,除了他的姐姐以外。
「我是不祥人嗎?」
「不是!」
「紫雲為什麼要離開我?」
「她不識抬舉!」
「酒為什麼能讓人醉?醒來為什麼後為什麼還想醉?」
「不是酒讓人醉,而是人想自己麻痺自己而已!」
天火一連串問了許多問題,苗月是一個不漏地回答他,不管答案是對還是錯,天火只問一遍,而苗月也只答一遍。天火的聲音漸漸地變小,不消半刻便聽不到他的說話聲了。就在苗月認為天火睡著了時,天火又突然地冒出了一句:「姐姐為什麼如此愛護弟弟?」苗月一怔,良久才低聲說道:「因為姐姐愛天火!」
清晨,溫和的陽光照耀著大地,青嫩的草葉上沾滿了昨夜的雨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七彩的光輝,如同一顆顆晶瑩的瑪瑙。枝頭上的鳥雀歡快地叫著,似乎是在議論昨夜的那場風雨。
天火從睡夢中醒來,他依舊感覺到自己的頭有些微微的疼痛,不禁抬手去揉自己的太陽穴。突然,自己的手似乎是受到了什麼阻礙,天火調轉眼睛的角度向自己的下身望去。天火驀地一怔,不禁驚訝道:「姐姐!」苗月此時正伏在天火的胸膛上熟睡著,突然聽見響聲便睜開了睡眼,見到自己正爬在天火的身上,心中不禁也是一怔,隨即是一陣面紅耳赤,嬌羞萬分地看著天火,不知所措。
天火心裡此時思緒萬千,不禁暗道:「不會是我昨夜喝多了,做出了那種事吧?」但他見苗月衣衫完整地穿在身上,遂排除了這種想法,說道:「姐姐,我該走了!」苗月這才回過神來,忙起身說道:「你沒事了吧?」天火知道她在關心自己的身體,遂點了點頭,道:「我該走了!多謝姐姐昨夜對我的照顧!」苗月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轉身為天火開門去了。
天火正走在迴廊裡,突然碰上一個家丁,那個家丁一見是天火,便行禮道:「大公子,城主叫你去他的書房裡一趟!」天火聞言一怔,道:「知道了!」「小的告退!」那個家丁再次行禮退下了。天火望著前方的迴廊,心裡似乎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但他還是向前走了過去。
「爹!」天火推門而進,向川旭微行一禮。
「你還知道叫我爹!」川旭怒目而視,手在背後握成了拳。
「爹,孩兒知錯了!」天火當先認錯,
「你錯在哪裡?」川旭繼續問道。
天火抬頭望著川旭,見他眼裡滿是怒火,遂小心翼翼地說道:「孩兒不該藐視學堂,不該對先生不敬,更不該去酗酒。」
「就這些嗎?」
「孩兒不知還犯了什麼過錯,請爹責罰!」
「你多次私闖書院後山禁地,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爹!你跟蹤我?」
「自從你進入書院修習後,我就天天派人跟蹤你!快說,你為什麼三番兩次地出入幽曇谷?」
天火一愣,心道:「爹既然派人跟蹤我,他又怎會不知道我在幽曇谷裡做了什麼?」川旭見天火不說話,於是怒道:「你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啊!那個後山禁地連我派去的暗人都不敢進去,你卻在裡面如入無人之境一般。是不是在裡面藏著什麼驚天秘密,幽曇一族的餘孽是不是還在裡面活著?」
天火心中如同遭雷擊一般,聽見自己的父親對幽曇谷的猜測如此準確,似乎就如同他親眼見到過一般。川旭說道:「你要知道,幽曇一族可是我們川氏的大仇人,我們是不容許她們活在這世上的!她們就是我們最大的威脅!」天火突然叫道:「不是的!」川旭一震,繼而說道:「看來確實如我所說的那樣,幽曇一族的餘孽果然還活著了!」
天火聞言一怔,問道:「爹,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川旭厲聲說道:「我已向四位宗長請示過了,他們已經派人去圍剿那些餘孽了。估計過不了今天就會將她們從桃源裡清除!」天火正想說話,突然心中一凜,暗道:「爹從未有過如此陰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天火突然問道:「爹,孩兒知道,您一向不會如此對待孩兒,您也沒有懷過孩兒,你怎麼會派人跟蹤孩兒呢?」川旭聞言一愣,遂說道:「事已至此,我也不怕告訴你。就在你去書院修習的那段時間,我接到一些學生的傳聞,說你夜間經常不在房舍裡,我就產生懷疑,於是我就派人跟蹤你。直到昨夜,赤雷深夜造訪,說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幽曇一族的餘孽還活著,我就猜測到你去幽曇谷就是與那些餘孽有關!」
「什麼?」天火心裡一陣惶恐,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連夜去了宗長府,找眾位宗長商議此事。四位宗長決定一早剷除這些餘孽。所以,你見天就給我好好呆在家裡,什麼地方也不要去了!」川旭說道。
「不可能!」天火突然咆哮一聲,向著門外跑了出去。
「逆子!回來!」川旭亦躍出了房外。
天火想到了大群人圍攻幽曇谷的可怕場景,他一定要盡量趕過去通知白瓊她們。突然,天火一愣,暗道:「赤雷是怎麼知道幽曇谷的事情的?難道是紫雲?不會吧?」天火想到了紫雲,但他心裡不敢接受也不願接受這個想法。川旭手持金劍向天火襲來,金色的劍芒將天火籠罩其中,天火驀地抽出了竹風劍,碧色劍芒瞬間蓋過了川旭的劍芒,兩股氣浪相交與一處,巨大的衝擊力將四下的雨水從草葉上掀起,在空中飛揚飄舞。
「好小子!我就不信我制伏不了你!」川旭再次回轉劍鋒,劍氣攜風雷之勢向天火的下盤攻來。天火飛身躍起,縱劍劈下,兩股氣浪再次交與一處,地面開裂,塵土飛揚。
天火修習的流水劍訣乃川氏的四大密術之一,而川旭的招式只是川氏的一些普遍的招式,但他的戰鬥經驗比天火不知
多出了多少倍,依舊佔了上風。天火不想再與川旭耗下去,時間是不等人的,自己完去一刻白瓊她們便多一刻的危險,於是,天火試圖擊敗川旭,好得以脫身。
打鬥聲驚動了四下的家丁,川氏的近衛軍也趕了過來,見勢似乎有些不對,怎麼城主在打自己的兒子,川旭叫道:「給我捉住這個臭小子!」眾近衛軍聞言一愣,但城主已經下了命令就不好違背,遂紛紛衝向了天火。天火見四下的近衛軍向自己湧了過來,心中的焦慮不禁又加重了三分,天火無意傷害這些近衛軍,遂招招留情,而那些近衛軍也是本著捉住天火的心思,並沒有真的想傷害他,眾人就這麼與天火消耗著時間。
家裡的男女老少皆來到了書房外的院落裡,雪狐氏見這麼多人圍攻天火一人,心裡除了詫異之外便是驚駭與不解,遂大聲叫道:「住手!相公,快讓他們住手!」川旭見此時院落裡圍了如此多的人,心裡很是不安,遂叫道:「都回去!沒看見我在教訓兒子嗎?」這時,天火的祖母從人群裡走了出來,厲聲叫道:「你出來!我也教訓教訓你!」川旭一怔,不料自己的老母也會如此袒護天火,但此時不容他多想了,先捉住天火再跟她老人家請罪了,遂劍芒暴漲,再次襲向天火。
老祖母氣得牙根生痛,大罵川旭不肖。雪狐氏一扯雨寒的衣袖,道:「你去幫你大哥突圍!」雨寒一怔,遂抽出了腰間的黃泉刀,衝入了戰陣裡。
橙黃的刀芒在人群裡暴漲開來,雨寒的刀法完全與天火的劍法相反,是一種迅猛的進攻方式,雖然雨寒每一刀都如大海驚濤一般,但都是以刀背劈在了眾近衛軍的身上,這樣就不會傷到這些近衛軍,同時也不會讓他們起來再戰鬥。川旭大罵道:「雨寒!連你也要造反嗎?」雨寒說道:「爹,大哥到底犯了什麼錯要這麼多人來對付他?」
「他與幽曇一族私通,這算不算大罪?」川旭大吼道。
「什麼?」雨寒聞言一怔。
「雨寒,你別管我!」天火向雨寒叫喊道。
「爹!你一定是搞錯了!我相信大哥不會的!即使是這樣,大哥也是有理由的!」雨寒說道。
天火聞言心中很是感動,不禁再次說道:「雨寒,大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你快走!」川旭怒道:「給我把二公子也拿下!」雨寒一愣,遂向天火對視了一眼,二人心中彼此默契了一番,遂奮力衝開面前的險阻,刀芒劍光再次交合在一起。川旭一凜,不禁想起了上次兄弟二人用此招對付那個惡鬼時的情形,心裡暗道不妙。
黃綠雙色的光浪交織與一處,巨大的氣旋將四下的水汽吸卷,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柱,天火兄弟二人同時暴喝一聲,水柱驀地潰散開來,強勁的氣浪帶著萬千水汽衝向四周的近衛軍,頓時將眾人擊得潰不成軍。天火則借助反震之力躍過了高高的院牆,向著幽曇谷跑去了。
天火使出畢生絕學飛奔在山間的小路上,四下的樹影與花草快速地甩向天火的身後,可天火依舊感覺很慢,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領,可還是見不到幽曇谷的入口。
「可惡!快點啊!」天火狂吼一聲,聲波在四下擴散。驀地,萬劫印再次出現在了天火的額頭上,金光閃爍不定,天火只感覺到丹田處有一股熱浪在奔流不息,不禁再次狂吼一聲,身體如同林間飛鳥一般向前方躍出了數里,速度不可言喻。
三宗長環視著幽曇谷四周的境況,心裡不禁一陣犯難,說道:「大哥,你對陣術有些研究,你看這幽曇谷裡的陣術應如何破解?」大宗長望了一眼被困在幽曇谷入口陣術中眾多士兵,不禁喟然道:「這陣術與當年的陣術有很大的變動,看來這些花妖是將我人族陣術與他們她們的陣術融合在了一起,現在想破解難了!」
「當年我們是靠血目破解的陣術,如今卻無法看破此陣術!是我們落後這些妖靈了!」二宗長說道。
「沒錯!我們四人在七十年前就一直停滯在血目的赤魂之境,七十年後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四宗長接過三宗長的話說道。
「沒關係!凡是陣術皆有它們的陣心,我們只要找到陣心就可破解此陣術了!」大宗長說道。
天火躲在一株枯樹的後面望著陣術裡的眾多士兵,心裡不禁產生一陣擔憂,遂憑借高超的身法閃進了幽曇谷的入口,由於天火身上帶有白瓊贈送的曇花花瓣,所以,他順利地通過了陣術。三宗長驀地一怔,叫道:「好像有人!大家戒備!」眾人聞言一愣,遂皆舉矛警戒起來。四位宗長此時皆開啟了血目,仔細地洞察著四周的動靜。
天火一口氣跑到了破亭,見白瓊正與三個少女在亭子裡笑聲說話,天火不禁跑上前去,惶恐道:「白小姐,快離開這裡!四大宗長已經帶人來圍攻你們了!」只見白瓊笑道:「讓他們來吧!我們今天就與他們決一死戰!」天火聞言一怔,忙道:「不!白瓊你聽我說,不要與他們硬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還是撤離吧!」
「撤離?哈哈」白瓊驀地大笑了起來,「我們還能撤離到哪裡去?就在你當天放走那個紫雲時,我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我們還能逃到哪裡去?」
「白瓊!是我對不起你們!我」天火心中如同被鉛水澆鑄一般難受。
白瓊向眼前三個少女一揮手,道:「給他們再加點難度!」三個少女略微點頭示意,便快速地跑向了破亭後面的小徑,消失在對面的山巖中。天火望著離去的三個少女,心中思緒萬千,不知該如何是好。突然,白瓊將一杯酒遞給了天火,笑道:「今天也許就是我們相見的最後一天了,我說不定會在今天殺了你,或者是被那些人殺死。讓我們喝了這杯臨別酒吧!」
天火怔怔地望著白瓊手裡的酒杯,久久沒有去接。白瓊輕輕一笑,將她自己的那杯一飲而盡,說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喜歡我嗎?」天火愣住
了,他不明白白瓊為什麼在這緊要的關頭還要問自己這個問題,不禁說道:「當然喜歡!」白瓊倏地笑了起來,似乎自語道:「你願意為我死嗎?」天火不願回答她這一句話,但他還是說道:「我不會讓你死的!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幽曇一族受到傷害!」
白瓊驀地一怔,笑道:「你在七十多年前也這麼說過,你做到了嗎?哈哈世間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嗎?」天火不明白白瓊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他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什麼,遂問道:「我的前世真的是炎之劍王嗎?」白瓊突然偎依到天火的懷裡,輕輕咬了天火的肩膀一下,嬌媚地笑道:「你說呢?你以為我當時放過你為了什麼?不就是因為你是川天炎的轉世之身嗎?我不就是你前世的妻子嗎?」
天火聞言一怔,此時,他的心裡不再有一絲的焦慮,驀地抱住了白瓊,二人就這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陣中突然傳來一陣陣涼風,川氏的士兵皆握緊了手裡的長矛緊緊地盯著前方。就在這時,四下的草木晃動起來,風吹過花草,發出一種類似笑聲的聲音,繼而眾人眼前出現了眾多美貌少女,舞姿輕盈地向眾人移來,那些少女衣衫極少,卻又那麼透明,還有若隱若現私出,這一切都讓身為男人的士兵為之心動。
突然,一些把持不住的士兵突然衝出人群向那些少女撲去,瞬間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遠處漸漸被迷霧籠罩,越來越近,四下的人已經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了,但那一個個美貌的少女依舊能在中的眼前出現。
「大膽妖孽!敢惑我軍心!」三宗長將自己的法寶白玉笛放在了唇邊,繼而悠揚的笛音飄蕩在山谷之中。笛音起初悠揚,繼而轉為鏗鏘,曲調激揚,聲聲震耳,如同飛瀑直墜九天,大海驚濤拍岸一般。笛聲震醒了那些還在被心魔所困的士兵,繼而一股肅殺之氣又席捲而來。
二宗長一提手裡的玉桿狼毫筆,大喝道:「妖孽休得放肆!」手一揮,天空作紙畫出了一道靈符,符印金芒閃動,繼而化為數道靈光飛向四下的山壁,聲浪滔天,巨大而堅硬的山壁被靈光撞擊出數個車**小的窟窿,地動山搖過後,便是一陣塵土飛揚。四下幻象頓消,聲浪停息,原先的景物依舊出現在眼前。
「看來這陣術的陣心就藏在四下的山壁裡!」四宗長說道。
「南柯先生!此事就拜託你們了!」二宗長向身後的南柯說道。
南柯微微點了點頭,向身後的五個術士說道:「該我們上場了!」那幾個術士遂飛快地翻動手印,口裡唸唸有詞,六人逐漸圍成了六芒星陣,陣中金光閃閃,四下的人立即向後退去,只見天空忽然變得陰沉起來,烏雲密佈,電光隱現其中。「轟」一聲巨響從天際響起,一道丈餘粗的金色閃電從天而降,落在了六人的中心位置。南柯先生等六人鬚髮皆豎起,金色閃電漸漸變成一個巨大的電球,電光辟啪作響,似是被攔河大壩堵住的洪水一般,想要突破阻礙一瀉千里。
六人將電球托向了空中,南柯大喝一聲:「破!」繼而電球如同衝破大壩的洪濤一般向四下的山壁飛奔而去,電光閃耀辟啪作響,南柯等人迅速結印,支起一道巨大的結界將眾人護在了裡面。大地顫動,塵土飛揚滿天,四下樹木花草皆毀於電光之中。
白瓊從天火的懷裡直起身來,說道:「戰鬥要開始了!我們的陣術已經被破了,你現在要怎麼做?」天火鎮靜地說道:「盡自己一切努力制止這場殺戮!」白瓊莞爾一笑,道:「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天真,那麼愚蠢!你們人族是不會與我們妖靈共享一個家園的!」
「不會的!我跟他們說!」天匯依舊堅決地說道。
「你不行的!因為你現在不是劍王!你也無力回天!」白瓊喟然道。
此時,遠處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近到天火可以看出帶頭的人是誰。天火驀地起身,緩緩地說道:「我會盡力的!」
四大宗長帶領數千人馬來到了幽曇谷的腹地,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平地,數百株曇花傲然地開放著。突然,原本晴朗明亮的天空變得陰沉起來,漸漸變作灰藍色,繼而是墨藍色,就在這短暫的瞬間,天色竟變成了夜晚,只是看不見一顆星辰,如同天穹被一個巨大的鍋蓋蓋住了一般。令人不解的是眾人依舊能看見眼前的事物,似乎有一種在夜間的感覺。
「我幽曇一族的祖先留下的黑暗結界不錯吧?」一個嬌嫩而又透著肅殺之氣的聲音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你還活著?真是許久不見了!」四宗長肅然道。
遠處的破亭裡,一個白衣女子昂首而立,顯得風姿勃發,千嬌百媚,似乎看上一眼就會傾倒眾生。四下的士兵皆是瞠目結舌地望著遠處的那個白衣女子,心潮澎湃而不可自拔。而在那個女子身旁還站著一個人,那人華衣高冠,風度翩翩,面容英俊而又顯得剛毅,正是天火無疑。
四宗長心中一怔,不禁叫道:「天火,你怎麼在那裡?快回來!」白瓊望著天火,突然嬌笑起來,笑聲更是蕩人心魄,令人難以自拔。大宗長大喝道:「妖女!休得在此魅惑我軍軍心!七十多年前你就該死了,今天你還有什麼遺言?」白瓊笑道:「誰死還不一定呢?老東西,你今年也到百歲了吧?怎麼還不進棺材呢?」
白瓊的話激怒了大宗長,只見大宗長握緊了手裡的玉尺,直欲衝上前去將白瓊碎屍萬段。三宗長勸道:「大哥,不可中妖女的激將法啊!」大宗長聞言便暫時壓住了怒火靜觀其變。
「天火,你怎麼還不回來?」四宗長心中萬分焦急,不禁大聲叫喊道。
「爺爺,原諒孫兒的不肖!孫兒不想看見幽曇一族的這些殘存的族人再受到傷害!」天火站在原地說道,「孫兒相信這其中必有誤會,可否給孫兒時間查明真相?」
「天火,你還太年輕!有許
多事情你不明白!快回到爺爺這裡來!」四宗長再次說道。
「不!爺爺,您要相信我!請給我時間查明事情的真相!」天火突然跪在了地上懇求地說道。
二宗長湊到四宗長的耳邊說道:「天火八成是中了這妖女的媚術了!我們還是防著點好!」四宗長疑慮地看了眼天火,心中暗道:「看天火的面相不像是中了媚術,可他為什麼偏要幫這群妖靈說話?」四宗長再次望向了天火。
白瓊的眼睛亦冷冷地望著四宗長,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的一切,不禁說道:「你們放心吧!我可沒有用那種卑劣的手段去對待我的天火,你說呢,天火?」天火一怔,突然聽見人群裡發生一陣騷動,只聽一聲暴喝傳來:「天火,你若是執迷不悟,還要助紂為虐的話,為父就與你斷絕父子關係!」
天火抬頭望去,只見川旭立在人群中,手持金劍,滿臉暴怒之色。天火沒想到川旭會這麼快追來,遂站起身來,說道:「還請父親給孩兒一次機會,讓孩兒調查清楚七十多年前的事情!」川旭似乎是怒到了極點,只聽他大喝道:「逆子,你當真要氣死我啊!好!今天我就替川氏除去你這個叛徒!」
「父親!」天火無奈而又悲切地呼喊了一聲,突然,川旭的劍芒已經刺到了眼前。天火出於本能地回閃躲避,右手已然握在了竹風劍上,碧芒乍現,化作萬千光華,這一式是流水劍訣裡的守招——浪隔千山。川旭心中一怔,遂將劍式一變,改攻天火的下盤,天火則處處留心戒備,絲毫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四大宗長看得出來川旭是在牽制天火,遂互相是樂下眼色,大喝道:「進攻!」四大宗長身後的數千士兵如同虎狼一般衝進了前方的空地,突然,四下的曇花瞬間開放,花香一時間飄溢在空氣當中。眾人精神為之略一恍惚,就在這時,那些曇花驀地幻化成數百個妙齡少女,手持長劍,向眾士兵殺來。
天火見雙方已經交開手了,心裡不禁萬分焦急,遂手將手裡的竹風劍舞地稍快了一些,碧芒瞬間蓋過了金色的劍芒。川旭自認不是天火的對手,但他極愛面子,不願再這麼多人的面前出醜,遂將雙目微微一閉,繼而驀然睜開,原本黑色眼睛突然變作血紅,天火心裡一怔,暗道不好,川旭開啟了血目。
白瓊此時被四大宗長所困,發、根本無法去支援天火與其他人,川氏的人越來越多地湧進了幽曇谷,原本還是很寬敞的山谷此時卻變得擁擠起來。天火凝神警惕,絲毫不敢鬆懈,川旭的血目才修煉到丹血的境界,對自身的潛力開發還不是很充分,但對付天火卻是綽綽有餘。只見川旭的手再次抖出數躲劍花,金色的劍芒如同一張巨網一般向天火的頭上壓下來,天火心中萬分驚駭,進退皆不是,就在這時,天火驀地記起了逆流而上這一招,天火心一沉,雙手緊握竹風劍,使出畢生勁力,揮出了這致命的一擊。
強勁的迴旋之力帶動了四下的泥土、灰塵與落葉,還有那瀰漫四周的混雜著血腥氣的花香一同飛奔向川旭。
「轟!」
巨大相聲迴盪在陰暗的山谷裡,那些山間的飛鳥被驚起,紛紛飛向天際,樹搖葉顫,氣浪滔天。天火倒飛出去數十步,最後以劍拄地方才停了下來,驀地喉頭一漲,吐出了一口鮮血,面色蒼白若紙,前身顫抖不已。川旭亦是倒退出數步之遙,臉色煞白地望著天火,眼裡除了憤怒還有一絲不解和驚駭。
白瓊見天火受了內傷,心中焦急萬分,手中的長劍倏地化成萬千曇花花瓣,白瓊念動口訣,那些花瓣如同活了一般自動飛向了白瓊身後的四大宗長,將他們四人阻在了一旁。白瓊此時則飛身到天火的身邊,扶住即將倒地的天火,關切地問道:「天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