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天火在天祥書院管事的帶領下來到了自己的宿舍。這是一間獨人房舍,有別緻的小院,雖然比天火自己家的院子小點,但足以他自己活動的了。管事笑道:「天火公子,這就是您的宿舍,請!」天火謝道:「多謝管事!小小敬意,請笑納!」遂將一個銀環放在管事的手裡。管事心裡甚是大喜,遂又道:「公子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對了,公子的房舍靠近書院後山,且末夜間出來。」
天火聞言很是不解,道:「為什麼?」
管事似乎很是謹慎地說道:「後山曾是幽曇一族的領地,自五十年前被滅族後,後山似乎就有些不自然。」說完看了一眼天火,又附在天火耳邊輕聲說道:「後山經常鬧鬼啊!自天祥書院建院以來,已經有十個學生在後山失蹤了。連屍體都沒找到!」天火聞言心裡甚驚,不禁問道:「那為何不請幾個法師前來做法降妖呢?」
管事無奈道:「請了!凡是來做法的法師都沒看出個究竟,此後就不了了之了。還望公子小心啊!」天火再次謝過管事,並親自送他出去。天火心裡暗道:「好你個院長,竟然給我住鬼屋。哼!我今晚到要看看那個鬼長得什麼樣!」
子時將近,天火盤膝坐於床鋪上,按流水劍訣中練氣的法訣運氣,當真氣運行到自己頭部百會穴時,突然遭到一股大力的阻撓,天火好勝心一時間大盛,強運真氣猛衝百會穴,試圖將其中阻撓的那股力量衝開,豈料那股力量亦隨之增加,天火只覺得自己的頭如同要爆裂一般,驀的暈了過去。
良久,天火從昏迷中醒過來,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一股無比的輕鬆感,突然想起自己還要去後山看看,遂起身向門外走去。轉念一想,似乎又落了些什麼,於是就在桌子上留下一封書信,以防自己遭遇不測,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去向。辦完一切後,天火便走出了房門,翻過院牆直奔後山。
夜晚的涼風吹拂著天火的髮鬢,讓他感到無比的清爽,腿下用力飛奔出去數里。突然,眼前的道路變得狹窄起來,前面似乎有一個山谷,天火不禁放慢了速度,緩緩向谷口走去,右手不自覺地摸向纏在腰帶裡的寶劍。晚風吹過,將山谷裡的氣息帶了出來,天火突然聞到一股幽香,淡然而**,給人一種愜意感。天火低頭看去,只見地上儘是些碎石子,一條若有若無的小徑通向山谷深處。谷口有一塊石碑,上面寫道:「幽曇谷,切勿進入!」天火心裡疑惑道:「莫非這裡有人?」遂大膽地走了進去,卻不知身後的小徑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一團團灌木從地裡冒了出來,讓四下看起來如同未開荒山地一般。
幽香越來越濃,天火似乎對這氣味很是喜歡,貪婪地嗅著。此時,在天火面前出現了幾株高大的花樹,枝葉繁茂,花朵足有人的掌心那麼大,而且潔白無瑕,陣陣幽香正是從那些花朵裡散發出來的。
天火不禁有些詫異,暗道:「這些花好奇怪,為何在夜間開花。咦?我好像在那裡聽說過,這些花好像叫曇花。」天火一拍腦袋,不禁自言自語道:「對!是曇花!怪了,書上說五十年前,桃源裡的曇花已經被徹底清除,怎麼這裡會有曇花呢?」
五十年前,桃源裡有一個土著部落,裡面皆是一些曇花所化的妖靈,並且都是女性,被稱為幽曇一族。七十五年前,幽曇一族第二十五代族長與當時川氏的炎之劍王相愛,兩族為達成共識,於是就同意了二人的婚姻。可就在新婚之夜,炎之劍王卻死在了新娘的手裡,川氏四宗對此十分震怒,遂向幽曇一族發起進攻,三個月內將其滅族,也因此,桃源裡的曇花亦隨之被焚燬,徹底銷聲匿跡。
天火還沉浸在幽香之中,完全不知自己將要大禍臨頭。突聞身後傳來一聲急喝,一柄長劍向天火刺來。天火稍一遲疑,急旋身體,堪堪躲過這致命的一擊,那人的劍刃擦著天火的衣襟而過,劍氣給天火的後背劃開一道血口子,鮮血從中緩緩滲出。天火心裡大駭,遂抽出腰間長劍轉身向偷襲的人刺去。
那偷襲的人亦是十分驚異於天火的反應速度,知道他不是一般的人物,所以不敢硬拚,身形一頓,消失於空氣中。天火此時警惕地注視著四下,時刻不敢放鬆。突然,眼前的幾株曇花隨風擺動起來,幽香四溢,更勝先前。天火倏地想起靈木曾經說過的幻術,幻術有許多種,其中一種就是用氣味詩使人產生幻覺。想到這裡,天火立即屏住呼吸,鎮靜地望著四下的變化。
那幾株曇花突然停下了擺動,青光繚繞,驀的化成五個姿色婀娜的少女,緩緩走向了天火。天火一震,眼前的這些少女論姿色絕不輸於苗月與紫雲二人,而且數量眾多,衣襟輕薄,芳香裊裊。天火看得不禁有些面紅耳赤,心臟在胸腔裡彭彭亂跳,呼吸也急速起來。天火暗自說道:「一定要把持住!你行的!這一切只不過是幻覺!」
五個少女緩緩接近著天火,嫵媚的姿態讓天火意亂情迷,還有那輕盈的舞姿美麗而誘人,每一次的舞動都令天火心旌盎然,而隱藏在舞姿後面的則是無盡的殺機,還有讓人無法戰勝的痛苦。
「啊!」
天火暴喝一聲,舉劍向自己的左臂砍去,血光飛濺,一道半尺長的創口赫然在目。血腥之氣沖淡了四下的幽香,五個絕色少女的身形亦隨幽香而消散開去,一切皆恢復了平靜。天火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左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染紅了四周的路面,血液滲進了泥土裡,是那種完全的滲透,地面上沒有留下一絲血跡,四下的曇花越發的生機盎然起來。
天火大駭,暗道:「莫非這些曇花在吸我的血?」天火想到這裡,倏地站起來,急忙封住手臂止血穴道,使血液不再大量流失。這時,一個質彬彬地聲音自天火身後傳來:「好一個小書生!你叫什麼名字?」天火回頭一看,只見一個白衣書生打扮人正向自己走來,再細看天火不禁愕然驚歎,這個書生不僅氣質優,而且更是一個美男子,其英俊的面容比雨寒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川天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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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川氏正宗裡的人嗎?」
「正是!在下是四宗的人!」
「你是川玉明的什麼人?」
「你敢直呼我爺爺的名諱!」
「原來是他的孫子!」
那個書生怪笑著打量了一眼天火,遂笑道:「你來這裡幹什麼?」天火沒好氣地說道:「為了好玩!隨便來看看!」書生又道:「你的功夫不錯!小小年紀就習得流水劍訣了。你的師父是誰?」天火一愣,不料眼前這人竟對自己如此熟悉,生怕他問這麼多有什麼企圖,遂道:「你問這個幹嗎?我的師父多著呢!」
那個書生似乎來了興趣,問道:「都是誰?說出來聽聽!」天火心裡暗道:「這小子能出現在這裡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許堤防著他!」書生見天火良久不答話,遂道:「不說算了!你還怕我搶你師父啊?」天火聞言不禁有一種想笑的感覺,眼前這人也就跟自己一般大,但說話卻給人一種小孩子一般的感覺,更確切的說是一種小女生的感覺。
天火不禁在心裡暗笑,遂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那個書生笑道:「我叫白瓊!是這裡的谷主!」
天火一愣,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位佳公子,不禁問道:「你不是桃源三族的人?」白瓊笑道:「當然不是!」「那你是什麼人?幽曇一族嗎?」天火愕然道。
「那個種族已經不存在了!我只是這裡的谷主而已!」白瓊笑道。
「你竟敢種曇花!」天火的言語中略帶責備。
「為什麼不敢?你剛才不也覺得這花好嗎?」白瓊一臉燦爛地望著天火。天火似乎有些尷尬,又聽白瓊說道:「如此美妙的花朵的確讓人陶醉,人類就是如此自私與虛偽,只要他們看不順眼的東西他們就會不顧一切的毀滅,儘管自己內心深處依舊喜歡這那個東西!」天火聞言一愣,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破壞的百日紅,的確如同白瓊所說的那樣,人類很自私很虛偽。
白瓊見天火久久不答話,遂笑道:「看你不想以前那些個愣頭書生,不如來谷中坐坐?」天火突然問道:「以前的幾個學生怎麼樣了?你們把他們怎麼了?」
白瓊回眸一笑,纖細白皙的手指緩緩抬起,指著遠處幾株曇花,道:「給那些曇花做花肥了!」天火聞言打驚,不禁向遠處的幾株曇花望去,心裡想到花下埋葬著的人屍,全身毛髮驟然豎起,右手不禁摸向了腰間的寶劍。
「鏘!」天火在此抽出了寶劍,遙遙地指向了白瓊,罵道:「你們這些害人的妖靈!我今天要替那些死去的學生報仇,為民除害!」白瓊聞言突然大笑起來,如此一笑更是讓天火為之心神一顫,那個笑容足以羨殺一切美人。
「妖靈?對,我們是妖靈!我們是害人!但你們人類殺人就不算殺人嗎?」白瓊突然頓住了笑容,「你們在一千多年前來到桃源,把我們各族的生活秩序徹底打亂,桃源原有大小不下三百個種族,可你們人類來了後,僅用了不到五百年的時間就把兩百九十八個種族統統滅族!難道你們人類的命就值錢嗎?」
天火被白瓊說得啞口無言,面色漲得通紅,低頭不語。白瓊似乎異常激憤,又呵斥道:「你們都說是遵照天書的旨意辦事,天書上的字就是天意。天意如此,莫能改之。哼!這純粹是胡扯!這不過是你們自己遮掩你們自己罪惡的言辭罷了!」
「白公子!」天火似乎很是無奈地說道。
「怎麼?聽不下去了?」白瓊挖苦道。
「這些只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還是別提了!」天火用一種懇求語氣說道。
「哼!川天炎!你也有後悔的時候!」白瓊突然說道。
「川天炎?」天火聞言一愣,遂自語道:「那不是十二代劍王嗎?」
正在這時,山谷盡頭傳來一聲響徹天際吼叫,二人齊齊一怔,驀的向前方望去。一個少女自山谷裡跑出來,慌張地說道:「谷主,龍,龍祖獸出來了!」天火與白瓊皆是一愣,龍祖獸是一百年前在川氏夢夕湖裡孕育出來的妖獸,常襲擊川氏與幽曇一族的人,後來被炎之劍王川天炎擊敗,封印在幽曇谷後山的一個水潭裡,以法寶龍骨錐鎮壓。
「可惡!川天炎死了連他的封印也失效了嗎?」白瓊罵道。
「不許你說我祖先的壞話!」天火說道。
「懶得理你!」白瓊飛身一躍,如同林中雀鳥一般靈活,瞬間已到數丈之外。天火亦隨之向山谷深處奔去。
「嗷歐!」
一隻漆黑的蛇形怪獸正在肆虐地破壞著山谷,似乎在發洩它解封以來的怨氣。天火走進一看,這才知道族裡老人所言非虛。眼前的巨獸體長約有數十丈,通體黝黑,背生一對肉翼,腹部還有四隻利爪,似龍而非龍,似蛇而非蛇,週身被黑漆漆的鱗片包裹,口裡獠牙凌厲,令人見之心寒。
白瓊怒喝一聲,手裡倏地出現三朵曇花,白氣繚繞,又突然幻化成一柄長劍,纖長而似白玉。天火心裡暗道:「好劍!白公子,讓我們比比看,看誰先將這畜牲降伏!」白瓊聞言一愣,道:「不可胡來!你不是它的對手!」天火哪裡聽得進去,手一揚寶劍便指向了龍祖獸,青芒璀璨,奪人心魄。
「哦?竹風劍!青火將它又修好了?」白瓊說道。
「小心!」天火舉劍擋在白瓊身後,將龍祖獸的長尾蕩了回去。白瓊一愣,罵道:「你敢偷襲我!」遂左手一揚,三朵曇花急電一般飛向龍祖獸,刺在它的脖頸上,潔白的曇花瞬間變作紅色。天火暗道:「那些曇花會吸血?」白瓊舞動長劍向龍祖獸頷下刺去
,白芒在其身前繞舞飛旋,將其護在其中。天火暗道:「這就是妖氣嗎?」
「嗷!」龍祖獸血口怒張,一道玄色水柱向白瓊沖湧而來,白瓊急旋身體,劍身亦隨之旋轉,形成一道白色光牆,將玄水擋在身前三尺處。白瓊轉身對天火喊道:「川公子!那畜牲的弱點在其頷下。」天火聞言一震,遂挺劍直刺而去。
龍祖獸見狀大駭,急忙調轉身形,尾椎扭擺向天火拍來。天火見狀輕蔑地一笑,以流水劍訣中的繞字訣沿其尾椎直上其脊背,龍祖獸眼中寒芒一閃,肉翼急拍,一陣罡風向天火襲來,正好與天火的走勢相對,天火心裡一驚,遂橫劍擋於身前。
「彭!」
隨著一聲悶響,天火從龍祖獸的脊背上掉落下來。白瓊大喝道:「接住他!」話音剛落,天火身下的土地瞬間破裂開來,一條條枝蔓從地裡冒了出來,形成一個巨大的托盤,將天火平穩地接住了。天火心道:「低估這畜牲了!」白瓊手舞長劍,白芒如同天際的隕星一般,每一擊都準確無誤地擊在龍祖獸的各大要害處。龍祖獸狂暴地吼叫著,雙翼扇動,剛猛的勁風使白瓊的劍勢有些走形,它便趁此機會探爪抓去。
「叮!」
天空中突然多出數根枝蔓擋在白瓊的身前,使龍祖獸的進攻處於無效化。龍祖獸狂吼一聲,再次噴出一道水柱,這次竟是赤紅色的水柱。水柱方一接觸枝蔓,便將其熔出一個斗大的洞,白瓊大驚,說道:「小心化魂水!都退下!」枝蔓瞬間退縮下去,只留下白瓊與天火二人。
就在枝蔓消失的同時,地面上出現了眾多持劍少女,各個都如天仙一般,天火不禁為之一驚,暗道:「這些難道就是幽曇一族的殘存族人?」
「佈陣!」白瓊大喝一聲。
天火一怔,只見那些持劍少女紛紛御風飛起,在半空中將龍祖獸圍困住,手裡的長劍白芒閃耀,幻化成萬千光帶,向著龍祖獸纏去。龍祖獸大驚,當空咆哮,聲震雲際,在這個午夜裡聽來異常恐懼。四下落葉紛飛,塵土漫揚,天火一手護面一手持劍,觀察著龍祖獸的動態。
龍祖獸在空中咆哮飛舞,與無數的光帶糾纏在一起,而操控光帶的眾多少女則按照陣法的路線不斷變幻著位置,任龍祖獸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束縛。白瓊怒喝一聲,持劍刺去,劍芒流轉數尺,龍祖獸見狀豈能坐以待斃,遂口一張,再次吐出化魂水。赤紅而腥臭的化魂水直撲白瓊面門而去。白瓊正處在極力衝刺當中,無法頓住身形,只好急旋手中長劍,以此擋住化魂水。
「呲!」
一聲極清晰的聲響讓眾人心裡一驚,只見一個少女擋在白瓊身前,胸腹已被化魂水灼出一個尺長的大洞,其樣甚是駭人。白瓊悲痛欲絕,顫聲道:「小玉,你過來幹嗎?」那個叫小玉的少女雖面帶微笑但依舊掩飾不住身上的痛苦,低聲道:「您是我們幽曇一族的希望!您不能有半絲損傷!」話剛說完就閉上了眼眸,白瓊悲傷欲絕。
此時,龍祖獸的第二輪攻擊又開始了,化魂水四下噴灑,所觸碰之物皆化為烏有。光帶亦被化魂水所侵染,變得暗淡無光,將已失去效力。突然,又一股水柱襲向白瓊,其餘少女皆驚慌失措,紛紛分身過去為其阻擋,此時陣腳大亂,龍祖獸更加地猖狂起來。就在化魂水將近到白瓊身前三尺處,碧芒一現,一道人影飛一般地擋在了白瓊的前面,碧芒如同盾牌一般將化魂水擋了回去。從遠處看,這碧色光盾就如同一面鏡子一般光亮。
「好一招重山繞水!你的流水劍訣已經修煉到幾重了?」白瓊略帶佩服之色的問道。
「第九重!」天火回頭望了一眼白瓊,遂又指著龍祖獸大罵道:「畜牲!你也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吧!今天就讓老子教教你!」竹風劍碧芒流轉,如同萬千流水,滔滔不絕。
龍祖獸狂吼一聲,雙翼怒振,向天火俯衝下來。天火雙手持劍不躲也不閃,就立在原地等龍祖獸下來。白瓊等人皆驚慌,大呼道:「快閃開!」天火的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就在龍祖獸衝至身前三尺處,天火迅速旋身,一記長江九曲,竹風寶劍沿龍祖獸的後腦一直劃向脊背,在獸翼即將觸碰到天火腰肋之時,天火又急速躍起,堪堪躲過一劫。整個過程只在以眨眼的瞬間完成,在凡人眼裡只看見了天火躲過了致命的一擊,而龍祖獸脖頸上那道近十尺長八寸深的血口子證明著天火剛才所做的真正事情。
龍祖獸歇斯底里地對天嚎叫,聲音淒涼而暴怒,聲聲刺人心腹。天火笑道:「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了吧?」白瓊此時臉色異常凝重,道:「你這個傻瓜!龍祖獸暴怒了你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天火一臉茫然,只見白瓊怒氣沖沖地看著自己,說道:「龍祖怒,魔王出,毀天地,滅蒼生!這幾句話難道沒人告訴你?」
天火一愣,他似乎在老一輩的人那裡聽說過這幾句話。傳言,龍祖獸是桃源裡的怨氣所化,凡是它出沒的地方就會有災情發生,是以視為不祥之物。當它狂怒並對天狂嘯之時,就表明離災難發生之日不遠了。
白瓊轉而面向龍祖獸,怒道:「我不信殺了你還會給我族帶來災難!姐妹們,我們衝上去殺了它!」「是!」眾人齊呼。可這話在天火耳中聽來似乎有些不對,不禁自語道:「什麼姐妹們啊?把自己說得跟個女人似的!」但見龍祖獸那個陰寒冰冷且充滿殺機的眼神後,天火也不再發牢騷了,遂舞劍直衝過去。
龍祖獸狂怒之極,雙翼勁舞,口中獠牙外露,原先幽碧的眼睛此刻以變作血紅,此時的龍祖獸比之先前更加恐懼三分。天火恨不得此時自己也開開啟血目,如此一來自己的實力就會有所大增。可此時的情形不能容他亂想了,現在只有和這些妖靈一起並肩作戰了。天火持劍的手臂肌肉虯結,週身真氣灌注到了竹風劍上,竹風劍瞬間碧芒大盛,劍芒直衝出三尺有餘,這對於天火這種年齡的人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龍祖獸似乎對天火的這套劍法異常敏感,時刻警惕著天火,不時地還向天火吐幾口化魂水,使天火無法近其身。白瓊譏諷道:「死蛇,認出這是流水劍訣了吧!當年你就是拜在這劍法上的!」龍祖獸似乎懂人言,凶目暴發出一種恨不得將人撕碎的目光,甚是駭人。「可惡!怎麼沒發現它脊椎骨上的龍骨椎呢?」白瓊不禁自語道。
「真麼龍骨椎?」天火忙問道。
「就是封印它的神器!」白瓊沒好氣地說道。
「可能掉落在別處了吧!」天火說道。
「小心!」白瓊突然飛身上前,將天火撲到在地,此時,龍祖獸的巨尾從他二人的上方一尺處掃過。天火直覺一個柔軟的身軀抱住了自己,陣陣曇香傳入鼻息,令他萬分舒適。「抱夠了沒!」白瓊在天火身下大喝道,「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不怕別人笑話!」天火也覺得自己很是失態,遂忙起身,還不及道歉。又見龍祖獸甩尾掃來。天火甚是惱怒,暴喝一聲,劍芒再次吞吐出鞘,一招九天銀河直劈在龍祖獸的尾巴末端的椎骨上,腥血四濺,碧芒在血花中閃耀,天火對此景似乎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嗷歐!」
龍祖獸狂吼痛嚎,加之脖頸上的創傷更是讓它痛苦萬分,不禁再次仰天哀嚎。萬千白色光帶繼而又將其纏繞,眾少女齊喝一聲,光帶緊收,將龍祖獸勒緊,令其無法動彈。白瓊見龍祖獸已經奄奄一息,遂報復之心大起,揮劍斬向龍首。就在這時,原本氣息奄奄的龍祖獸突然睜開赤紅的雙目,將自己的幾顆尖牙震斷,吐了出去,直飛向白瓊面門胸腹等要害部位。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霎那間,一道碧芒射向了白瓊,白瓊瞬間消失於空氣之中,繼而又一道碧芒亮起,如同鏡湖水面一般將萬千龍牙蕩了開去,又幾乎在同時劃開了龍祖獸的下頷,一顆烏黑亮麗的珠子從其頷下落了下來。天火收回竹風劍,順手接住了那顆珠子。龍祖獸發出了最後一聲哀嚎,便停止了掙扎。
眾少女急忙收回光帶,跑向天火,大叫道:「你把我們谷主怎麼了?」天火忙道:「他沒事!他在這裡面呢?」遂一指手上的指環,默唸咒語,指環光芒大放,白瓊毫髮無損地出現在眾人眼前。原來先前天火在危難之時用靈木給他的具有封印作用的指環將白瓊封印在指環裡了。
「龍頷珠!」白瓊驚愕地大叫一聲。
天火將手裡的龍頷珠交給白瓊,笑道:「看你見到這珠子如此興奮就送給你好了!」白瓊與眾少女為之一愣,白瓊愕然道:「你不知道龍頷珠的作用嗎?」天火一聳肩,笑道:「不就是一顆漂亮的珠子嗎?很適合給你手下的那些女孩子做飾品用的。」天火說得很是輕鬆,似乎略帶調侃之意。
白瓊婉言謝絕道:「這顆珠子可不是單單做飾品那麼簡單,龍頷珠是龍祖獸力量的精華所在,若是將其煉化,就會得到龍祖獸的力量。」天火聞言笑之,道:「那頭笨蛇就那點本事有個屁用!我看不要也罷!」白瓊似乎對天火的話不以為然,耐心地解釋道:「龍祖獸被封印了近百年,今晚不知為何突然解封,其力量還未完全恢復,要不當年川天炎為什麼會受那麼重的傷!」天火又聽白瓊提及自己先祖的名諱,不禁微微有些慍色,道:「白公子,我先祖的名諱可不是別人亂叫的!」白瓊聞言之是微微一笑而了之,遂將龍頷珠遞還給天火,道:「你還是自己收好吧!」
天火見白瓊卻無留下此物的意思,也就不再做過多推讓,於是就接過珠子。白瓊右手輕旋,掌心驀的出現五瓣曇花花瓣,遞於天火,道:「川公子也許是第一個從我們這裡走出去的人,希望也是最後一個。我們希望您不要把除您以外的人也帶進來!」天火一愣,白瓊這麼做分明已經證明願意放自己回去了,而且似乎還有再相聚的機會。果然,又聽白瓊說道:「憑此花瓣便可隨意進出我幽曇谷,還望公子經常光臨寒舍哦!」
天火想及這裡的如花美女,又加之如此俊俏的少年,天火想拒絕都難了,於是就伸手接過了花瓣。白瓊身後的眾多少女紛紛側目,相互竊語。白瓊也不去管她們,對天火又再三叮囑道:「公子切莫要記住,不能帶其他人進入幽曇谷!也不能像他人提及你來過幽曇谷!」天火點頭說道:「在下謹記谷主所言!」白瓊聞言笑道:「好!出谷的道路就在東面,只要您帶著花瓣一直走,就會出去了!公子請!」天火不料白瓊會如此直接的下逐客令,遂一臉茫然地笑道:「告辭,後會有期!」二人相互道別,天火便向著出谷的方向狂奔而去,因為天上的啟明星告訴他——時間已經不早了。
「谷主,您把花瓣給他就不怕他出賣我們嗎?」一個看起來較為成熟的少女擔憂地問道。
「我想他不會的!」白瓊堅定地說道。
「谷主,這畜牲的屍體怎麼辦?」另一個少女問道。
「給它捆上些大麻石,將它沉入夢夕湖裡。我可不想讓它污染了我的幽曇谷!」白瓊說道。
先前的那個少女上前來說道:「谷主,你為何不把那顆龍頷珠留下,有了它您的傷勢會好得快些。」白瓊淡然地笑道:「沒用的!多年的舊傷好不了了!」遂走到谷中一處破亭外,腰肢舒展,驀的幻化成一株巨大的白色曇花樹,花朵清香四溢,潔白無瑕,只是在其根莖處有一個缺口,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天火一路狂奔,眼前的灌木紛紛讓路,天火不禁大感有趣,心道:「這莫非就是師父說過的陣術?」不到半個時辰,天火已經翻過天祥書院的後牆,直奔自己的房舍去了。
清晨,空氣中充滿了陽光與鳥語,淡的花香混合著青草與泥土特有的芬芳飄進了天火的臥室,天火的鼻翼輕輕扇動著,迷迷糊糊中似乎聽見書院傳來的鐘聲。天火猛地坐起來,看了看天色,心裡大叫一聲糟糕,昨夜由於回來得太晚,小憩一會,不料竟睡過了頭。於是,天火連忙
整理梳洗,也不顧得上去飯堂吃飯,就直奔學堂去了。
「子曰:學而」學堂裡的朗誦聲已經漸漸傳入天火的耳朵裡,天火心裡暗自叫道:「完了!上課的第一天就遲到了!真丟人啊!」
「天火!你怎麼才來?」長鬚先生責問道。
天火很是羞愧地低頭說道:「老師,我睡過頭了!」長鬚聞言甚是惱火,似乎略帶譏諷地說道:「二八年齡可不是睡懶覺的年齡!回你的坐位吧!」天火愧然地回到坐位上,翻開課本看了起來。其身前幾個學生竊竊私語道:「他不禁使是個不祥人,還是個懶人呢!」
天火由於昨夜一宿沒睡好,遂坐下就開始犯瞌睡,是以沒聽清這幾人在說他壞話。長鬚望著在熟睡的天火,心裡暗自怒道:「朽木不可雕矣!」出於對天火身份的忌憚,或是對天火想置之不理的態度,長鬚先生便沒有去叫醒天火,繼續講他的課了。
天火懷裡的那顆龍頷珠發出淡淡的幽光,一股冰涼的感覺迅速傳遍天火的週身,讓天火感覺無比的愜意,不知不覺中沉睡了過去,繼而進入了夢鄉。天火如同進入了一個霧的世界,在他的這個夢境裡,四處都是濃密的霧氣,看不清遠處的東西,只能看見自己的身體。
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霧氣漸漸散開,露出了隱藏在霧氣裡面的東西。天火看見自己正懸空飛翔著,風輕柔地吹過自己面孔,就跟現實中一樣,儘管天火知道這是在夢境裡,但他願意永遠在這夢境裡,永遠也不醒來。自由的飛翔讓天火消除了**上的疲憊,突然,自己急速地向下墜落,速度極快,天火不禁暗自心驚,可他無論如何也叫不出聲來。在離地面十丈處,天火的身形驀的頓住了,天火仰望四下,心裡暗道:「這不是幽曇谷嗎?」繼而天火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自己眼前,那個人的樣子好像在哪裡見過,天火恍然一驚,那不是自己嗎?只是那人要比自己成熟一些,偉岸一些。
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天火心裡一驚。一個身著白衣的妙齡女子向那人姍姍走來,姿態婀娜,容貌賽過天仙,美得幾乎讓人窒息。天火再仔細一看,心裡不禁又是一驚,那個女子的容貌好似昨夜的白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只是,白瓊是個男人而已。天火看見二人緩緩走近,繼而相擁在一起,天火想進一步地看清他們的動作與面部表情,可在此時,他不僅動不了,反而還在後退,前面的二人也漸漸變模糊起來,但天火猜得到,那二人此刻定是無比的幸福與滿足。
霧氣繼而又瀰散開來,天火的視線又模糊起來,不知過了多久,霧氣又散了。現在顯現在天火眼前的是一番喜慶的場面,看樣子應該是在川氏的九陽城城主府內,但天火卻沒發現自己的父親。場中的人在不停地向一個中年人士敬酒,那個人就是先前那個男子,天火突然看見了他腰間所繫的佩劍,心裡不禁一怔,暗道:「追月!」
追月劍是桃源歷代川氏劍王的武器,代表著族裡的權力與榮耀,如此看來,這個人定是川氏的某一代劍王了。天火觀察著四周的情況,辨認自己所能辨認的人,可這些人裡沒一個是他見過的,這不禁令他很是沮喪。
酒過三巡,這位劍王便謝過了來賓,被一群人擁簇著來到了洞房。眾人將那個劍王推進了洞房,便一哄而散,各自離去了。天火本想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