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三從四德好難

正文 第52章 反目 文 / 苗亦有秀

    臨近新年,外放官員回京述職,伴隨著獻給皇帝的年禮和歌功頌德的奏折,一起紛湧至帝都。

    盛舒煊也從邊關運回不少特產,並不算多麼珍貴,大多是得來的戰利品,卻重在心意上,樸實又體貼,皇帝龍顏大悅,對四皇子府頗多賞賜。

    盛舒煊也派人給傅清揚拉去一車禮物。邊關上好的皮毛布料,當地特產的藥材食物,還有一些未曾見過的有趣小玩意兒,亂七八糟堆了滿屋。

    傅清揚摸了摸雪白的狐裘,柔軟溫暖,這樣不摻雜色的完美皮子就算在帝都也是不多見的,配套的還有一副耳套,一件袖筒。

    半夏將東西一一登記在冊,笑著道:「小姐穿上這一套,整個就一白糰子,若添上條尾巴,恐怕遠遠看去還真像狐狸呢!」

    傅懷淑撲哧一笑:「哪有那麼胖的狐狸?人都愛用狐狸精形容妖嬈美貌的女子,妹妹這般身材,就是拿狐狸作比較,也是不像的!」

    傅清揚氣咻咻地哼了一聲:「姐姐可別取笑我!我是年紀小,還沒長開,胖一點才好看!等我過兩年長大了,自然就瘦下來了!」

    傅清揚挑了一對鴛鴦繡枕並一套茶具送給姚佐伊,給大姐和傅懷柔的是幾匹料子加上一些好玩的擺設,然後命半夏挑出頗有邊關當地風情的印染毛料披肩,親自給華老太太送去。

    華老太太仔細瞧過,笑著讚歎道:「東西自然是好的,難得的是這帝都少見的織染技藝!」

    傅清揚笑著道:「老祖宗喜歡就好!四殿下親自命人送來的,府上各人都有一份,獨祖母的這件披肩最好看!」

    華老太太斜睨她一眼:「這話假,別的不說,就送你的那套白狐裘,就比這披肩華貴許多!」

    老太太足不出戶,消息倒是靈通!

    傅清揚絲毫不尷尬,厚著臉皮笑了笑,撒嬌道:「若不是雪白的狐狸皮少見,做不了大件的衣裳,又怎會少了老祖宗的?誰讓我身量小,討了巧呢!」

    華老太太讓人將東西收好,笑著提點道:「四殿下難得對我們府上有心,有來有往才能長久……四殿下如今不在帝都,想必今年過年也不回來了。他府上沒什麼人,你能幫著照看的,就多多照看些!」

    傅清揚點頭笑道:「我一早就想到了,縱是四殿下不在,他府上過年的灑掃翻新、採辦走禮,我都幫著打點過了!」

    華老太太讚許地點點頭:「就是這麼個理兒,常來常往的,一些小事能幫就幫!」

    不多時,半夏掀簾子進來,笑著稟報道:「大奶奶見了小姐送的東西,十分歡喜。大奶奶在前頭接見莊子上的來人,不得閒過來,讓我謝過小姐,說是晚上有空了,再來找小姐說話!」

    傅清揚笑著解釋道:「大嫂是個愛茶的,我就把那套茶具送給她把玩了。」

    華老太太點頭笑道:「他們小兩口都愛烹茶,這禮物想必很和他們心意!」

    半夏繼續道:「三姑娘也很喜歡小姐送她的料子,說她沒什麼好東西給小姐的,前兩日親手做了兩件女紅,就送給小姐……這會兒三姑娘還在小姐院子裡等著呢!」

    傅清揚眼神微動,若無其事地笑著道:「想必三妹妹是得了什麼新花樣,著急給我看呢!祖母,我先過去瞧瞧,別讓三妹妹乾等著!」

    華老太太擺擺手:「你先去吧,晚上過來一道吃飯!」

    傅清揚答應一聲,便帶著半夏匆匆往自己院子趕去。

    傅懷柔一張俏臉慘白慘白,滿面愁容,眼中含淚,一見到清揚就忍不住撲簌簌掉了下來。

    傅清揚心裡一驚,連忙拉過她坐下:「三妹妹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呀?」

    傅懷柔小臉梨花帶雨,抽噎著道:「二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娘……吳嬸回來說,娘親狀況並不好,眼下天寒地凍的,身子越發虛弱,恐怕成了症候……」

    傅清揚拍了拍她安撫道:「別急,慢慢說……莊子上不是有大夫麼,病了怎麼不請大夫看看?吳嬸回來是怎麼說的?」

    傅懷柔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著道:「吳嬸說娘親身子本來就弱,上回打了板子,又沒能好生調理,落下了病根兒。後來加上連番的打擊,讓娘親憂思難解,鬱結於心……現下娘親病得下不來床,身邊又沒個得力的人好生伺候……二姐姐,我不求將娘親接回來調養,只求你和老太太說說,讓我去莊子上陪娘親過年,待娘身體好轉些,我就回來……」

    傅清揚為難地看著她,歎氣道:「別說沒有這規矩,哪家小姐獨自一人在莊子裡過年?你娘被逐出府去,因憐她育有子女才准她在莊子上休養,就算我去求老太太,也不會讓你去照顧你娘……妹妹別難過,這樣吧,我讓吳嬸帶著兩個丫鬟一起去莊上,再給你娘請個好大夫,不拘著什麼藥,只要有效,只管買來用!」

    傅懷柔仍然憂心不已,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得點了點頭道:「多謝二姐姐……」

    傅清揚憐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吳嬸算是看著你娘長大的,最可靠不過,有她照顧開解著,你娘必能好轉,快別哭了,擦擦臉!」

    傅懷柔回去就細細叮囑吳嬸半宿,第二天就讓她跟著大夫上路了。

    除夕前一天,府裡各處都已經置辦妥當,姚佐伊掌管家事漸漸上了手,如今行事愈發乾練,侯府上下對這位大奶奶都頗為認同。

    吳嬸打發人送了信來,傅懷柔看完之後只覺得心痛不已,不加多想,便連忙換了衣服出門。

    &nb

    sp;傅懷安喝得微醺,正歪在榻上泡腳,房裡小丫頭跪在地上給他按捏,舒服得他不由歎出聲來。

    傅懷柔忍不住譏諷道:「二哥當真是好享受!」

    傅懷安睜開眼,笑著問道:「這麼晚了,三妹妹怎麼過來了?」

    傅懷柔瞪了地上的小丫頭一眼,冷聲喝道:「出去!」

    小丫頭嚇了一跳,驚惶不安地看向傅懷安,待他點了頭,方端起木盆飛快跑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兄妹二人,傅懷柔終於不再假裝,將信件交給他,乾脆了當地開口道:「娘親病危,大夫說了,若是心結不解,怕是難以痊癒。娘沒有別的願望,只希望能見你一面……二哥,娘怕是熬不過這個新年了!我是女孩子,出門都困難,可你不一樣,你定能想辦法見一見娘的,說不定娘聽了你的勸慰,心裡就想開了,病也能好了……」

    傅懷安將信直接放燭火上燒了,淡淡地打斷她道:「三妹妹說什麼胡話呢!明個兒就是除夕,閤家團圓的日子,你讓我怎麼去莊子上見她?若是傳出去叫人知道,又會如何想我?別忘了,我們的嫡母姓莊!孫氏……早已被貶為低等僕役,不再是府裡姨娘了,若是讓人知道我們心心唸唸尊一個低等奴僕為母,怕會罵我們嫡庶不分,自甘下賤呢!」

    「二哥怕人知道你有個低等奴僕的母親,難道就不怕別人知曉你和脫了奴籍的孫家來往密切嗎?」傅懷柔冷冷一笑,「你既然如此忌諱嫡庶不分,又為何百般陷害大哥大嫂?」

    傅懷安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抹陰鷙,快得讓人幾乎無法察覺,隨即緩和神情,淡淡笑道:「我當是誰幾次三番地擾亂我的計劃呢,不想竟是妹妹……這倒是奇了,我記得妹妹以往最是厭惡嫡出兄姐,什麼時候開始,妹妹竟會轉了性呢?」

    傅懷柔冷冷看著他:「什麼時候……大概是知道你和孫家勾結起來的時候!我以前不懂事,的確厭惡他們,可不管我幹什麼,都不會和外人勾結起來陷害自家人!一家子有什麼紛爭,關起門來自家解決,讓個外人攙和是什麼意思!娘親因何被罰?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若不是孫萬孚背地裡慫恿,娘親怎會一時糊塗?」

    傅懷安溫和地笑起來,柔聲勸道:「妹妹這樣想,就太過偏激了,舅舅也是在幫我們……大哥取得功名,如今在朝當差,又已經成家,恐怕過了年,祖父就要上書懇請冊封世子,到時候哪還有我們的事兒呢?妹妹不是一直希望我能襲爵麼,何不跟我聯手?」

    傅懷柔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半晌搖了搖頭,自嘲笑道:「我那謙和有禮的二哥……原來一直都是假面示人!二哥當真好城府,竟連娘親和我都騙了過去!這世上對你來說,還有什麼是真?」

    傅懷安悲憫地望著她:「妹妹怎會這樣天真?這世上,自然是攥在手裡的權勢才是真,其他都是虛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傅懷柔直到這一刻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同胞兄長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裡不由一陣悲涼。

    傅懷安微微一笑,循循善誘道:「怎麼樣,妹妹若是答應和為兄聯手,待將來為兄成了安定侯,誰還敢小瞧妹妹的出身呢?」

    傅懷柔懶得跟他廢話,冷聲問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應去見娘親?」

    傅懷安歎了口氣,一副悲天憫人的口吻,無奈地道:「娘親在這世上頗多苦難,我心裡也很不好受……將來等我功成名就,必會親自將娘親接來頤養天年!」

    傅懷柔徹底死了心,雙目毫無感情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望哥哥記得今日所言,以後好自為之!哥哥今日為了自己對生母不聞不問,絕情至此,為了權勢地位對親人下手,無情無義!妹妹就擦亮眼睛等著,等著將來一日,看哥哥飛黃騰達,獨享高處孤寒,身邊再無至親知交的時候,可會後悔今日所作所為!」

    傅懷安臉色一沉,語氣森然道:「那為兄就期盼著妹妹能夠安分守己了!不然為兄深恐妹妹活不到那一日,讓娘親在世上無依無靠、生不如死!」

    傅懷柔勃然大怒,毫不退縮地瞪著他,破口罵道:「你竟敢拿娘親威脅我……傅懷安,你不是人!」

    傅懷安冷冷一笑:「我早說過了,只有攥在手裡的權勢才是真的,其他虛的,必要時候完全可以捨棄!」

    傅懷柔整個人如墜冰窖,臉色青白地死死咬著唇,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忙了一天,早上五點起床,直到這會兒才能休息,不行了,大苗要求被窩了_(:3∠)_

    這天氣真要命!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