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有一個叫解彭年的,是一個30年入黨的老同志,他的家鄉就在堂邑縣鳳凰集,他的家庭就是鳳凰集上一個有名的大地主。解彭年就利用自己的合法身份,家庭的社會地位,向堂邑縣政府要了十幾條破槍,以流亡學生都是上尉服務員的身份,每人都有20元的津貼費為經費,又向范築先要了一個山東第六區游擊第十支隊的番號,這支由**領導的抗日游擊隊就算發展起來了。
為了便於擴大隊伍,這支隊伍便向當地農民宣傳抗日救國的道理,動員一些知識青年和流散在農村的舊軍人參加到第一支隊裡來。人是多了,可是沒有槍支和子彈,只好向當地的地主「借」槍。
而解彭年家就是一個大地主,他的家裡有四桿長槍,一把匣槍,解彭年就決定先從自己家裡「借」槍。
槍是由解彭年的二叔保管著,解彭年先是圍著二叔打轉悠,來個攻心為上,他見二叔經常挎著匣子槍,圍著自家的土圍子巡邏,就跟在二叔後面笑著說:「二叔呀,要是鬼子來了,就憑著你的這把匣子槍,能抗住鬼子嗎?」
二叔看瞭解彭年一眼,警覺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抗不住也得抗,總不能不打鬼子吧!」
解彭年笑著說:「二叔呀,你知道如今你侄都幹了什麼呀?」
「我怎麼不知道,你不就是個服務員,又組織了個隊伍,也扛槍了嗎?」
「二叔呀,這支隊伍和別的隊伍可不一樣,可是專門打鬼子的。第一時間更新如今我們人是不少了,就是缺槍,你能不能把槍獻出來,讓我們來打鬼子呀!」
「真是做夢娶媳婦,想得倒美。槍都讓你們扛跑了,我們呢?」
這句話把解彭年將住了,想了想又說:「二叔呀,我看你們也跑不動擦不動的,槍還是由我們來扛吧,你們好好守著家就行。」
「那不行!」二叔斬釘截鐵地說,「那不行,你以為這槍光打鬼子啊,還有土匪,來了土匪,是用牙咬呀還是用腳踹呀,還是手裡有槍心裡敦壯。」
解彭年急了,對二叔吼道:「二叔呀,你要是真不借給我們槍,我們可要搶了。」
二叔也大吼一聲:「你敢!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長大了,翅膀硬了,竟然算計到自己家的頭上來了。再來胡攪蠻纏,非打斷了你的狗腿不行。」
借槍失敗,解彭年回去把這個事兒一說,說什麼的也有。有的說:「這裡的地主們太可惡了,他真不借啊,我們就真搶了,把家一圍,拿槍逼著他,看看他是往外拿槍不拿槍。」
有的說:「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好說好商量不行,那也就只能動硬的了。」
隊長洪濤到底是老紅軍,政策性強,他對大家說:「地主們不借槍,也有他們的原因,這是對我們這支隊伍還不瞭解,哪能輕易借槍。再說,如果土匪來了,他們確實也能拿著槍抵擋一陣。如果真借不到槍,我們只能從鬼子的手裡奪了。」
不管怎麼說,槍是沒有借到,大家的心裡不免有些情緒低落,再加上當時正是寒冬臘月,北風呼呼地吹,好不容易借到的一個大空屋子裡,屋裡是既沒有門也沒有窗戶,溫度和外面也差不了許多。別說沒有被子了,同志們連棉衣也沒有一件,只能燃起了一堆火,大家彼此烤火取暖,實在困極了,才躺在火堆邊睡一會兒,不一會兒醒來了,不是被凍醒了,就是發現單衣服被燒了一塊兒。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由於常年不洗澡,身上長滿了虱子,脫下來擠虱子吧,太冷,不擠吧,又渾身癢癢得難受,再加上長時間光吃窩窩頭、地瓜干和老鹹菜,不少人患上了營養不良症。
許多人都是上尉服務員,大部分又都是些富家子弟,哪裡受過這樣的苦啊,有幾個人牢騷就來了:「咱這算什麼隊伍呀,簡直太受罪了。」「要吃沒吃,要喝沒喝,棉衣棉褲也沒有,別說打鬼子了,凍也把我們凍死了。」
大部分人卻是信心堅定,服務員周樂亭說:「目前是艱苦點兒,可是打鬼子哪裡能不艱苦呢!大家忍著點兒,情況總會越來越好!」
解彭年也自責地說:「都怨我,在我的家門口,卻讓大家吃不上,穿不上,槍也沒有,到明天,我再去一趟,借不來槍,借幾床被子也好啊!」
洪濤給大家說:「大家猜個謎語怎麼樣?誰猜準了我這裡有獎!」
一聽說猜謎語,不少人來了情緒,有人就刺激洪濤說:「你還能有什麼獎品呀,不是糊弄我們吧!」
洪濤從懷裡掏出了五粒花生米說:「今天我撿到了五粒花生米,猜準了謎語的前五名有獎。」
大家哄堂大笑。解彭年嘲諷地說:「就五粒呀,還一人一粒?那好吧,你就說吧,我們猜,有獎品總比沒有獎品好。」
洪濤就說道:「生在肉州,長在衣州,病在眼州,死在牙州和擠州。大家說是個什麼東西呀?」
「那不就是虱子嗎。」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說。
洪濤為難了,張著兩手說:「大家都猜到了,可是我這裡的獎品就只有五顆,大家說,這可怎麼辦呀!」
「那就只能搶了!」解彭年大呼一聲,眾人一擁而上,抓手的,掰手指頭的,亂成一團。在這種玩笑中,大家暫時忘掉了寒冷,忘掉了艱苦,帶來了一片歡聲笑語。
第二天,解彭年又找到了二叔,一見面,先打了幾個噴嚏,鼻涕也淌出了老長。二叔笑了,說:「傻小子,凍感冒了吧,我看你還是回家吧,別在那個隊伍裡受洋罪了。」
解彭年說:「打日本就得拉隊伍,光呆在家裡能打得了日本?受罪我們願意,只要願意心裡也高興。二叔呀,槍你不借,被子總得借給我們幾床吧,還有棉花和布,我們冬天還沒有棉衣,好歹做上幾件,也暖和暖和呀!」
二叔想了想說:「別人我是肯定不借,可是你嗎,也總不能看著你凍著啊!你到家裡看看,不能用的破被子,還有暫時不用的棉花,你就弄一些吧!」
解彭年回到了家裡,弄到了一些被子,棉花和布,挺高興的,男人動手,做了一些棉衣、棉褲先給體弱的穿上,總算解決了一部分困難。
隊伍已有五六十個人了,可是只有十幾條破槍的隊伍也不算個胡琴呀!大家都非常地著急。解彭年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就對大家說:「我看,我們不能再等了,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周樂亭也說:「對呀,我看借是借不到槍了,就搶他娘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對呀,借不到就搶呀,光有隊伍沒有槍這算是咋回事呀!」
一天,解彭年和周樂亭到梁水鎮一帶宣傳抗日救亡,當走到梁水鎮西北河口時,看見了遠處過來了一個人,背著一個布袋,布袋裡像是裝著幾個長長的東西。第一時間更新那個人走過去時,解彭年就順手摸了一下子,感覺到了像是三支長槍。
解彭年對周樂亭使了一個眼色,二人就把這個人給截住了。解彭年大聲喝問道:「幹什麼的?」
那個人還是低著頭要往前走,解彭年一下子拿著槍頂住了他,大聲喝問道:「幹什麼的,怎麼還走啊!問你話了?」
那人只好站住了,怯懦地說:「我也就是劉老三的一個長工,這不,劉老三讓我幫著他運一樣東西,我這不就給他送去。」
解彭年對他說道:「把布袋打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個人說什麼也不願意打開,死死護住布袋口說:「沒什麼好東西,沒什麼好東西,也就是幹活用的幾根棍子。」
他這一說,解彭年和周樂亭更懷疑了,一把拉住了他的布袋扯下來。第一時間更新周樂亭打開一看,果然是三支馬槍,還是新的呢!二人不禁大喜過望,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到處找槍找不到,原來槍就在這裡啊!
可把那個人嚇壞了,哭咧咧地說:「我這也是給劉老三運的貨,要是貨沒了,劉老三能饒了我嗎!」
解彭年對他說:「這麼著吧,你光說給劉老三運的貨,誰知道是真是假,我們還以為你是給土匪運的槍呢。你回去開信去吧,如果真是劉老三的貨,那你就到鳳凰集東邊的大空屋子把槍領回去,我們絕不強留。」
那個人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可就在當天晚上,麻煩事來了,一千多人的地主武裝,突圍包圍了十支隊的屋子,當時是喊聲震天,火把明亮,幾百條快槍逼著十支隊的隊員們,其餘是大刀、紅纓槍,看那陣勢,就要把十支隊吃了似的。更多更快章節請到。
十支隊的隊員們排好了戰鬥隊形,幾十支步槍頂上了子彈,沒有步槍的也是手拿著大刀、紅纓槍,看來一場敵強我弱的殘酷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上午留他槍的那個人,指著解彭年和周樂亭對一個胖胖的,穿著馬褂的中個男人大聲吼道:「就是他們搶的槍,就是他們!」
他們的隊伍大聲吼道:「還我們的槍!還我們的槍!」
解彭年對洪濤說:「上午我們以為這個人是土匪,就留下了他的槍,沒想到他領著劉老三的民團來了。看來是非打不行了,打吧!?」
洪濤對十支隊的隊員們說:「大家不要開槍,千萬不要開槍,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老百姓,誰要是打死一個老百姓,我就和他沒完。」
洪濤馬上又對地主武裝們大聲喊道:「中國人不打中國人,有什麼話好好說,我們是抗日的隊伍,我們不打老百姓,也希望你們不要打抗日的隊伍。」
那邊七嘴八舌地喊:「什麼抗日的隊伍呀,就是一幫土匪。」「他們搶了我們的槍,分明就是一幫土匪。」「衝啊!殺啊!殺盡這些**。」
地主武裝的這些隊伍漸漸地向這邊逼近,一支支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這幾十個人,大刀片子明光光地晃著,紅纓槍的槍尖也在火把的照耀下閃著寒光,一場大屠殺馬上就要開始了。
突然,就在這個時候,解彭年的二叔提著匣子槍領著幾十個人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不許開槍!不許開槍!誰也不許開槍!!」
一些人聽到了他的喊聲,紛紛停止了進攻的腳步。解彭年的二叔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對大家說:「好歹他們也是范築先的人,他們的支隊長也是范築先任命的,出了人命,對范築先不好交待!」
一個地主瘋狂地叫囂道:「可他們是**,對待**,就得殺!」
解彭年的二叔趕緊對他們解釋說:「如今,國民黨和**早已經聯合了,**也成了合法的了,再殺**,有些說不過去了。」
解彭年二叔的觀點也得到了幾個開明地主的認同,地主武裝停止了進攻。
十支隊隊長洪濤趕緊對他們喊道:「如今日本鬼子馬上就要打過來了,我們要一致對外,共同打日本才是。如果我們之間有什麼分歧的話,可以派個代表談判嗎。中國人之間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地商量一下嗎?」
那邊的幾個地主商量了一下,決定派出代表和十支隊談判。
解彭年的二叔和另外的劉老三和王老四三個地主,被推薦當上了談判的代表。這三個人氣勢洶洶地提著匣子槍來到
了十支隊的屋裡,匣子槍都張著機頭。十支隊也針鋒相對,手榴彈都掛在胸口上,右手中指頭都套著拉火環,幾個隊員都拿著武器,對準了他們這幾個人,步槍上有刺刀的都上了刺刀,剩下其餘的隊員都把槍對準了外面的地主武裝,一旦動起武來,就拚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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