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走火,也把盛緒亭的頭上嚇出了一層冷汗,為了表示一下,趕緊上去一巴掌扇了諶化堂一個耳光,罵道:「真是不長眼的東西,我想不到這個事情,你還想不到嗎!這是在誰的屋裡,這是王司令啊!」還不解恨,上去又狠狠地踹了諶化堂一腳。
諶化堂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也就沒再言語,而是低著頭躲到了一邊。
盛緒亭又過去看了看劉小三的傷口,安撫著說:「對不住了,這位兄弟,你的傷我包了。」
劉小三卻不服氣地說:「我只是給諶衛士長開了個玩笑,就挨了一槍,虧著我閃得快,要不早完了。要是王司令也開這樣的玩笑,豈不是要惹出大麻煩。」
這句話堵得盛緒亭再也沒了話說,只得訓斥諶化堂說:「以後再也不許提著槍了,更不許張著機頭。這是我們的家,你怕什麼!」
王善堂嘿嘿笑著,打著圓場說:「這個事情就過去了,以後注意就是。第一時間更新盛副司令啊,找我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王善堂嘴上說事情過去了,可是心裡卻把這個事記下了。
韓行又來找到了王善堂,把聊城《抗戰日報》上刊登盛緒亭的報紙拿了出來,來刺激王善堂說:「王司令呀,你看,你看,刊登盛緒亭的報紙都出來了。如今,盛緒亭是門縫裡吹喇叭——名聲在外,比你王司令還要響啊!」
王善堂拿過報紙來,看了一遍,說:「韓局長啊,章寫得好是好啊,可是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盛緒亭雖然是和高唐的李采題惡戰一場,可那是一場敗仗啊!他打敗了,就剩下了二十多個人,才投奔到我這裡。要不是我收留他,他也不會有今天。」
韓行一拍大腿,裝傻地說:「真的嗎,看來是我孟浪了,光聽他吹了。聽他話裡的意思,倒不像是你收留了他,倒好像是他給29支隊長了多大的臉似的。」
王善堂搖了搖頭說:「這個29支隊呀,還是我當家,別人,誰也當不了家。」
韓行搖了搖頭說:「好像並不是這樣,29支隊的許多人對盛副司令崇拜得很呢!盛緒亭別看人不多,可是活動能力挺強的,在隊伍裡四處拉黨結派,不知道要幹什麼事情!」
王善堂一聽警覺了,問韓行:「他們都是找誰活動,都在說什麼?」
韓行搖了搖頭說:「具體找的什麼人,我也不認識,都在說什麼,我也聽不清,反正挺活躍的。其實,這也是他應該做的工作,司令你忙,他不應該幫著你點嗎!你們都是鐵哥們。」
王善堂沒有再說什麼,臉上看上去很難看。第一時間更新
當天晚上,王善堂的臥室裡發生了刺殺事件,兇手連開三槍,要是槍口再低一點兒,王善堂肯定就沒命了,子彈把王善堂睡覺的牆上打了三個小窟窿。等衛兵們追出去時,兇手早已逃之夭夭,跑得沒有蹤影了。
聽說王善堂遭到了刺殺,幾個貼身的軍官紛紛來問寒問暖,王善堂嘿嘿一笑說:「沒事,沒事,我王善堂福大命大造化大,殺我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他把這些人攆走後,在想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刺殺自己的人會是誰呢?韓行和陳蘋剛來,要說是他倆刺殺自己,不可能呀,自己本身就是范築先的人,他倆刺殺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呀!要說是下級軍官們刺殺自己,好像也不大可能,在一塊兒待了這麼長時間了,有許多人已是過命的弟兄了,已經互相依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刺殺自己也沒有必要。
想過來想過去,要說是盛緒亭刺殺自己倒是有些可能,盛緒亭是副司令,自己死了,他是不是認為自己就當家了啊!
王善堂就把懷疑的對象對準了盛緒亭,他把李光斗叫來,對他說:「李營長啊,我對你怎麼樣啊?」
李光斗多麼聰明啊,趕緊說道:「王司令啊,你我情同手足,你就是我的大哥,我跟著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王善堂拍了拍李光斗的膀子說:「最近,咱29支隊不素淨啊!」
李光斗點了點頭說:「是啊,我覺得也是。你看看吧,上一次,匣槍走火,打傷了劉小三,要是諶化堂槍口一歪,不就連你也捎帶上了。還有你被打了黑槍,要是我知道了這個兇手是誰,非扒了他的皮不行!」
「你覺得殺手會是誰呢?」王善堂問。
「這個事我想了,想了好半天,沒有想出是誰。」李光斗說。
「你說,會不會是韓行呢?他才來了幾天,咱們這裡就出了這麼多的事。」
李光斗笑了,說:「你說這個蠢才呀!說白了,他也就是個秀才,寫寫章還可以,要是使槍弄棒的,你就是給他個槍,打響打不響還另說著呢,更別說是讓他當殺手了。」
王善堂點了點頭說:「也是。你再想想,還會是誰呢?」
李光斗搖了搖頭說:「我確實想不出來,都想了好長時間了。」
王善堂的意思,是讓李光斗懷疑是盛緒亭,但是李光斗就不說是盛緒亭。王善堂憋不住了,小聲說:「你說,會不會是盛緒亭呀!」
李光斗連連搖著頭說:「不會,不會,盛緒亭是你的師兄弟,你又這麼信任他,給他個副司令當。他怎麼會反對你呢?他要是反對你,那就是他太不對了。」
王善堂只好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對他,你就多操點心吧!」
李光斗只得點了點頭。
&n
bsp;再說盛緒亭在他的屋裡也是感到必緒不寧,坐臥難安,走火事件,暗殺王善堂事件,一件一件的事情都非常嚴重,好像一隻無形的手在向自己慢慢地伸來。他把諶化堂叫來,在商量著怎樣處理這些事情。
「化堂啊,你說又是槍走火,又是刺殺王善堂,這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對著咱來的!」
諶化堂說:「大哥啊,上次劉小三憑白無故地戳了我一下子,我就覺得事出有因,我明明拿著槍,張著機頭,他不是不知道,卻還故意刺激我,也怨我大意,上了他的當,就給了他一槍。更多更快章節請到。你說,這不是苦肉計是什麼?我覺得他的幕後指使人肯定就是王善堂。」
盛緒亭點了點頭,又說:「這次刺殺王善堂就更嚴重了,王善堂的目標是不是對著咱呢?」
「其實就是對著咱,」諶化堂說,「誰打的黑槍還說不定呢,也可能就是王善堂自己的人打的黑槍,目的是對我們下手尋找借口。我早就說過,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大哥還不愛聽,這下看到了吧。王善堂表面上對你稱兄道弟的,其實一肚子的花花腸子,老怕你奪他的權呢!」
盛緒亭又點了點頭說:「自從韓行和陳蘋來了以後,咱這裡就出了這麼多的事,是不是韓行這個小子在幕後策劃哩?」
「這也說不定,」諶化堂說,「不過,韓行是國民黨的人,聽說還有軍統背景,這我清楚,想他也不會對咱們怎麼樣。可是陳蘋是**的人,自從我們殺了**的頭子金谷蘭,就和**結下了樑子,咱們得小心點啊!在這裡,咱們又得防著王善堂,又得防著**,還得防著像韓行這樣的國民黨,確實太難了。我看啊,大哥還是另找門路吧,在這裡真是混不下去了。」
「依你說,咱們還有什麼路可走?」
諶化堂說:「大哥啊,我夜裡睡不著,也在想著這個問題。不在這裡混了,李采題那裡也不能去,我們剛和他們打了一仗,交惡太深。想來想去,只有日本人那裡還有我們的道兒,現在日本人勢力大得很,可就是缺人,如果我們弟兄去了,肯定能施展一下本事,把我們的隊伍做大。第一時間更新現在啊,混社會的,沒人沒槍不行啊!」
「可是那就是漢奸啊,只要走了那條道了,可就再也沒有回頭道了。」
「大哥啊,你不想想,除了那條道兒,還有別的道嗎,真是沒有我們的路了……」
盛緒亭想了想也是,除了當漢奸這個道兒,別的道真叫自己走絕了,再也無路可走,可是又擔心地說:「就憑著咱們這二十多個人,肩膀頭上扛著個嘴,日本人拿著咱也不當呀!」
諶化堂想了想說:「這有何難,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該下手時就下手,見面禮還不有的是。」
於是,兩個人又進行了一番密謀。
盛緒亭當即寫了一封密信,叫自己的死黨王小虎送給高唐的日軍司令官山本,山本收到信後大為高興,當即賞了王小虎一些金錢,並回書一封,叫王小虎送回。
王小虎覺得完成了主子交給的使命,心裡非常高興,正想回去,可是見到了高唐縣城裡的妓院,有些拉不動腿了,想到在王善堂的隊伍裡,自己生活太受壓抑,特別是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光棍,簡直都成了和尚了,於是在妓院裡縱慾一晚,盡情享受。
第二天早晨,王小虎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哼著小曲兒,往29支隊的駐地一步三搖地走來。
就在快要到了29支隊的時候,突然腳下一絆,摔了一個狗吃屎,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立刻被五花大綁了起來。王小虎仔細一看,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李光斗、韓行和陳蘋一些人。
王小虎立刻殺豬一樣地嚎叫起來:「二營長啊,這是幹什麼?自己人,自己人……」
李光斗冷冷一笑:「還自己人,我問你,你上高唐山本司令那裡幹什麼去了?在妓院裡玩了一宿哪裡來的錢?你的一舉一動我們早就知道了,還自己人,你是漢奸吧,還不說實話?」
王小虎聽了心裡一驚,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人家早就知道了個清清楚楚,但他還是屎克郎墊桌子腿——不行硬撐,醉死不認半壺酒錢。
李光斗隨即在王小虎的身上搜出了山本寫給盛緒亭的信,看了一遍,又交給了韓行和陳蘋觀看,幾個人看完後,就叫人迅速把信捎給了王善堂。這也是事先安排好的,人家盛緒亭都打算要你的命了,人證物證都在了,就看你怎麼辦了。
李光斗用槍點著王小虎的頭說:「狗漢奸,你們投降了日本鬼子還嫌不夠啊,還要把王司令的命也捎帶上,殺了你十個,也抵不上你犯下的罪。」
韓行也踹了他一腳,罵道:「你這個狗漢奸,算是活到頭了。」
陳蘋也扇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你們這些土匪、漢奸、劊子手,還殺害了金谷蘭同志,就是活剮了你,也抵不上金谷蘭同志的命啊!」
王小虎知道自己的命已到了盡頭,知道求饒也是白搭,只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把頭昂起來,大聲地說:「是死是活鳥朝上,反正我也就是這麼一堆了,就請你們給我個痛快。」
李光斗大聲吼道:「耍亡命啊,還想痛痛快快地死,沒那麼容易,我就是要叫你活受。」說著,對手底下的人一個眼色,三四個士兵上來,個個從手裡掏出了刀子,就在王小虎的臉前比劃著。
李光斗說:「我們就是要活剮了你,然後把你的人皮用草楦起來,讓人們都知道這就是當漢奸的下場。」
王小虎這下子是真害怕了,哭咧咧地說:「二營長饒了我吧,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這都是盛緒寧指使的啊,我也就
是一個小跑腿的。」
李光斗拿著槍點著王小虎的頭說:「你跟前還有一條活路,就看你配合不配合了。」
本書首發來自,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