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沒想到今天岳靈珊能來給自己送飯,還像從前一樣同自己玩耍,前些日子的不快已經揭了過去,若真能好比鴛鴦鳥,比翼雙飛在人間。是和何等的詩情畫意。
心中甚為高興道:「咱們天天一同在這兒面壁?」向石洞瞧了一眼,不由得心頭一蕩:「我若得和小師妹在這裡日夕不離的共居一年,豈不是連神仙也不如我快活?唉,哪有此事!」
令狐沖說道:「就只怕師父叫你在正氣軒中面壁,一步也不許離開,那麼咱們就一年不能見面了。」
岳靈珊調皮道:「那不公平,為甚麼你可以在這裡玩,卻將我關在正氣軒中?我下午就回去打壞幾塊玻璃闖點禍,看看父親把我關在那裡?」
師傅決不會讓小師妹在這崖上陪自己,即便是將小師妹許配給了自己也是不行的,那還叫什麼面壁思過?何況這還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令狐沖道:「小師妹,玻璃是仙家之寶,打壞了,只怕不但上不了思過崖,師傅要重重的責罰你,免不了皮肉受苦,還是不要了!」
岳靈珊嫣然一笑道:「想的美呀!我才不會在這上山陪你受苦呢!剛才是逗你玩?」一吐香舌做了個鬼臉。
令狐沖有些不好意思,岳靈珊轉過話題道:「大師哥,媽媽本來派六猴兒每天給你送飯,我對媽媽說六師哥,每天在思過崖間爬上爬下,很辛苦,我武功大進,陸地飛騰術了已經練成了不如讓我來代勞罷,媽媽同意了。現在這個差事我接了過來,以後每天就由我來伺候你。你要是敢惹我生氣,我就不給你送飯,餓上你一頓。
令狐沖一聽以後每天都能見到小師妹,心中大喜道:「我怎麼會惹你生氣呢?每天盼著你來都想死我了!絕對不會惹你不高興的。」
岳靈珊頑皮的,搖了搖頭道:「光這樣可不行,我每天爬上爬下的給你送飯多辛苦啊!你要怎樣謝我?
令狐沖有些撓頭不知道如何回答,岳靈珊道:「要不這樣。你每天必須講一個笑話,鬥我開心我就給你送飯,要不然我就餓上你一頓。」
自己在思過崖上無聊透頂那有什麼笑話,令狐沖更撓頭了道:小師妹我哪有那許多笑話?要不這樣每天我給你作揖怎麼樣?」
岳靈珊噗嗤一笑道:「好了不逗你玩了,你呀!真是笨死了。我和媽媽說的時候,媽媽一開始不同意,我可是好說歹說才接了過來,『媽媽派給我做的功夫,我可不敢偷懶。你呀!不用擔心挨餓!」
令狐沖道:「小師妹待我最好,以後每天都能見面,我心中歡喜的很,就是天天餓上我一頓我都心甘情願。」
岳靈珊道:「我和媽媽說的時候,六猴兒從中作梗,六猴兒說:『師娘叫教大師哥功夫免得他落下,你行嗎?將我趕開豈不是害了大師兄。他武功現在還沒有我好呢!六猴兒真是胡說八道。他又說:『自己若是不同意。今後這一年之中,只有我能上思過崖去見大師哥,你卻見不到他了。』我發起脾氣來,他卻不理我,後來……後來……」
令狐沖道:「後來你拔劍嚇他?」岳靈珊搖頭道:「不是,後來我氣得哭了,媽媽才同意以後叫我送飯給你。」
令狐沖瞧著她的小臉,只見她雙目微微腫起,果然是哭過來的,不禁甚是感動,暗想:「她待我如此,我便為她死上百次千次,也所甘願。」
岳靈珊打開飯籃,取出兩碟菜餚,又將兩副碗筷取出,放在大石之上。令狐沖道:「兩副碗筷?」岳靈珊笑道:「我陪你一塊吃,你瞧,這是甚麼?」從飯籃底下取出一個小小的酒葫蘆來。
令狐沖嗜酒如命,一見有酒,站起來向岳靈珊深深一揖,道:「多謝你了!我正在發愁,只怕這一年之中沒酒喝呢。
岳靈珊拔開葫蘆塞子,將葫蘆送到令狐沖手中,笑道:「便是不能多喝,我每日只能偷這麼一小葫蘆給你,再多只怕給娘知覺了。」令狐沖慢慢將一小葫蘆酒喝乾了,這才吃飯。
華山派規矩,門人在思過崖上面壁之時戒葷茹素,因此廚房中給令狐沖所煮的只是一大碗青菜、一大碗豆腐。岳靈珊想到自己是和大師哥共經患難,卻也吃得津津有味。兩人吃過飯後,岳靈珊又和令狐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半個時辰,眼見天色已黑,這才收拾碗筷下山。
自此每日早晚兩次,岳靈珊送飯上崖,兩人共膳。中午令狐沖便吃早上剩下的飯菜。令狐沖雖在危崖獨居,倒也不感寂寞,一早起來,便打坐練功,溫習師娘命六猴兒所授的《劍氣縱橫訣》。
岳不群不想教令狐沖《劍氣縱橫訣》,可寧中則也不會虧待自己的兒子,便將具體功法偷偷的拓印下來,讓六猴兒帶給令狐沖。
《劍氣縱橫訣》果然非同凡響,令狐沖仙府結丹,殺下心裡,進展迅速、雖然修習時日尚淺。但隱隱的已經偶爾能夠使出劍氣,若是使用專門的魔法劍早就形成風刃了!
令狐沖自知修為未到這個境界勉強學步,只有弄巧成拙,是以每日裡加緊用功武功大進。他雖被罰面壁思過,其實壁既未面,過亦不思,除了傍晚和岳靈珊聊天說話以外,每日心無旁騖,只是練功。如此過了四個多月。
華山頂上一日冷似一日。又過了些日子,岳夫人替令狐沖新縫一套棉衣,命「岳靈珊」送上峰來給他,這天一早北風怒號,到得午間,便下起雪來。
令狐沖見天上積雲如鉛,這場雪勢必不小,心想:「山道險峻,這雪下到傍晚,地下便十分滑溜,小師妹不該再送飯來了。」可是無法向下邊傳訊,甚是焦慮,只盼師父、師娘得知情由,出言阻止,尋思:「小師妹每日給我送飯,師父、師娘也是知道的。今日若再上崖,一個失足,便有性命之憂,料想師娘定然不許她上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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