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一九三節 好像是我的,手足 文 / 文昌君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答應了馮大人的話。儘管我堅信只要紀雲琅到了這裡,這場戰役就有極大勝算,可是我也知道,為了這樣以少勝多的戰役,紀雲琅定需付出更多的心力,而我也的確不能置身事外,看著紀雲琅勞心,看著殺戮再起血流成河。

    一時帳中靜默,只是馮大人仍站在營帳的小窗前,並不離去。

    我想問無名的情形,卻知道馮大人擔心我的傷勢一定不肯說。

    我只好靜下心來,仔細分辨出紀雲琅所在的方向,那是距離我的營帳不遠的地方。我留神聽著那個地方的動靜,果然是紛亂的腳步踏颯來去。

    無名的情勢,真的很危急了。

    而我心中亦感到慌亂無已,那其中除了替無名擔心,還有的便是,與紀雲琅之間的感應。

    我知道,紀雲琅是在擔心。

    我看著馮大人的背影,正琢磨著怎麼開口去問他,忽然想起了剛才想到的那些關於誅心血淚的事情,腦中一個激靈。

    我凝神思索片刻,忽然睜眼說道:「馮大人,你知不知道酈國有些身懷異術的奇門之士,他們雖不懂得醫術,卻仍然能治病救人,而且,他們能治癒的,都是那些高手醫生治不好的疑難雜症,甚至是……無藥可醫的絕症?」

    馮大人轉過身來,面容平靜地看著我道:「娘娘也曾聽說過嗎?南詔的確有這樣的術士,只不過微臣也未曾見過。」

    馮大人的神情語氣,都是恰到好處的平和,可是他剛聽到而未轉身時候肩頭的微微顫動,卻已經被我收入眼底。

    我不接馮大人的話,只是說道:「這樣說,馮大人也是知道了的。」

    馮大人頷首。

    我道:「聽說那些術士,大多數是特立獨行之人,他們有的僻居深山不與人接觸,有的總是說一些高深莫測的言語讓人難以捉摸,有的則是穿著奇異的服裝彰顯自己與眾不同的身份,有的卻是手中拿著奇形怪狀的法杖用來傳遞自己的法力。馮大人,你知不知道?」

    馮大人道:「微臣略有所聞。」

    我看著馮大人道:「對了馮大人,你手中的那個兵器叫什麼來著?我看它長短不足三尺,兩頭尖尖,拿在手中應該還沒有七八斤重,這樣的兵器,上陣打仗能有用嗎?」

    馮大人向我凝視良久,忽然說道:「娘娘諸事留心,記得微臣的兵器。那是合二為一的雌雄雙鑭,鑭在十八般兵器中排名十二,雙鑭是鑭的一種,而雌雄雙鑭又是雙鑭的一種,微臣的兵刃,則是雌雄雙鑭上下合一。娘娘會武,定然知曉。」

    是的,我會武功,當然知道雌雄雙鑭。可是馮大人的兵器,顯然不單單是將雌雄雙鑭上下和鑄那麼簡單。

    我淡然道:「馮大人說我定然知曉,其實是想我定然不懂吧。的確,奇門異術學問,我確是不如馮大人淵深。」

    短暫的沉默後,馮大人低聲道:「娘娘想說什麼?」

    我按著跳動不安的心口,緩緩說道:「馮大人是聰明人,我亦知道明人不說暗話的道理。請大人你如實告訴我,無名的傷,是否有救?」

    馮大人微微歎息:「娘娘應該知道,無名姑娘體質素弱。這傷勢若是換了旁人,應該無妨,可是在她身上……」

    我的手緊緊攥起,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凝滯。無名之於我,從來就不是一個丫鬟,一個宮女,我從見到無名的時候就已經對她感到了熟悉,而這麼久的時間,我更是早已經將無名的存在當做了習慣,視為理所當然。

    就好像無名是我的一部分,或者是我的,手足。

    那種將要失去的痛悔讓我忍不住哽咽,我模糊的喉音加上壓抑的哭泣,令我自己聽來也覺懼意:「無名……若不是為了救我……」

    馮大人忙道:「娘娘何須如此自責?其實當時無名姑娘若不推開娘娘,那些飛刀只會射中娘娘背上的鎧甲。那麼不僅無名姑娘自己,還有娘娘,都不會受傷……」

    我忍不住怒道:「可惜我不如馮大人這般沉著冷靜,竟能想得這般全面。難道無名為救我受了傷,我反要去怨她行事衝動嗎?馮大人不懂得什麼是情切關心,可是無名懂得。她是情急之下捨身救我,我怎能不自責?」

    馮大人輕歎不語。

    我沉聲說道:「依馮大人看,無名還有幾日?」

    馮大人道:「若是今晚一直高燒不退,那麼只有三日左右。」

    「三日左右,消息也不過剛傳到酈國,最快的御醫也遲了。」我說著,將目光投向了馮大人。

    馮大人很快會意:「娘娘希望微臣怎麼做?」

    我道:「請馮大人動用奇門異術,救救無名。」

    馮大人道:「可惜微臣的修為不夠,即便動用全部法術,也不能讓必死之人回天。最多,只能為無名姑娘延續一些時日的性命。」

    我道:「不是一些時日,而是徹底救活。」

    馮大人說得十分直接:「辦不到。」

    我揚眉:「用誅心血淚呢?」

    馮大人的身軀驀地一震,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臉上滿是驚駭的神色,許久才帶著惶恐問我道:「娘娘是……是從何處聽說?」

    從何處聽說,此刻我自然是不能告訴馮大人了。

    我淡然道:「聽說誅心血淚是酈國南詔的失

    傳秘術,極少為人所知,馮大人如此驚訝,也是人情之常。」

    馮大人臉上的驚懼已然被他掩去,可是他的強作鎮定,仍是落在我的眼中。

    我續道:「只是我幾年以前,曾有一次差點喪命的經歷,是一個術士用誅心血淚的法子救了我。我想,現在馮大人也可以,用這個法子救無名……」

    馮大人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是……徐紫蘿告訴你的……」

    我衝口而出的「不是」連個字被我受傷的喉嚨死死卡住,我明明是聽紀雲琅與馮大人說起的,我根本不知道徐紫蘿是誰,可是馮大人肯定的語氣告訴我,除了紀雲琅、馮大人和我,還有另外一個知道誅心血淚的人。

    我下意識地反問:「你怎麼知道?」

    馮大人聽了我的反問,露出更加肯定的神色,許久方才緩緩歎道:「我知道紫蘿待你極好,卻不想她連這些都跟你說……」

    紫蘿,徐紫蘿,待我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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