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帝女哀歌之誅心淚

正文 第一三八節 除此之外,我便什麼也不是了 文 / 文昌君

    我想,總是來得剛剛好呢。

    於是,我一把抓住何連月的手腕,輕輕哼了一聲,道:「跟你一起,到慈寧宮那裡評評理,看我管不管得你。」

    何連月有些驚慌地叫道:「皇上……皇上……」

    我嗤地一聲笑了出來,揚聲說道:「皇上早已經被你們灌得醉倒了,這個時候倒想起來了皇上。就算皇上清醒著,你想他會縱容你忤逆貴妃嗎?」

    何連月似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仍是在叫皇上。

    我不再阻止,只是拉住何連月的手腕,等著她叫醒紀雲琅。

    紀雲琅醉眼朦朧地從案上起來,看了看何才人又看了看我,滿臉迷惘之色:「你……你們在幹什麼?」

    何連月掙了兩下,說道:「皇上,貴妃要打我呢。」

    我斥道:「胡說八道,我只是要帶你去慈寧宮。」

    紀雲琅聽見「慈寧宮」三個字,眼中露出了一些清醒的神色,問我道:「慈寧宮?」

    我看著何連月道:「是,慈寧宮,讓她去看看王更衣。」

    紀雲琅的神色更有幾分驚喜:「你說是王……雪才人?」

    我對何連月笑道:「如何?王更衣被禁足在慈寧宮,皇上不能前去探望,你與王更衣乃是同時進宮侍奉皇上的姐妹,我替你在太后面前求情,太后總會網開一面,讓你去見見她。也是你替皇上盡心了。」

    紀雲琅醉得深了,已經不懂得分辯何連月臉上的神色,只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笑道:「甚好,甚好。你們這就過去。」

    我看著何連月還要再說些什麼,一拉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帶著她往外面走去。

    走出紀雲琅的視線後,何連月兀自在做著最後的掙扎。這樣掙扎的力氣超出了我的想像,我有些驚異地看著何連月,而內心關於酈國女子皆是弱不堪的想法甚至有了動搖。我反覆在想的是,何連月的力氣好大。

    何連月對我怒目而視,低沉著嗓子道:「你放開我。我跟孟姚春……我本就沒有想庇護孟姚春,你跟她爭執,我也沒有代她出頭的意思,你……你放開我!」

    我搖頭:「不行。」

    何連月的掙扎讓我忍不住想,太后究竟如何可怕。我不曉得王雪晗如今在慈寧宮過著怎樣的生活,也無法想像如果何連月也被帶到了慈寧宮,又會過上怎樣的生活。

    想到那兩個酈國皇宮資歷最老的嬤嬤,我的內心在不住動搖。

    其實,我完全沒有必要為難何連月。

    可是,我又必須為難她。

    你看,我拉著她從屋裡走出來,紀雲琅什麼都沒有說。

    何連月被壓制的聲音陡然又高了起來:「你這個瘋子,憑什麼管我!」

    何連月的力氣,終究不是可以與我比擬的。我只是拉著她快步走出去,卻不再說話。

    承乾殿的院落。

    被修剪的利落的花木一如我剛進宮時先皇住在這裡的模樣,寬闊的通道連著寬闊的大門,喻示這這座供宮殿的主人有著不同尋常的身份。

    月亮不知何時被烏雲掩了起來,使得本來便有些悶熱的空氣益發翳悶。

    然而承乾殿院落裡的這一小方空間,卻是如同白晝,與整個天空的陰暗烏沉顯得格格不入。就好像承乾殿裡今夜的笙簫歌舞,也和這整個寂靜的宮廷格格不入一般。

    明亮的燈燭光線裡一個人的身影顯得格外醒目。

    明黃色的錦緞褂子在夜間也一樣灼灼地反射著光線,使得那一片明黃周圍更籠罩著無數細小密集的金黃光芒。

    我看到了何連月的臉上瞬間變了顏色。

    這一變化也提醒著我,使自己極力露出一些驚訝。

    是的,我本不驚訝。我早在無意間,聽到了承乾殿外面響起那一些瑣碎的腳步聲的時候,就已經從中分辨出了來人的身份。

    那並非是因為太后的腳步聲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我知道,整個酈國皇宮,只有太后會隨身帶著這許多人走動。

    太后的目光定在了我和何連月的手上,隨即露著幾分嚴峻的意思,轉移到了何連月的臉上。

    太后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這樣看著何連月。可是何連月終於微微發抖,然後跪下了。

    許久之後太后終於開口:「貴妃管你不得,哀家總管得著你吧。」

    何連月伏在地上,低低地訴說著她的無辜,然而只剛開口,就被太后一聲冷淡的輕哼擋了回去。

    我藉著如同白晝的燈燭光彩看到了何連月的雙手按著的地上有一片潮濕,心中十分同情,因為我無法想像一個人心裡有怎樣的活動,手上所滲出的汗水才會將地板濡濕。可是我只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濃黑的影子在牆與地的轉折處扭曲。

    太后溫聲安慰了我幾句,派人將我送回了延和殿。

    而那晚以後的事情,我便沒有再親身經歷,只是從人們的傳言中,貫穿出了一個因為失憶的貴妃吃醋而發生的鬧劇的經過。

    貴妃因為不滿皇上與一眾妃嬪歌舞笙簫,飲宴玩樂,醋意大發衝進了承乾殿與一眾妃嬪發生爭執。首當其衝的便是何才人,何才人與貴妃一番衝突之時,恰好碰上了前往承乾殿的太后。太后聽到

    何才人對貴妃口出不遜之言,又憐惜貴妃失憶生病,故而將何才人帶回慈寧宮,掌嘴處罰之後,遣回連月館閉門思過。

    無名將外面的流言一點一點打聽來說給我,我再將自己連貫好的故事告訴無名。

    無名蹙著眉聽我說完,眉間隱著怒色道:「公主,這些人整日胡說八道,將公主說得這樣不好,公主何不處罰他們,任由他們胡說。」

    我側首看和無名:「你既知道他們是胡說,又理他們作甚。」

    無名道:「可你是大迎的昌平公主,是酈國的昌平貴妃,又怎能任由人們這樣說你。」

    「大迎的公主,酈國的貴妃,無名,除此之外,我真的便什麼也不是了。」我聞言不由得感歎。

    無名不再說話,有些擔心地看著我。

    是不是一個人的境遇複雜了,思緒便會跟著複雜起來?我是誰,這樣的問題在以前我是從來不會想起來的,可是到了酈國之後,我卻總是想到這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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