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葉舟看管著店舖。見一青衣小廝進得門來,連忙迎了上去說道:「這不是黃天兄弟,你來有事嗎?」來者是黃園大少爺的跟班。
「見過葉公子。」黃天見了禮後說道:「葉公子,三公子吩咐小的,通知您明日午時在松濤閣相見。現在話已傳到,葉公子如有吩咐請講。」
「黃大哥沒說什麼事情嗎?」
「沒有。」
「那好吧,我會去的。」聽了葉舟的話,黃天告退。
「黃勇幹什麼去了?可能大哥有事讓他做去了吧。」葉舟與黃勇熟絡。黃勇是黃山河的貼身隨從兼護衛。
松濤閣。黃龍谷最好的酒樓。間內落座四人。黃山河居中。葉舟站在黃山河右手邊。這時黃山河正說到:「葉舟兄弟,來來來。我給你引見。鳳鳴山、盧懷英、虎嘯林。這三位都是築基期前輩。」
葉舟規規矩矩一一見禮。三人均是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禮。「坐下吧,葉舟。」黃山河隨口說道。
「大哥怎麼有點兒生分了?是因為今天這個場合嗎?」葉舟心裡猜疑。坐好後。黃山河飲了一口酒說道:「人齊了,長話就短說。這次聚集大家,是為了一個坐化的金丹修士的洞府。這位金丹修士擅長陣法。興許在這裡面能得些機緣,也說不定。而各位道友均是信得過的。怎麼樣?可有興許隨我一探?」
「有此機緣當然不能錯過了。就算沒有機緣,看在黃道友的面子上,兄弟也在所不辭啊。」鳳鳴山如此說。
虎嘯林插言:「此言甚是,甚是。」
「一切,黃道友定奪。」則是盧懷英開了口。
「你呢,葉舟」黃山河問向葉舟。
「我聽黃大哥的。」
「叫上他。」黃山河一指葉舟說:「是因為得了消息過於突然,夜長夢多。而身邊信得過的,也就在座諸位了。而破除洞府外的陣法禁制,得需五個人。我這小兄弟修為弱是弱了,可陣法也不是那麼強,破時不會拖了後腿。諸位大可放心。」
心有疑慮的三人見黃山河提前就把話說了,也不在言語。至於心中所想誰又知道。
「小人,君子都得做。分配的方法大家都來當小人,定好了後,再來做君子。」
「哈哈哈,黃道友真是風趣。兄弟還信不過您嗎?」
「您說著,我們聽著。」
看著滿臉堆笑的鳳鳴山、虎嘯林,黃山河不知所謂的笑了笑:「我取三成,三位各兩成;我這小兄弟一成。要是有功法,陣法一類共享。」說完,端起酒杯細斟慢酌起來。鳳鳴山虎嘯林相對而視。盧懷英默不作聲。
葉舟稍等一會兒率先說道:「我聽黃大哥的。」
盧懷英緊接著說「一樣。」
「我們也沒啥說的,是不是虎道友?」
「嗯,就按黃道友說得辦。」
「好,小人已做,後面可都是君子所為。誰做了不招待見的事,我們兄弟間可不好相見啊。」
「哪裡的話,我鳳鳴山在此放話。誰要是做了小人行徑,我第一個不答應!」說著瞟了一眼盧懷英。
「今兒先喝個痛快,提前祝賀明日馬到成功!」虎嘯林舉杯勸酒。
「哈哈哈,你個酒鬼,這麼些年了,還是這樣,見酒沒命。」鳳鳴山打趣虎嘯林。推杯換盞間葉舟心想言多必失,這裡都是黃大哥的朋友、前輩。我見識短,說錯什麼話再給黃大哥丟臉。再說,我只是,只是一個孤兒。他們問起會不會讓大哥沒面子?想到這裡,葉舟起身告罪說:「大哥,三位前輩。我還和人約定,下午在店裡碰面,要是沒有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那好,你先走吧。到時我去找你。」黃山河沒有挽留。葉舟行禮告辭。看著離去的葉舟,黃山河歎了口氣「也是個多心思的人。可惜了。」
入夜。五道人影前後急掠在深山老林中。葉舟在最後。臉色蒼白,雙手各握一塊靈石補充著靈力。五人中唯一的煉氣期修士,在眾人刻意壓低速度的情況下,依然跟得艱難。體內靈力更是早早消耗一空。
「絕對不能給黃大哥丟臉!」自己給自己打著氣,硬撐著。而每天數一遍靈石的葉舟,在用掉第十八塊靈石後,毫不猶豫的又取出兩塊握在手裡。
「停,我們到了。前面就是。」耳邊傳來黃山河的傳音。茂密的樹林中,五棵五人抱的大樹,突兀的排成一排,將一座十幾米高的小山包擋在了後面。
「這就是正反五木靈幻陣。洞府在後面。不知何故陣外的幻陣已經消失,陣內不知如何。可能是年久失效,也可能是有人捷足先登。」黃山河對眾人解釋著。
鳳鳴山說道:「如何破陣還請黃道友示下。」五人中數黃山河修為最高,自然話語權也落在了黃山河身上。
「好,我就來說說,樹前樹後都是陣法範圍。五棵樹,其中四棵真、一棵為陣法所幻化的假樹,真樹則被隱匿;人穿樹走過,陣法激活,之前陣法所隱匿的真樹,會向陣外發動攻擊。進入陣法的人,不能在一炷香的時間裡關閉陣法,那麼只有在陣外的人,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同時擊毀這四顆真樹,不然,時間一到,洞府就會被陣法自爆所毀。而且那棵假樹會隨時變換位置。破陣唯一的辦法就是,一人穿過樹,入陣後全力向看見的洞府,相反的方向奔跑。幻陣中隨時變換的洞府方向,總有一次會對上正確的方向。這時陣法就會停止攻擊,等待跑對方向的人去關閉陣法。此時最先停
止攻擊的那棵樹就是假的。哪怕時間在短,也足夠我們擊毀四棵真樹。
「黃大哥,為什麼要向相反的方向跑?」葉舟問道。
「因為要殺你的人,通常都在你的後面。」黃山河意味高深的瞅著葉舟。
「那入陣的人就是我嘍?」葉舟指指自己的鼻尖。
「你怎麼知道?」盧懷英好奇的問葉舟。
「簡單啊,五人裡就我是煉氣期小修。剛剛黃大哥說了那麼多,都沒有提到陣法內會有什麼危險。而要同時擊毀四棵真樹,當然是實力越高越好啦。」
「蠻機靈的娃娃。」黃山河心裡稱讚了一聲。「事不宜遲,葉舟你入陣吧。記得,穿過大樹後,看見洞口在哪個方向就按相反的跑。」
葉舟應了聲好,快步穿過大樹,定睛一瞧,洞府的府門在前方大概十米偏左的方向。葉舟剛要邁步,念頭一轉。這裡看到的都是幻景,那我要是用山河燈照照會發生什麼呢?大哥說了,對的地方通常都在身後。用過了山河燈,什麼也沒有發生,看來沒什麼用啊。葉舟邁出一步,立馬又縮了回來。「方向隨時會變的,這回我該選···」卡嚓!轟!一道落天雷打在了葉舟剛剛縮回腳的地方。強大的靈力暴動掀起葉舟,遠遠的拋飛了出去。接著第二道、第三道追著葉舟打將過去,眼看命不保夕···
陣外。黃山河負手而立。凝望著葉舟消失的方向。雙目靈光爆射,眉頭緊鎖。「還是不行嗎?這是最後一個了。」背負的雙手緊緊握捏。「留還是不留?」黃山河心裡反覆拿捏不定。太多次的失敗讓此時的黃山河怒火焚心。
「黃前輩,何時出手啊?」鳳鳴山上前詢問。
「不知死活!」一巴掌扇飛了鳳鳴山。也不動身,反手兩下也不見法術閃出,虎嘯林、盧懷英也飛出老遠一動不動。「哼,不是多嘴,還能多活一會兒。」三條人命緩了心中怒火,黃山河又等半響。「唉···勞心費力到頭還是空一場!宋老頭啊宋老頭。我就等你一下又如何?」說罷,道袖一甩隱遁離去。
陣法內,後兩道落天雷幾乎同時轟在了葉舟身上。一道耀眼的金光符,混在第三道落天雷中落下。同時正反五木靈幻陣極光大放,好巧不巧掩住了光符的光芒。光符旋即沒入了葉舟即將支離破碎的身體裡。緊接著光芒再閃。道道光線伸向天空,葉舟的身體慢慢漂浮,光線又回轉,圍繞向葉舟。頃刻間形成了一個光繭,嚴密的包裹住葉舟。在正反五木靈幻陣極光消失前,散了光芒。一切恢復平靜。
不是突如其來的好奇心,葉舟的身體會和第三道落天雷一同消散,既得不到那金光符,也沒有了後來的故事。
三日後。葉舟醒來。渾身的酸、麻、痛一時間讓葉舟苦不欲生。足足一炷香後,種種不適才稍稍緩解。「這是哪裡?」葉舟躺在地上,艱難的左右動了動頭,打量了四周。石桌、石床、石案、一個石蒲團。在無他物。洞頂中間一顆夜明珠正對著葉舟發著幽幽的亮光。神識感應了下,還好儲物袋還在。取出止血丹、補氣丸胡亂的吞了些。想想又拿出一枚納靈丹服下。努力的起身盤膝打坐,化開丹藥。過了很久,腹中的飢餓才喚醒深度打坐的葉舟。灌下了半肚子靈泉水。葉舟起身向洞府口走去。
「原來還是這裡啊」站在洞口,不遠處是那五棵大樹。葉舟向前走了兩步,不好,幻境!下意識中葉舟急忙後退。等了半響,「咦?怎麼還可以回來?那雷呢?」又等了小半個時辰,葉舟小心翼翼的出來,回去···
「呼···原來幻境消失了。」葉舟這才朝五棵大樹走去。穿過大樹,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
「黃大哥,你在哪裡呢?」
「呀?」葉舟耳邊突然響起一聲驚訝,滿是難以置信。接著青光刺眼,模糊間葉舟看見一隻巨大的手掌迎面抓來。同步、不,更像是先發而動,葉舟胸口金光綻放,不及眨眼間,光芒淹沒了葉舟。噗!巨掌握了個空。「後天五行同心傳送陣!」接著如雷般的笑聲震動一方天地。
「巨手,金光。我怎麼又回到這裡?是誰要殺我?」金光把葉舟又送到了洞府裡。「這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一枚玉簡靜靜的躺在石案上。葉舟拿到手裡神識滲了進去。一個時辰後,葉舟神識退出玉簡。念了一句口訣,石案上出現一塊玉珮。葉舟看也沒看連著玉簡,一起收進了儲物袋。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眼睛裡空空的,一點兒神也沒有。心裡卻像打了五味瓶一樣。
剛剛出現的巨手後面,葉舟彷彿看見了黃山河。葉舟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所以是彷彿看見了黃山河。
「不是黃大哥的,是我眼花了。那麼短的時間,任誰也看不清的。嗯···就是這樣的。」
覺著這樣想還是心裡難安,又轉過念頭想:「不過也有可能是黃大哥被脅迫了,還有可能是被附體。唉呀,不管黃大哥做什麼都是為我好的。」倒下,蜷縮起身子,兩手緊緊抱住膝蓋。
葉舟閉上眼心說:「不論黃大哥做什麼,總是有原因的。不要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