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信的人快馬加鞭,先行到了東昌府知府衙門。
他見過賈知縣以後,說按察使和提督奉了乾隆的聖旨正押著劉知府和楊會長往東昌府來,讓他準備準備抓緊迎接。
「福大人來了沒有?」
「賈大人原來還不知道,福大人不知道為何惹怒了乾隆爺,給了他革職留任的處分,這次沒跟著來。」
聽到這裡賈知縣嚇了一跳,他趕緊拉住送信的人說:「是不是福漢被革了職,被他逮起來的劉知府又要官復原職了?不然把他弄回到東昌府算什麼事?」
「劉知府這次是死定了,兄弟聽小道消息談論,這次乾隆之所以革了福漢大人的職就是因為他處置劉知府的案子過於拖沓。」
「萬歲爺真是英明!唉,雖說福漢大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沒有他的抬舉提拔,我現在無非還是臨城知縣,但是人情歸人情,事理歸事理,我也覺著這次福大人確實……唉,不說了,要是我早就上折子給萬歲爺把姓劉的給卡嚓了。」
「這次按察使大人押送劉知府到東昌府來不為別的,就是遵照乾隆爺的吩咐在東昌府設刑場,凌遲處決,震懾震懾割辮子黨。賈大人,這下您可需要好好忙活忙活了。」
聽到這裡以後,想起他姓劉的對自己的幾次羞辱,賈知縣頓時興奮了起來,他心裡覺著真是解氣:「這次皇天正他奶奶地開了眼了,姓劉的,到時候劊子手剮了你這個忘八蛋的肉,一定撿起一塊放到嘴裡,如果按察使大人允許,我他奶奶的一定上去也割你幾刀,好好地出出我心中的怒氣。」
事不宜遲,賈知縣趕緊扯著嗓子把知府衙門的人都叫來,吩咐他們分頭去組織城中的百姓趕快準備迎接按察使大人的到來,賈知縣下了命令,大街小巷都得淨水潑街黃土墊路,哪怕犄角旮旯都得收拾得乾乾淨淨,街面上哪怕一顆草根樹棒都不能發現。
知府衙門裡的人都匆匆忙忙地離開府衙去各處安排。
賈知縣又吩咐師爺趕快去準備些酒肉,再多烙些大餅,以備不時之需,免得省城來客一路之上走得飢渴。
等這些東西準備齊整了,賈知縣便吩咐官差把這些東西裝進食盒,把食盒放到馬車上,然後他帶著幾個親信趕著馬車,風風火火地出了東城門,恭候在十里長亭準備迎接按察使和提督大人。
天快黑的時候,按察使和提督帶著一群人疲憊不堪地到了十里長亭外。
賈知縣遠遠地看見塵土飛揚,他趕緊帶著人一路小跑迎了上去。
按察使和提督走在隊伍後面,看到他們快走到跟前的時候,賈知縣的獨龍眼閃爍著光芒,不知道他是興奮得過了頭,還是有意為之按察使的大轎到了他跟前,他不由地腳底下踉蹌,一下子跪倒在路旁,嘴裡邊嚷嚷著:「東昌府代理知府賈仁義恭迎按察使大人入城。」
轎子停了下來,按察使滿頭大汗地從裡面走了出來,這時候後面騎馬的提督大人也到了跟前,賈知縣又給提督大人見過理。
提督滿頭大汗,如同饅頭一樣的一張肥臉上汗水混著塵土,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像是剛剛用水洗過一樣。
他氣喘吁吁地下了馬,衝著賈知縣嚷嚷道:「賈大人,抓緊給弄點水喝,一路之上快渴死我了。」
賈知縣衝著涼亭下的官差招了招手,他們抬著食盒還有幾個裝著水的牛皮囊跑了過來。提督搶過一個牛皮囊,擰開塞子,然後「咚咚」一陣狂飲。他喝得太急,水不停地順著他的嘴角流出來。
喝完水以後,正好看見來迎接他們的官差把酒罈子和食盒打開,提督覺著肚子飢餓,顧不得面子,興沖沖地走到食盒跟前抄著一塊牛肉放到嘴裡大嚼起來。
按察使翻著白眼斜了他一眼,然後吩咐跟隨而來的官差說:「趕緊去把梁六爺請過來喝點水,這天實在是太熱了。」
過了一會,衣冠楚楚的梁六爺慢條斯理地從後面走了過來。按察使衝著他喊道:「六爺,請過來喝點水,肚子餓不餓,賈大人還給咱們準備好了食物。」
賈知縣看見梁六爺過來,趕緊抓起一個牛皮囊衝著他走過去,走到跟前說:「早就聽說了六爺的大名,前兩天在巡撫衙門公堂上時間倉促,所以沒找到機會跟六爺套套近乎,這次到了東昌府,一定得讓我賈某好好盡盡地主之誼。」
梁六爺兩手接過牛皮囊來說:「賈大人實在是客氣,照理說賈大人既是臨城的父母官,又是我們梁家的大恩人,本應由我梁某登門拜謝才對。這次如果沒有賈大人盡心盡責,我兄長屈死的事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沉冤昭雪了。」
「六爺太過謙虛了,我賈某有很多說不完的話,一直想找機會給六爺您念叨念叨。」
梁六爺衝著他謙卑地笑了笑,然後走到按察使跟前,閒扯了些事情。
有些綠營兵也餓了,提督們吩咐人給他們把剩餘的酒肉、大餅都端去給他們分了。
賈知縣陪著按察使、提督還有梁六爺在長亭下坐定,然後說起來正法行刑的事情。
按察使說:「賈大人,這事宜早不宜遲,萬歲爺吩咐過了,抓緊把劉知府和楊會長正法行刑,免得夜長夢多。你這會就想想在哪裡佈置刑場。」
賈知縣對按察使說:「按察使大人,不瞞您說,我早就把地址想好了,刑場地址就設立在徽州會館前的空地上。那裡是割辮子黨們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