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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公主 文 / 碧西娍

    打她一出生開始,她就是一個沒心的娃兒,拳頭大的肉球上到處都是粉紅的裂痕,球身冒著瑩瑩的紅光,炙熱炙熱的,就好像隨時隨地就會一不小心炸開!

    所以她一出生就燒掉了父親和母親的寢宮,嚇跑了接生婆,還差點把母親給燒死。

    她出生在那個開滿薔薇花的季節,晶瑩的露珠從瑩白的花苞上滑下,所以他們給她取名露薇兒。清晨第一抹陽光淡淡地灑上聖潔的薔薇花,大地開始明朗起來,格外地耀眼。

    月祁爾多挪一族所處的地方,在天之邊,瀕臨從天而降的銀水河。山靈水秀,奇珍異草,漫山遍野。這是一個美麗的地方,一個最接近夕陽的地方,一個月亮升起的地方,她出生的地方。

    不過,她一直都不知道月亮是什麼。月亮升起的地方,只是族人們對月祁爾多挪的形容。

    在她出生一年後,母親卡拉琦傷心無望,又領養了一個孩子,取名為克拉斯,當時他還是一個嬰兒,被丟在月祁爾多挪外面的原始大森林裡。

    因為露薇兒生下來便是一個肉球,十年的時間一直未曾改變,還是一個肉球。因此,她被月祁爾多挪的人們稱為,怪胎!月祁爾多挪的巫師們說這是詛咒,將來會禍害整個月祁爾多挪。

    卡拉琦母性大作,以其族母和丈夫克洛其夫族長的名義,瘋了似地,誓死才保住了自己整整懷了三年的孩子。並對所有族人說,「誰敢滅了我的孩子,我就滅他全家!」

    卡拉琦每天都去那片開滿薔薇花的聖地去看她。她被放在那朵最大的薔薇花苞裡,撥開花瓣,就能看到裡邊被施了結界保護起來的小肉球。

    可是這次卡拉琦發現,小肉球變了,稍微有了一點人形,於是她興奮地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丈夫克洛其夫,將月祁爾多挪偉大的巫師法爾列請來為露薇兒祈福,巫師祈福的時候,滿身是汗,都不敢離她太近。

    自從小肉球稍微有了一點變化之後就再也沒變化過。這次卡拉琦又去看她,一到那片中滿薔薇花的山崗上,她竟然不見了!而是聽到一聲聲慘烈的哭聲,哭得撕心裂肺。

    露薇兒正撕心裂肺地痛哭著,哭得小心肝兒都快嘔出來了。因為她肥肥的小腿被花籐給纏住了,她死勁兒用那肥肥的小手扒啊扒啊,但伸了半天因為小身子太肥太短又沒腰的,她的小肥手怎麼也伸不到腿上去,所以她正絕望地哭著。

    卡拉琦心疼地把肉肉的她抱起來,往自己的族長宮殿走去。

    又過一年,露薇兒一夜之間長大了,長得和十二歲的姑娘一樣大,只不過大家都說她是個丑姑娘,只因為她皮膚上甚至是鑲進血肉裡那如筋絡凹凸的粉紅色裂痕。

    *

    露薇兒在粉藍色塞滿天鵝絨的大床上滾了滾,睜開眼,床頂掛著粉藍色流蘇的冰絲捲簾,還有裝潢富麗的銀色天花板,潤澤的大理石柱光滑得照出人影兒,大理石鋪上的地板幾乎看不見縫隙。

    寬敞的臥房內明亮而溫暖,她再一次站到那個大大的落地鏡前。

    鏡子裡的她如此瘦弱,瘦瘦的小臉,瘦瘦的胳膊。白白嫩嫩的皮膚配上一雙深紅靈動的美瞳,她的臉真是精緻得無話可說,只是那些難看的裂痕讓它看起來有些猙獰。

    她瞪著鏡中的自己,十二歲的她烏黑的直髮已經長到了腳踝,看起來,好像她全身的營養都被她的頭髮給吸收了一樣。

    照鏡子這種事情比她吃飯發生的還要頻繁!她一天至少都要照上幾十次,平均大約二十五分鐘一次,因為她覺得自己臉上的裂痕太異於常人,令她不懂。

    可是奇跡就是奇跡,哪兒那麼容易就發生的,不然人人都去找奇跡了,哪兒還有人願老老實實地面對現實?

    每天起床,除了吃早餐,第一件事就是去克洛其夫·費勒父親大人的大書殿,最後一件事就是從大書殿出來。她的記憶力是常人所不及的,只要是看過一遍的東西她都會記得。話說她從肉球長成人形也才兩年,說話發音很標準,就是走路走得不怎麼穩,總是見面就給人行大禮。這是一件讓她經常抬不起頭的事。

    她從來不叫卡拉琦母親,克洛其夫父親,而是直接喚他們的名字,這引起了月祁爾多挪族人大大的非議,說她是一個極不孝順的孩子。

    後來在卡拉琦辛辛苦苦的調·教下,她好不容易才勉強改口,不過她在叫他們的時候在母親父親的稱謂前還是要加上他們的名字。

    為此,卡拉琦大感無奈與傷感,甚至錯覺這壓根兒就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

    這天傍晚,夕陽染紅大片天空,露薇兒穿著她的金絲紡紗公主裙穿過水晶長廊,踩碎了一地的花花草草越過草坪偷偷摸摸來到假山後。

    族長宮殿是恢宏無比的,以極其寬闊的綠色為鋪墊,一片純白,主建築以圓形的哥特式風格為主,銀色的宮頂,白玉鑄成的牆壁,琉璃做的窗。

    綠色的籐蔓開滿粉色的花,蜿蜒上長廊的水晶柱上,幾隻七彩的蝴蝶在籐蔓間悠悠閒閒。在這夕陽雲彩下,閃著溫馨柔和的光芒。

    「哼!給我出來!」

    露薇兒正饒有興趣地偷偷比劃著山查師傅教的那些動作,卻被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弟弟克拉斯像拔狗尾巴一樣從假山後面拽出來,她憋住氣死死地抱住假山上凸出的一小塊兒石頭,任他把她的一隻腿拉到了半空中懸著。

    「克拉斯!」嚴師,絕對是嚴師!

    克拉斯連忙鬆手,露薇兒的腿又從半空中掉下來。

    她不爽地整整衣裳垂頭走到

    到山查師傅面前,見山查師傅沒反應,又仰頭望望他,見到他嚴肅的表情,小心翼翼地低下頭。

    山查師傅一本正經地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兒,墨黑的直髮一直從小腦袋上垂到腳踝上,一雙深紅的眸子水靈靈的,表面上乖乖的,卻滿是狡黠與靈氣。

    只是相貌是醜了點,像女版的蜘蛛俠。

    「山查師傅···我···我想學···」

    山查師傅還是一臉嚴肅,「尊敬的公主,您讓我為難了,費勒大人吩咐過,公主體弱,不可學習魔法。」

    「為什麼體弱就不能學?」露薇兒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著大眼睛,剛準備接著說就被一股不小的力氣推了出去,露薇兒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你走開,父親根本就不疼你所以不讓你學,我將來可是要成為這世界上最偉大的魔法師的,別妨礙我做大事!」小男孩兒神氣十足地叉著腰,甚是囂張。

    露薇兒用大大的眼睛朝他上下上下鄙視地掃瞄了兩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她拍拍屁股從地上爬起來,望了望準備教育克拉斯的山查師傅,紅瞳裡的淚花匯在眼角閃了閃。

    雖然山查師傅看起來很嚴肅,但人心都是肉做的,看著小丫頭這副惹人憐愛的樣子,山查師傅心裡不免疼惜,清清嗓子剛準備擺出一副嚴師的架子,誰知露薇兒小丫頭突然睜大眼睛看向自己徒弟背後,「克洛其夫父親?」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克拉斯聽見。

    克拉斯趕緊站好,垂頭轉過身去一副很乖的樣子。

    趁克拉斯轉過身之際,露薇兒小丫頭邪惡地一笑,竟一腳踹上徒弟的小屁股便嗖地一下跑開,剛快要消失的時候就聽到遠處「啊」的慘叫一聲,某小丫頭摔倒後趕緊爬起來繼續消失。

    看著被踹倒在地上還不停張望的小徒弟,山查師傅不免歎息,原來費勒大人嚴格的家教果真不是蓋的!

    「ohmygod!!!」等跑到房間的時候,露薇兒大叫一聲,胡亂地揉了揉被摔傷的膝蓋,臉上滿是受傷,卻是一刻也不敢耽擱,抄起房子裡只要能搬動的東西通通都堵到門口,這才安心地拍拍胸口然後四仰八叉地倒在了床上。

    拍拍自己的胸口,她知道自己病了好久了,她的心跳停了,還很痛。可是她不敢告訴克洛其夫父親和卡拉琦母親······

    其實她的心從來就沒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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