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叩見聖上,見過太后娘娘!」
鳳凰雙臂高舉,跪地垂首,一道碧翠,映著尚未汲干的水光,耀眼奪目的閃亮在她手中的托盤上,只是須臾,便震驚了整個天龍殿。
景太后來不及理會持匣要挾的璃洛,逕直抬步而下,疾步走向那碧光盈目的乾坤玉鎖。
「這就是傳說中的乾坤玉鎖?!」
景太后顫抖著雙手,緩緩拿起面前的盈綠,只見那仿若圓月的碧翠玉盤上,精巧的雕刻著兩隻栩栩如生的魚符。兩隻魚兒首尾銜續,靈動活現的演繹著一幕神秘的太極靜然。景太后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過魚兒週身的那仿若真實的鱗片,一時間又是一番情緒洶湧。
閬淵見得景太后凝眉端詳著手中的碧翠,一番失神,一時間頓生好奇,旋即起身,踱步拾階,逕直走向景太后。
璃洛見那閬淵近身而來,頓時微微凝眉,緩緩收起了手中的匣子。
閬淵目不斜視的負手而行,卻在經過璃洛的一瞬間,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冷聲警告道:
「太子若當真放得下那東楚天下,大可一掌毀了這匣子!」
璃洛聞聲,霎時一愣,下一刻不待閬淵舉步,便徑直俯首,跪地而言道:
「聖上恕罪!璃洛不過是想保聖女一命!絕無他意!」
閬淵冷笑一聲,瞬目前行,逕直到了景太后身邊,待見得那一方玉鎖,登時垂眸便是一番端詳。待見得那兩隻魚兒雖然雕刻的甚是逼真,但魚身內部,似是掩映著絲絲瑕疵,不由得疑聲笑道:
「天下皆傳這乾坤玉鎖,乃是巧奪天工的罕見之寶,如今一見,朕卻覺得傳言有虛!但不知這魚腹內的宛若血絲的瑕疵,究竟是刻意為之,還是琢玉之人的不慎敗筆?!」
雪兒疾步上前:「回聖上的話,那正是這乾坤玉鎖的玄妙之處!雪兒曾聽夫人講過,只要將這玉鎖主人的血,滴入魚目,那看似瑕疵的絲絲血絲,定會頃刻間消散無蹤!而那兩隻首尾相銜的魚兒,也會在血絲消失的瞬間,盤旋周轉一番,隨後便會陷入底部玉盤,與那滿月碧翠合二為一,自此隱喻乾平陽秘,天下歸一!」
閬淵聞聲,不由得發出一聲驚歎:「世上真有此等奇玉!?!」
景太后微微點頭:「不錯!這就是乾坤玉鎖!」
旋即微微轉身,對著雪兒又是一番審視:
「看來,你沒有騙我!」
雪兒急切:「請太后即刻滴血驗身,還我家夫人清白!」
景太后微微頷首,正要對著鳳羽說什麼。忽聽得一直跪地垂首的鳳凰,陡然間抬眸驚聲:
「太后娘娘不可!」
「凰貴妃?!」
有一個狡猾無常的東楚太子,表裡不一,狐假虎威的作亂朝綱,已經夠讓人心煩的了,如今,又多了一個自以為是的東楚公主,要對事關南川社稷的大事,處處插手,景太后心中登時生出了重重憎惡。
鳳凰定神抬眸,陰狠道:
「這乾坤玉鎖,怕是早就被人做了手腳,任是誰的血滴入魚目,這玉鎖都會呈現乾坤合一的假象!」
「不可能!」
雪兒疾聲辯駁:
「乾坤玉鎖墜井,我和夫人還來不及打撈,宮中已然是一片汪洋火海!倉皇逃命之際,雪兒親眼目睹,宮牆坍塌,一瞬間填堵封井!雪兒自從到得皇宮,也曾趁人不備,偷偷到得藏鳳宮,想要睹物思人,追憶與夫人的幕幕過往,卻無意中發現,翻建後的蕊坤宮,早已更名易主,而那玉鎖所藏之處的壘土枯井,因地勢地下,如今早已注水成了藏鳳宮蓮湖水下,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密所在!」
景太后凝眉探目,一番疑惑,一名禁衛軍會意垂首,恭敬道:
「不敢期滿太后娘娘,乾坤玉鎖正是從那蓮湖之下的暗井之中尋得!」
鳳凰恨然仇視:「便是如此又如何?誰能證明,不是你覬覦你家主子的玉鎖,早在當日便做了手腳!所以,害死你家主子的不是別人,正是你這個看似單純,實則滿腹詭計的下賤蹄子!」
「你……你血口噴人!」
雪兒氣得渾身哆嗦,鳳羽卻冷然抬步,赫然挺立在雪兒身側:
「蕊兒自能證明,雪兒的忠誠!如若不然,蕊兒又怎能安然活著,再回南川!」
鳳凰聞聲冷笑,下一刻徑直起身,跨步逼近鳳羽,狠狠道:
「我知道你是誰,你用不著在這裡裝腔作勢!什麼忠僕義主,你縱然騙得過天下人,也騙不過我!」
言罷,猛然抬手,逕直亮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閬邪軒縮眸而恨,逕直飛起一腳,將鳳凰一腳踢坐在地。
鳳凰冷笑一聲,掙扎的爬起身,只是手中依然握緊那把明晃的匕首:
「怎麼?連睿王爺也怕了!你放心,今日本宮不會傷她一根汗毛,但也不會讓她活著走出這天龍殿!」
言罷,恨然咬牙,一把將匕首割掌生血。
「皇上,太后娘娘,你們且看好了,便是我這與乾坤玉鎖毫無關聯之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掌控乾坤!」
言罷,不由分說的將掌中鮮紅,恨然淋漓的灑在了乾坤玉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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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眾人屏息凝視,瞪目而望,天龍殿上,霎時鴉雀無聲般死寂。
殷紅侵浸,片片魚鱗霎時血紅,待得那兩隻魚目染血而艷,只聽得卡噠一聲脆響,緊接著兩隻太極魚,霎時盤旋周轉,不肖片刻,便沒入那碧翠的滿月盤。
鳳羽見得此狀,霎時鎖眉而怔,雪兒也在一瞬間發出一聲驚呼:「不可能!這不可能!」
鳳凰得意的發出一聲冷笑,旋即憤然抬步,逕直朝著鳳羽囂張而來:
「賤人!」
一聲咒罵方歇,便怒然抬起血掌,就要朝著鳳羽狠狠扇去。
島主見狀,霎時伸出兩隻,看似無意的一把點在鳳凰掌心。
鳳凰吃痛凝眉,眸中的狠辣,卻在頃刻間加了幾重,虛晃著腳步一番後退,待得方一站定,便陡然扭轉方向,啪得一聲,狠狠摑在了雪兒的臉上。
「區區一個北遼下作,也敢跟本宮作對!」
雪兒顧不得臉上的火辣,轉身就要去搶被景太后丟在地上的乾坤玉鎖,卻不料鳳凰早已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雪兒的頭髮,惡狠狠命令道:
「不知天高地的北遼下作,膽敢戲耍太后和聖上!本宮今天就讓你領教一下我南川的宮規!來人啊,把這個骯髒下流的北遼妓子,拉出去,活活打死!」
一眾禁衛軍聞聲上前,不由分說的拖拽住雪兒,就要往外拉。
島主卻霎時冷笑一聲,下一刻,凌波二轉,逕直擋住了去路:
「敢問兩位,你們眼裡可還有皇上和太后娘娘?這南川的天下,難不成,是由這凰貴妃一個婦道宮人,說了算?!」
兩名侍衛聞聲驚駭,急忙跪地謝罪:
「屬下魯莽,請聖上恕罪!」
閬淵怒然拂袖:
「凰貴妃雖然心急,但言之有理!拉出去!」
景太后也在一瞬間,威聲怒吼:
「連同這個身世不明的卿蕊夫人,一併處死!」
閬邪軒聞聲怒然,逕直端起連弩,以迅雷之勢,飛出兩隻短箭,一瞬間朝著閬淵急急射來。
「護駕……」
太監驚呼,閬淵嚇得驚慌失措,卻見得兩隻短箭在刺入眉心的一瞬間,陡然間偏轉了方向,逕直擦著閬淵的鬢間,飛身而過,隨即叮噹一聲,恨恨定在了身後的龍椅上。
「大膽睿王!」
景太后驚怒抬手,逕直指著閬邪軒吼道:
「你要造反不成?!」
閬邪軒冷然側首,不慌不忙的將連弩對準了景太后:
「皇嫂膽敢傷她一根毫毛,莫說是聖上賢侄的性命,我要整個南川為她陪葬!」
「你……」
景太后怒髮衝冠,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聽得雪兒驚喜的大呼一聲:
「太后娘娘,你看,乾坤玉鎖復原了!」
景太后聞聲瞬目,側首而望,只見先前融入那一圓碧翠的雙魚,此刻卻詭異的從那圓盤玉翠之中,幽幽而升。
雪兒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漬,顫聲道:
「我就知道,不可能!玉鎖是夫人的,只有夫人能開得了乾坤!」
島主眸生欣喜,下一刻卻陡然轉步到了一臉驚詫得鳳凰身側,不由分說的一把拽住鳳凰的手,「凰貴妃,得罪了!」
言罷,猛然運力,鳳凰只覺頃刻間掌心刺骨而痛,不由得發出一聲尖叫。
一股殷紅霎時再次滴上玉鎖,只是這次,任是鳳凰的鮮血汩汩而下,卻沒有一滴能染上那雙魚。鮮血順著玉盤的邊緣,滴滴而下,逕直暈紅了天龍殿地表。
閬邪軒見狀,警惕的收起連弩,旋即大步走上前,「既是世上奇寶,本王也來瞻觀!」
言罷,不由分說的咬破中指,逕直滴下一行鮮血。鮮血淋淋而下,卻依然不能侵浸那雙魚一寸一毫!
「我也來試試!」
島主如法炮製,卻依然無果而終。
雪兒見狀愈發的欣喜:「我就知道,只有夫人,只有夫人才可以!」
「不可能!」
鳳凰怒然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