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奉跪在堂下,將鍾梓宮一事的後續講給了千暖聽。
「馭下不嚴,縱奴行兇?」聽到此事最終的判決,千暖嗤笑一聲,擱下了毛筆,走到外間。疏桐忙給她擺好了碗筷,倒了茶,垂手站在了一邊。她握著茶杯沉思了一會,便平靜了下來:「也是,瑜妃要是這麼容易就認輸了,那也太沒勁了一些。」
疏桐在一旁說道:「奴婢聽聞,是瑜妃跟前的丫頭薰兒替她頂了罪,現在已被丟棄在亂墳崗了呢。」朱奉忙扯了扯她的衣袖,責怪地瞪了她一眼。
「呀,奴婢,奴婢不該說起這等髒事,娘娘……」疏桐忙跪了下來。
「無妨。」千暖雲淡風輕地吃著飯,剛夾了一筷青菜,她便突然笑了:「皇上下不了狠心,咱們便再推他一把吧。德慶宮那邊,朱公公你多去打點打點。咱們先前埋下的棋子,也可以用起來了。」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要將瑜妃拖下水。
入夜時分,千暖早早地就沐浴完睡了。天氣已越來越冷,眼看著年關就近了。她來到這裡,也有半年了呢。千暖回想起自己的前世,才真覺得那已經很遙遠很模糊了。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了那條小紅鞭,抱在懷裡安心地閉上了眼。蘇梨若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反倒像是一個住在心裡的閨中密友。
模模糊糊間,像是有誰在撫摸千暖的臉頰。千暖倏然驚醒,看見床前站著一個黑影。習武的本能讓她行動快過了思考,一把抽出懷中的鞭子,揚手便甩了過去。
「是朕!」祁昱忙躲過破空而來的一鞭,慶幸自己閃得夠快。
「你來幹什麼?」千暖掀起被子裹住自己,皺眉問道。這個人是不是有當採花賊的興趣?動不動就神出鬼沒,總會大半夜無聲無息地站在她的床前。
祁昱湊上前,輕聲道:「朕來看看你,愛妃。」眼看千暖又是一鞭子要抽過來了,他忙俯身按住了她,帶著笑意道:「你可知今日你差點就被陷害了?真是沒用啊,朕都把你藏起來了,你還要惹來一身腥。」
「是啊,臣妾這麼沒用,皇上不如將我休了吧,免得我最後死無葬身之地。」千暖在一片黑暗中,準確地鎖住了他的眼。
「那怎麼行。」祁昱乾脆整個人都壓在了千暖身上,伸手戳著她的心口,「你答應過朕的,會為朕除掉那些棋子。朕都給了你自保的資本了,你要是現在一走了之,朕豈不是虧大了?」
原來他還記得。
千暖斂眸,將頭扭向一邊,盯著虛無的黑暗輕聲道:「已經不一樣了。」
祁昱,你知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在我一把火燒了無憂閣之後,變得凌亂不堪了。我不願再做你心裡那個影子的替身,不願再陪你玩這無聊的遊戲。而你,也只是將我當成了一把劍,一顆掌握在你手中的棋子。
所以,曾經的那些話,都算不得什麼了。
「不,一樣的。」祁昱強行掰過她的臉,輕輕地吻著她,不肯放過她,像是急切地在證明什麼一樣,「一樣的!」
「那好啊,你告訴我,我是誰?」千暖笑盈盈地回吻了他,故意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你是千暖。」祁昱定定地看著她,雙眼跳動著兩簇熾熱的火苗。
千暖騰出一隻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脖子,他的耳垂,他的臉,最後落在了他的眼皮上。她依舊笑著,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她的神情多麼誘人。
「可是,你的眼睛卻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呢。」她的笑容綻放地越來越大,「皇上,這個欺騙與被欺騙的遊戲,一點也不好玩,你把臣妾當笨蛋嗎?」
「我沒有。」祁昱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冰冷的雙掌按上千暖的腰身,強制摟她入懷,「你不要再執拗了,乖一點,不好嗎?」
千暖抬頭,咬在了他的下巴上,惡意地用舌尖舔了舔:「不好。」祁昱,你還想把我當蘇梨若,還對蘇梨若念念不忘。可我已經想埋葬過去,做我的孫千暖了。這就是我們的根本矛盾,你讓我如何順從你?
「我看,你乾脆去找貴妃好了,我想她很願意做你心裡那人的替身。」
「夠了!」祁昱忽地坐起身,三下兩下脫掉了礙人的衣物,然後欺壓在千暖身上,「朕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現在,朕要你,要你孫千暖!」
千暖有一陣的心慌,只愣神間,她的中衣也被男子扯掉了。寒意讓她的皮膚忍不住泛起了雞皮疙瘩,她強忍住內心的驚慌,冷聲道:「你就這麼飢不擇食嗎?你把我當什麼了?我可不是娼妓。」
「朕……」祁昱一愣,突然清醒過來,眼中恢復了清明。
對她,他這是第幾次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