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彆扭得有些想笑,於是就笑了,因為覺得這場面確實挺滑稽,這傢伙先拉了人家姑娘的手,才反過來介紹自己,先斬後奏,看來他有暴力傾向的傳聞也不是空穴來風。
「你笑了!」顧以非彎了彎嘴角,笑容如湖面上的漣漪,很淺很短暫,「那就是原諒我的魯莽了,跟我上車走吧!」
前面停著一輛寶馬車,漂亮而炫目,看來,這傢伙確實還有錢,雖然傳說中他家族的家業其實被他敗得差不多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她一旦鑽進這輛車,或許她將要面對一場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她是否該後悔今天來到了這個地方?
坐上了車,柳依依後背有了依靠,反倒覺得輕鬆了許多,輕輕地吐了口氣。
顧以非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細微變化,剛剛坐穩,便打開他的公包,拿出資料仔細地看起來,正如他所說的一樣,看來他確實是個工作狂。
柳依依雙手自然擱在膝蓋,被他拉過的右手,依然微微的發熱。
她側過頭去看他,他就不動聲色地任由她打量,她的目光很好奇,一半是因為沒想到他工作起來就像個安靜地做作業的乖孩子。
不得不承認,他的模樣確實相當的俊美,在男人中算是上上品。
眉目、鼻樑、嘴唇都經得起推敲,線條明朗,比例勻稱,像是工筆畫描摹出來版樣,諸多要素組合在一起便有一種清晰的優美,令人賞心悅目。
如果真要在雞蛋裡挑骨頭,他唯一的不足之處在於他的表情,他似乎非常吝嗇他的喜怒哀樂,從不肯輕易用他臉上俊美的線條表示出來,讓人總覺得他捉摸不定。
突然間,終於聽見了他的一聲乾硬的笑聲。
但這笑聲好像並不代表他的快樂,只是說明他有了一些特殊的想法。他用手拍拍資料,搖搖頭,然後吹了口氣,那笑聲便被他吹得無影無蹤,嘴角僅剩下一個優美而不屑的撇弧。
他似乎是完成了一項重要的工作,隨手將資料仍在一邊,隨即不自覺往兜裡一模,摸出一盒煙,抬頭看了一眼柳依依,這才驚覺車裡還有位女士,於是將煙盒落回衣袋,順手拿了瓶車裡擱著的礦泉水,動作似乎稍稍有些尷尬。
「你不要喝水嗎?」他無聲對她輕笑一下,聲音綿厚而有磁性,像大滴的雨水,很潤也很涼。
「不用了,我不渴!」柳依依實際上臉上有些不安的燥熱,心裡面不渴,嘴唇卻有些缺乏滋潤,不自覺添了一下嘴唇。
顧以非笑了一下,眼光裡似乎帶著些憐憫:「你好像很緊張,跟我在一起你不用給自己壓力,我其實是個比較隨意的人。」
柳依依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緊張,一隻手有些汗,開始摁在小挎包上面,裡面有把小鏡子,她不自覺地想拿出來照一照,看看自己不自然的尊容。
她逐漸意識到一個事實:或許顧以非真的是一個不太好相處的人。
「你還是喝口水吧!」顧以非有些強行似的將礦泉水遞到她手上,臉上波瀾不驚,「你一緊張,我也跟著會緊張哦!我們之間應該不必這麼拘謹的。」
柳依依擰開瓶蓋很快喝了兩口水,對顧以非報以微微一笑。
水確實是好東西,流到肚裡便蕩滌塵囂,這時候,她真的冷靜了許多。
不過她與人相處的經驗有些混亂了:或許顧以非不好相處是她的錯覺?或許是關於他的那些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