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音心下一驚,急忙一把拉住他的手問道:「你怎麼了?」
他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說道:「沒事,朕只是這幾日政務過於繁忙了罷了。」
「你也是的。」林昭音擔心的說道:「剛登基就這麼拚命。快休息一會吧。」
而蕭逸軒卻單單一笑,問起林昭音到:「朕覺得,當初武陽謝氏因為被人誣陷全族被誅,但是有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因為謝玄侯的力保,才免遭殺戮。這個男孩會不會就是當科狀元謝玄天?」
林昭音蹙了蹙眉說道:「那他也不應該不記得沐雨了呀?」
「你忘了。」蕭逸軒淡淡的提點了林昭音:「你覺得想讓一個人忘記一件事很難嗎?」
林昭音身子一抖,當初他與她之間如此生死之情,都能靠一碗忘情水掩埋。更何況,這或許只是他們年少無知罷了。
「那樣……未免也太殘忍了……」林昭音的聲音已經帶上了一些顫抖。
蕭逸軒默默的拉過了她的手說道:「有些事情,我們終歸是要經歷的。」
夜風,闌珊,雪還在淡淡的飄著,林昭音的心中有些不快,於是便出了殿門,借口想獨自在御花園中走走。
燈光漸暗,在一束仙客來叢中,林昭音似乎聽到了沐雨的聲音:「如今你是狀元了,真好笑。當初你如此狠心拒絕我,不肯浪跡天涯。就為的是這個吧?「仙客來散發著淡淡的香,謝玄天的表面波瀾不驚:「姑娘是?在下並不認得姑娘,還請姑娘明示。」
她望著他疑惑的神情,嗤笑一聲:「你裝吧,你記著。我終有一天會讓你們謝家家毀人亡!」
林昭音轉眸望去,之間沐雨拂袖而去,謝玄天則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如何。
他這個樣子,不像是假裝出來的。林昭音苦惱的想著,突然想起了關於慕國秘書中重新回到當時的場景窺探他人夢境的禁術,這個或許可以試試。
打定主意後,林昭音緩緩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長裙逶迤曳地三尺,林昭音回到乾宣宮的時候。蕭逸軒正佇立在窗前看大雪泠泠之下。宮燈慘淡。惟有傲雪的梅花凌風而盛開。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他護她在身後,獨自承受四族長老的征討,本以為是生離死別。沒想到,竟然能再見。
「那時候,你怎麼,怎麼活過來的?」林昭音仰頭問他,眸光中閃爍著淚花。
他伸手摟住她,她感受到了他的顫抖,只聽見幽幽的聲音在下一瞬間響起:「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再想了。」
林昭音不知道,當初的他服用了含有毒蠱的藥丸,才得以倖存。所以她淺笑說道:「好,不說了。只是今天我在宮中的仙客來叢中看見了沐雨說要毀掉謝家。我還不清楚她要用什麼方法。我反正是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你自己注意一下。行不?「蕭逸軒點了點頭,看著她秀美的臉龐,輕輕一吻落在她的額間,只聽見他語聲淡淡:「蘇冉,我就知道當初救你不是錯。」
窗外的雪飄揚的更大了,似乎是五年前的城牆下,他為救她差點相隔生死兩端。
除夕夜,家宴。
宮中已經是火樹銀花。宮燈在風雪中搖晃連綿十里。煙花淡淡的散在空中。
她身著金絲褶皺長裙,長及曳地,金蓮搖曳之下是秀致容顏。推開門,冷風吹入,她的紅紗輕飄,更顯艷麗。
門檻過高,她一時不小心,差點絆倒,本以為快要摔跤了。只是感覺一把被人拉住,手心溫度讓她淺淺一笑,抬頭一看,果然是蕭逸軒。
他身著黑色玄服,額前十二旒冕簾遮住了他熟悉的臉龐,冠冕中束著整齊的額發,一時間,她有些愣住了。
「怎麼了?看朕看的癡了?」他打趣她道。
她明明是癡了,卻還是倔強的還嘴到:「沒有。只是你額前的冕簾搖晃的厲害,有點看不清你的臉。」
他一把抱起她說道;「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好好看。」
頓時間,紅暈滿面。林昭音別過頭去,仍由他抱起她在雪地上漫步。
直至快到家宴的殿宇中,她才抗議道:「快放我下來行不行,這裡被人看見了很丟臉。」
他沒有反駁,把她放了下來,拉著她的手淺淺一笑。
要是直到有那一天,林昭音今天一定不會這麼說。她多渴望能在多感受一下他懷中的溫暖。
他與她緊緊相握,可是在那一瞬間,林昭音突然感覺他的手怪怪的,可是,已經到達了殿宇,她沒法再去看。只好先走進了殿宇。
大殿上,熱鬧非凡。所有人都跪下來恭迎帝后入座,他與她相視一笑,紛紛入座。
酒宴正酣,突然座下的一名男子緩緩起身對林昭音說道:「聽聞皇后娘娘自小出身於書香世家。想必精通琴棋書畫。臣懇請皇后娘娘一展風采。以慰臣之心。」
林昭音看了那個人一眼,低低的問蕭逸軒到:「逸軒,這是誰啊?」
「那個是朕的表叔,祁靈郡王。」蕭逸軒低低會她道;「他行事豪放,你不必在意。想拒絕便拒絕吧。」蕭逸軒說完話,林昭音感覺他又將自己的手握緊了一些。
「嗯。逸軒。沒事。」林昭音緩緩答道,然後轉過身去對祁靈郡王說道:「表叔謬讚了。既然表叔如此說了,昭音也不好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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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音緩緩起身對著蕭逸軒說道:「我去準備一下。很快的。」
蕭逸軒點了點頭,放開了她的手,林昭音瞬間感覺到一陣空虛。
換完舞妝,林昭音緩緩走入,身子翩然綻放,在空中滑坡一道光影,神情幽幽,恍若冷梅下的女子笑容如常。典的水袖從中拋棄,飛入樑上,眉間似乎染了細雪。
正當所有人都沉醉在這一片歌舞之中的時候,林昭音突然感覺到了背後的殺氣,還沒來得及轉眸再看,只見蕭逸軒一下子已經從龍座上站起,手中隨意飛出了一片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