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三年九月,武帝崩,次日,太子蕭逸軒即皇帝位。改元乾宣,立林氏為皇后,母儀天下。
禮樂聲聲,林昭音身著一襲鸞鳳戲珠的長裙,頭上綴以金簾及腰。蓮簪挽成了一個精緻的髮髻,林昭音面容端莊,一步一步榻上玉階,長裙曳地,手捧金印冊寶,她俯瞰天下,聽著千歲千歲的朝賀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這是她與他多少年的執著,風雨,甚至是生離死別。
旁邊的蕭逸軒一襲龍袍,看著她的樣子。淺笑盈盈。她緩緩的低下了頭,不去看他皇宮之中,兩夜深沉。喜宴初散場。
夜幕闌珊,林昭音一襲紅霞裝,坐於喜床之上。
他緩緩走入,溫柔的拉過她的手,眼波淺淺:「還習慣嗎?」
「就是鳳冠有點重。」林昭音抬頭抱怨道。
他溫柔的攬過她說道:「你會習慣的。」
她在他的懷裡,感到了無比的溫暖,她多想再讓這段時光延續的久一點。可是時光流轉,不負如來不負卿的誓言又有幾個人能做到。
他摟她在懷,撫摸著她的髮絲,淡淡的說道:「朕會盡力愛你。」
這句話讓林昭音聽起來如夢似幻,她點了點頭,無比安心的說道:「我等著你。」
第二天的清晨,朝陽初升。
林昭音緩緩醒來,沐雨走進來笑道:「娘娘,皇上上朝去了,他特意吩咐了不讓叫娘娘您呢。」
林昭音撩起紗帳,隨意穿了一些常服後用了早膳。
門外響起了太監尖銳的聲音:「皇上駕到。」卻在半途中斷。
「皇上來了。」林昭音看著身著龍袍的蕭逸軒緩緩起身笑著說道:「怎麼讓太監不要喊?」
他拉過她說道:「朕怕你還睡著。」他扶住她說道:「跟朕還鬧什麼虛禮。」
林昭音起身,望見十二旒冕簾遮在他的面龐上,顯出雍容華貴的王者風範。
她看見他眉間似乎有憂愁,她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今天早朝的時候他們逼朕要將玄雲打入大牢,確實列舉出了他當時謀害朕的證據……」
「皇上,你不會真的……」
一陣沉默漫過,他終究還是開口:「朕也沒有辦法。」
室內的氣氛靜穆極了,林昭音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對蕭逸軒說道:「皇上,我們去看看他吧。」
「蘇冉,不要叫我皇上。」他抱住她,呼吸急促。
「沒事。」林昭音安慰他道。
他沒有答話,林昭音突然看見他臉色似乎隱隱有些發青,著急的扶住他問道:「你怎麼樣了。」
他慘笑一聲:「沒事。」接著,他緩緩說道:「蘇冉,我們等會再大牢門口見。」
林昭音想喲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真沒事,你快去準備一下吧。」
蕭逸軒忍痛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力的躺倒了床上,他忍受著清晰的,生不如死的痛苦,他顫抖的從床下拿出一枚藥丸,吞了下去。
清晰的痛苦緩緩消散,他大口的喘著氣,看著窗外的風景淡淡的想到:「蘇冉,你一定要堅強……」
大牢門前,林昭音身著便服,緩緩的徘徊著,她正奇怪蕭逸軒為什麼竟然還沒有來,他一向都是很遵守時間的。難不成是當了皇上以後太忙了?她在心底猜測到。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林昭音突然看見了一抹亮麗的明黃色,她笑著拉住他的手說道:「怎麼才來?」
「沒事。剛剛和那幫老頭子爭論,晚了。對不起。」他風輕雲淡說道。拉起她的手打算走進去。
地牢裡幽暗非常,林昭音摸索著找到了玄雲所在的地方。他面對著牆壁,若有所思。
林昭音與蕭逸軒面面相覷,還是林昭音緩緩開口喚道:「玄雲大人……」
玄雲淡然的轉過神來:「皇上,娘娘還能來看臣,臣萬分高興。臣的家中還有老母親。希望皇上代為照料。」
林昭音歎了一口氣說道:「玄雲,皇上會救你。」
玄雲目光茫然,他緩緩說道:「皇上,娘娘不要費力救臣了,當初臣的家人被劫持後,還是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情,希望陛下諒解。」
「朕從來沒有在意過。你還是朕的好兄弟。」蕭逸軒堅定的說道:「朕會救你的。等著朕。」
玄雲點了點頭,看著蕭逸軒良久,目送著他離去。
林昭音剛剛回宮,接過沐雨遞上來的龍井。正想要喝,突然聽見了外面的喧鬧聲,她抬頭奇怪的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外面有一個風塵女子哭著要見娘娘。」外面有人稟報道。
林昭音蹙了蹙眉說道:「讓她進來。」
只見一名衣衫襤褸的女子哭著跪倒在林昭音的面前說道:「皇后娘娘,求求你救救他……」
林昭音端然放下茶杯問道:「你要救誰?」
「玄雲大人,求娘娘救他。」
「你有什麼理由?」林昭音的手猛然一抖,在放茶杯的時候發出了砰的一聲響聲。
林昭音聽到了一個故事,由這個叫做胡玉朦的女子娓娓道來。
「我與他自幼訂婚,我家族破滅之後,他的家族不願意娶我。他悲憤的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回來。我也淪落風塵。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我。我一直都在找他。最近聽到了消息。他——被抓了。」
林昭音看著這個神情淒苦的女子緩緩說道:「娘娘,你我同為女人。求求你體諒我的心情……」
林昭音從鳳座上緩緩走下,淒然說道:「我與皇上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想辦法想了很久……」林昭音深吸了一口氣:「目前我們沒有任何方法。所以本宮只能讓你與他先見一面,如何?」
陪你到死的誓言,又是幾人能做到?
「來人,安排他去和玄雲大人見一面。」林昭音的聲音投過珠簾緩緩傳來。顯得似乎格外淒涼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