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桃爺跟王氏客氣了幾句,又安排永盛在前院下棋,由長富和長貴作陪,幾人擺開棋盤廝殺起來。李氏和王氏直接去了後院灶房,劉氏和張氏也跟了去。
王氏把糯米撈出來掐了掐,說道:「嗯,泡到這樣最好,米軟了醪糟容易爛,硬了醪糟不好吃。老家的來搭把手,咱把糯米瀝出來!」
李氏趕忙和王氏搭手把糯米瀝出來。
「蒸鍋在哪?趕緊燒著!」畢竟不是王氏自家灶房,她環顧四周找蒸鍋。
張氏趕緊把蒸鍋放灶上,加水點火。
「再找塊乾淨屜布來!」王氏繼續指揮。
劉氏手腳利的取來灶房裡專用的屜布,王氏接過屜布平鋪在蒸鍋上,再把糯米鋪在屜布上,用筷在糯米上戳了一些氣孔,然後蓋好,讓張氏大火蒸。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王氏揭開蓋,看了看蒸鍋裡的糯米,又挑了些在嘴裡嚼了嚼,後喂李氏吃了些,「蒸成這樣剛剛好,你嚼一嚼記一記這個韌勁兒!」
李氏嚼著,劉氏和張氏也用筷挑些糯米嚼。
王氏用勺把糯米盛到乾淨簸箕裡,用鏟翻著散熱,糯米上蒸氣裊裊。王氏說道:「臘月裡氣溫低,糯米也涼的快,隨時用手測溫,溫溫的時候最好。」
王氏放下鏟,把酒麴倒進一個碗裡,加水慢慢捏著,「你十斤米的醪糟,這一個小塊酒麴就夠了。」
那邊糯米涼好了,王氏把融化了酒麴的水灑在糯米上拌勻,然後讓李氏把醪糟壇搬來。
壇不大,口小肚圓,壇口有一圈壇沿。
糯米全部裝到壇裡,王氏用手把糯米壓實,在中間挖了一個到底的圓洞,然後把壇蓋蓋上,壇沿加水封口!
王氏又讓李氏找來一個背簍,底部墊上稻草和舊棉襖,把醪糟壇放裡面捂著,放置在灶膛附近。
「好了,就是這麼簡單,等上天揭開看看,到時候啊,中間的空洞裡全是醪糟水,醪糟全部都浮起來了,你拿乾淨筷插進去轉一轉,能轉動就成了!」王氏繼續傳授經驗。
李氏和兒媳婦都認真聽著,王氏接著說道:「還有,沾油的手和筷可不能沾醪糟缸,否則一缸醪糟就壞掉了。」
「是嗎?這不跟咱們的泡菜壇一個道理?」李氏笑道。
「當然了,還有就是醪糟生吃容易醉,謹防家裡的小些偷吃,吃醉了麻煩著呢!」王氏說道。
李氏笑道:「還說呢,今天早上在大嫂家吃了幾口生醪糟,回家睡了一上午。」
「呵呵!你酒量也差勁了,我平時能喝二兩,來了興致喝上半斤也不醉!」王氏得意的說道。
「我可不行,我是一杯倒!」李氏慚愧道。
「這女人啊天生二兩酒,你這是沒發揮出來,還得練練!」王氏笑道。
「我是練不起來了,我這兩兒媳婦還不錯,過年的時候都能喝上幾杯。」李氏說道。
劉氏抿嘴笑著,張氏得意道:「我也是半斤的量!」
王氏打趣李氏道:「一屋酒中豪傑,老家的可得把醪糟缸藏好了!」
幾個女人說笑著到了前院。
李氏拉著王氏進屋再聊會兒,王氏也正有事要和李氏說,兩人手拉著手進了屋。
桃爺正和永盛殺的歡,長富和長貴也不講究什麼觀棋不語真君,紛紛伸手指點,孩們在另一張小桌上寫寫畫畫,玩的不亦樂乎。
李氏拉著王氏坐一旁,劉氏端來新泡好的茶,奉給王氏。
王氏笑著對李氏說:「老家的,上次換糯米的時候,我跟你說幫忙的事,你沒忘吧!」
「啥忘也不能忘了大嫂的交代啊,臘月裡那點活兒我早拾掇的差不多了,就等著大嫂的好消息呢!」李氏笑道。
「咱這兒都說『正不娶臘不定』的,都想趁臘月裡把新人娶進門,正月裡新人過新年,圖的就是個喜慶。」王氏說道,「咱家永盛是長孫,來的客人也多,就勞煩你和兩侄兒媳婦到時候過來幫幫忙,你們都是咱桃家村出了名的勤快人,手腳利又愛乾淨,有你們幫襯著,我這心也踏實了。」
「大嫂,臘月二十二的正酒,那我們臘月二十就得過去嗎?」李氏問道。
「嗯,臘月二十你們婆媳早點過來吧,別在家吃早飯了,到我家吃。」王氏說道。
「我們還是吃了早飯去吧,你也別麻煩了。」李氏說道,「大嫂還請了哪些人幫忙?」
「四個兒媳婦,大媳婦要忙著招待客人,幫不上什麼忙,就我和個兒媳婦加上你們婆媳人。」王氏說道。
「大嫂,依我看啊你這幫忙的人不夠,桃老大是族長,又是長孫成親,到時候客人肯定不少,十月裡老五家兒成親,二十桌席面都請了四個女的幫廚,還有她個閨女搭手。」李氏想了想說道。
「呵呵,你是個心細的人,這幾個人的確不夠,我娘家兩個侄女也要提前過來幫忙,這人手差不多夠了!」
李氏點頭道:「說我心細呢,大嫂不是早想到這茬了嗎?」
王氏笑著說:「這就說定了啊,臘月二十那天,就勞煩你婆媳人過來幫忙了!」
劉氏和張氏都笑著說:「應該的!」
永盛畢竟年輕,
在桃爺手下勉強殺了十幾回合,就敗下陣來,永盛拱手認輸,桃爺摸著胡裝深不可測。長富和長貴還在為一步棋爭執著,桃爺笑著訓斥兒沒有棋德,孩們也湊熱鬧的跑過來圍觀。
王氏看永盛下完一局,站起身來招呼永盛。
永盛提著風燈扶著王氏跟桃爺一家告辭,王氏拉著李氏的手親熱道:「說定了臘月二十啊,永盛的親事勞煩你費心了。」
永盛臉刷的紅了,手肘悄悄的拐帶王氏。
寶盯著永盛,上前眨眼問道:「永盛哥,你小時候騎過狗嗎?」
永盛不知道寶如此一問是啥意思,認真的想了想,然後點頭道:「騎過!騎過好多狗!」
寶嘿嘿的笑著:「那你娶媳婦記得打傘喲!我奶說小時候騎狗,長大了成親那天會下雨!」
永盛臉更紅了,燈光不亮看不明顯,他笑著拍了下寶的後腦勺,「你小騎過狗了吧!」
「嘿嘿!還有四寶!」寶撓頭,四寶幽怨的看過來,他這個哥真是啥事都記掛他!
李氏哈哈樂,王氏也笑道:「哎喲這沒換牙的小兒說話准,真下雨了桌往哪兒擺呢!我可得提前準備準備!」
永盛不好意思的朝著桃爺一家笑了笑,把王氏往門外拉,「奶,你少說幾句吧!」
「咋啦?害臊了?」王氏笑道:「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害啥臊?奶跟你說啊,這周家閨女不僅模樣長得好,針線活也好,脾氣也好,你把她娶過門可要對人家閨女好!」王氏繼續吧啦吧啦。
永盛把手裡的風燈交給王氏,蹲下把王氏往背上一背,「奶,天黑不好走,我背你走啊,求你別說話了!」
「臭小!」王氏笑罵道,真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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