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初六這天,李氏早飯吃了就帶著兒和兒媳去大秦氏家幫忙了。
大秦氏院裡一派熱鬧喜慶的景象,來幫忙的長武媳婦趙氏也剛到,大秦氏趕忙上前表示感謝,然後拖著她們到院壩裡一張方桌旁坐下。
大秦氏趕緊吩咐大女兒道:「桃梅,趕緊給你嬸和幾個哥嫂盛飯。」
桃梅唉了一聲,就往後院走。
李氏一把拉住桃梅,說道:「桃梅,只給你長武嫂盛吧,我們都是吃了早飯才過來的。」
趙氏趕忙搖頭,對著桃梅說道:「我也是吃了早飯才來的,就不要麻煩了。」
大秦氏說道:「你們咋還在自家吃早飯呢,請你們來幫忙,伙食我都準備好了,你們這樣客氣,我的老臉都紅了。」
李氏把自帶的圍裙圍上,說道:「我也不跟你叨叨了,咱都來齊了,你就趕緊交代幹些啥吧!」
大秦氏笑著說:「急啥,我還有話說呢,勞煩你們來幫忙,你們也顧不上自家老小,這幾天啊你們家都過我家來一起吃吧!」
李氏和趙氏都搖頭,李氏說道:「老頭在家呢,正好給幾個孩做做飯,就不來給你家添麻煩了。」
趙氏也說道:「我家還有桃花呢,不是我吹,我家桃花干家務活那是一把好手,再說長武也在家呆著呢,不會讓二柱和小柱餓肚的,五嬸你就放心吧!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大秦氏堅持自己的意見,李氏和趙氏也不相讓,張氏趕緊笑道:「五嬸,這還幹不幹活了,新媳婦進門了吃啥?」
大秦氏心想:到飯點就給兩家端些菜去。大秦氏想通了,笑瞇瞇的開始安排活兒。
後院一個大簸箕裡堆滿了蔬菜,有白蘿蔔紅蘿蔔韭黃韭菜白菜豆芽萵筍蔥姜蒜等,簸箕旁邊放著一排木桶,分別泡著的兩桶黃豆,兩桶糯米,半桶綠豆。
李氏撈起黃豆和糯米看了看,說道:「這都泡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能上磨了!」
「嗯,黃豆和綠豆已經泡了一天一夜了,糯米不急用,今早才泡上的,嫂,兩桶黃豆做的豆腐夠了吧?」大秦氏說道。
「夠了,你這綠豆泡的有點多。」李氏說。
「綠豆沙做的夾沙肉好吃,就想著多做點!」大秦氏笑道,「我就愛吃個夾沙肉。」
「粉蒸肉呢?大米炒了沒,還有調料都齊全了吧?」李氏接著問。
「都齊全了,就是等你們來了再炒,還要借你家石磨用用。」大秦氏說完,就朝著前院大聲喊著:「長正,長正!」
長正喜氣洋洋的跑到後院,被幾個嬸嬸嫂嫂打趣的臉蛋通紅。
大秦氏指著黃豆桶說道:「長正,去把這兩桶黃豆磨了,我和你嬸等著做豆腐!」
長正說:「前面鄭屠要宰豬了,我還要在前院幫忙。」
「宰豬血糊糊的,你就別去湊了,磨你的黃豆去吧,前面有長富,長貴和你哥看著就夠了。」大秦氏說完,把扁擔取過來遞給長正。
長正接過扁擔,挑著豆磨去了。
李氏問大秦氏:「這做酒席的趙廚咋還沒來?不是說初六來嗎?」
「是說好初六一早到的,昨天帶話說家裡有點事,改成初六中午了。」大秦氏說道。
李氏點頭,眾人都拿出自帶著圍裙和菜刀,都各自忙開了。
後院用石塊砌了兩口大灶,放了兩個借來的大鍋。大秦氏二女兒桃柳和女兒桃杏正坐在灶前燒火,大鍋裡的水燒開了用來燙豬毛的。
桃五爺家籬笆院外一塊空地上,已經擺上了兩條長板凳,不遠處的樹腳下栓著一條肥滾滾的大白豬。這條大白豬還不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仍舊歡快的用鼻拱著樹下的泥土,一會兒一泡屎一會兒一泡尿的,很快就把樹下的土地糟踐的不像樣。
村裡好多小孩都聚集到四周,圍觀宰豬是他們喜聞樂見的節目。寶也帶著四寶和妞妞來了,他們站在不遠處的一塊石台上,興奮的朝著大白豬指指點點。丫丫和蛋蛋姐弟湊到寶他們身邊,小柱也擠過來了,石台不夠大,幾個孩不得不抱著彼此才站住了。
妞妞高興的挽著著丫丫的手臂,甜甜的喊著:「丫丫姐姐!」
丫丫也甜甜的回道:「妞妞妹妹!」
小閨女們親熱了,寶四寶蛋蛋和小柱抱著彼此的手臂,看起來也很親熱。
「蛋蛋,信不信我踹你下去,揪的我肉疼!」寶嚷道。
「你踩我腳趾頭了,我才揪你的!」蛋蛋委屈。
「小柱,你屁股撅那麼高幹啥?想放屁嗎?」寶急了,
「嘿嘿,你咋知道?已經放了!」小柱羞澀。
「啊!臭死了,屁股剛好對著我!」四寶摀住鼻。
四個小忸怩的正起勁呢,那邊宰豬的鄭屠提著放刀具的背簍走上前來,膽小的孩很快退到更遠的地方,有的甚至爬到樹上觀看。
只見這鄭屠膚色黝黑膀大腰圓,由於常年宰豬,隱隱帶著一股殺氣,長富長貴和長方跟在鄭屠身邊幫忙。鄭屠拿出兩根油膩膩髒乎乎的麻繩扔一邊,然後往大白豬的方向走去。
鄭屠宰豬多年自帶著一股殺氣,動物最是敏銳,大白豬怯怯的往樹後躲。鄭屠上前熟練的一手抓住大白豬的一隻耳朵,另一隻手揪
著尾巴,腰一使勁把大白豬輪到地上了。大白豬嘶叫著使勁掙扎,無奈鄭屠體格魁梧,傾身一壓,示意長富他們拿繩把豬腿捆住。
四個人把大白豬抬起來放到板凳上,長富長貴和長正緊緊按住豬身,鄭屠轉身去拿尖刀。大白豬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大,妞妞捂著耳朵說:「害怕,好害怕!」丫丫比妞妞高一個頭,她把妞妞的頭按到自己胸前,安撫道:「妞妞不怕,姐姐擋著你。」
寶幾個也挺身而出,擋在妞妞前面。
那邊鄭屠早已手起刀落,準確的捅到豬脖上,大白豬嘶叫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死翹翹了,豬血接了兩大盆。專門燙豬毛的大木桶裡已經灌滿了開水,鄭屠熟練的開始了後續操作。
長正把磨好的黃豆挑到灶房,李氏和劉氏就忙著做豆腐了,對於她們來說這都不是難事,因為年年過年都要做豆腐熏豆乾,早就熟練了。新鮮的豬肉被分割好端進來,大秦氏把前夾肉挑出來讓趙氏幫著剁肉餡,把五花肉挑出來讓張氏切塊切片。桃梅則蹲在火堆前,用燒紅的鐵棒把豬頭和豬蹄上的毛烙乾淨。女人們都很能幹,忙活起來也不覺冷,說說笑笑的,晃眼間就到了中午時分。
因宰豬的鄭屠在,做酒席的趙廚也要趕來,還有幫忙的人都來了,剛好宰了豬,肉和下水都是現成的,桃五爺家這頓午飯就做的很豐厚。
趙廚也是守信之人,剛到午時就踏進了桃五爺家院,桃五爺忙著接待,把趙廚請進屋裡喝茶,分割完豬肉,鄭屠也被請進來休息,大秦氏帶著桃柳和桃杏在灶房裡忙午飯。新鮮的豬肝和腰做了個肝腰合炒,燒了個大蒜肚條,肥腸洗乾淨了和白蘿蔔頓了一大鍋,炒了個萵筍肉絲,一個糖醋白菜,一個涼拌胡蘿蔔絲和糙米干飯。
李氏讓小秦氏去請趙氏一家和李氏一家過來一起吃午飯,都被婉拒了沒人來。李氏只好每樣菜挑點裝了兩大碗,親自給趙氏和李氏兩家人端了去。
家裡的客人和幫忙的正好兩桌,桃五爺倒好了高粱酒,熱情的款待了眾人。飯後,鄭屠收了宰豬的錢就離開了,趙廚則忙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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