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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三章 集 鎮 文 / 小等娃

    一走走歇歇,等到桃爺一行人走到集鎮的時候,比往常晚了將近一個時辰。

    鎮不大,卻很繁榮。鎮上的房屋是緊挨著修建的,大多是青磚瓦房,還有兩層的木樓。沿街的房舍都伸出細長的竹竿,上面掛著各種寫滿字的布幡。正好遇到趕集日,四村八廟的人都聚集過來了。街道上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很多莊稼人穿著粗布衣服,背著背簍或者提著籃,賣些瓜菜雞蛋山貨,買些油鹽針線茶布。到處都是兜售商的小販,有的小販大聲吆喝著售賣糖人點心,有的小販賣著五顏六色的瓜果,有的小販舉著木架,上面掛著各種針線飾,還有耍猴藝人指揮著猴戴面具翻跟頭,贏得叫好聲不斷,另一隻猴會趕緊端著盤向圍觀者討要賞錢。

    桃爺擔心孩們貪看熱鬧走丟了,他把寶和四寶背在背上,兩手牽著大寶和二寶。大寶哥幾個自從進了鎮,就跟好奇寶寶一樣睜大眼睛四處看著。大寶和二寶上了幾個月堂認得幾個字,他們興奮的指著街道兩旁的布幡念著茶、面、布等他們認識的字。桃爺樂呵呵的給他們講著哪些是糧鋪,哪些是布店,哪些是飯館,哪些是藥店。

    耍猴藝人被人群團團圍住,大寶他們很好奇,想擠進去看看究竟。桃爺緊緊拽著他們不放,這裡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孩被拐拐走了,那可要了他的老命。大寶他們有些失望的繼續向前走著,很快,他們就被一個糖畫藝人吸引住了。

    糖畫藝人擺著一個小攤,左邊擺著一個有火炭的小爐,上面放著一個熬著糖稀的盆,右邊是一塊打磨的光滑如鏡的石板。正中間放著一個方形的木板,木板四周畫著各種圖案,小的諸如蝴蝶蜻蜓蛐蛐等昆蟲,中號的諸如貓狗豬兔雞鴨等家禽,大號的就種老虎、鳳凰和龍,當然,龍是最大的。木板中心釘著一個一頭削尖的竹片,顧客出錢,用手撥動竹片轉動,最終竹片所指的圖案就是糖畫藝人現場為顧客繪畫的圖案。

    糖畫藝人端坐在攤位後面,圍觀的人不多,以小孩為眾。大寶和二寶湊上前去,再也捨不得挪動半步,桃爺沒法,只得由著他們圍觀一會兒。有個小孩哭著嚷著要買個糖畫,他爹爹被纏的沒法,掏出十錢,讓孩轉一次,掛著眼淚的小孩伸出小手使勁轉了下中間的竹片。竹片旋轉著,把圍觀孩們的眼睛和心都帶著一起轉動,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喊著「龍!龍!龍!」,最後在失望的歎息聲中,竹片指向一隻蜻蜓。

    糖畫藝人樂呵呵的右手握勺,從一個盆裡舀起一點糖稀,在旁邊平滑的石板上飛快的畫起蜻蜓來。眨眼之間,一隻栩栩如生的蜻蜓就畫好了。糖畫藝人把一個長竹籤壓在蜻蜓身上,等上片刻,待到糖稀干了,他用一個薄薄的鏟,把蜻蜓剷起來,捏著竹籤遞給小孩。那小孩小心翼翼的捏著蜻蜓,早沒了剛才沒有轉到龍的沮喪心情。他伸出小舌頭,輕輕舔了下蜻蜓翅膀,然後高興的被他爹爹牽走了。

    圍觀的孩們羨慕的看著手舉蜻蜓腮掛眼淚的小孩離去,他們也好想能轉上一次啊並且都堅信自己能轉到最大的龍!大寶和二寶嚥了嚥口水,轉一次就要十錢,他們還是懂事的跟著桃爺走開了。

    桃爺一行人到了買賣菜蛋的街道,早已散市了,加上天氣正熱,這條街上也沒幾個人,不過,沿街的茶館倒是人聲鼎沸。桃爺去茶館添滿水壺,順便打聽了一下菜蛋的價格,然後找了個沿街的大槐樹,在樹下陰涼處坐著,掏出韭菜餅分給兒孫們,一邊吃著午飯,一邊商量接下來的行程。

    簡單吃完午飯,桃爺一行就去了長富上次賣豌豆尖的悅來飯館,不巧,飯館的掌櫃出去了,店裡只有賬房和小二,都不敢拿主意。

    賬房先生姓王,年紀和桃爺差不多。桃爺報上姓氏來歷,客氣的向王賬房打聽消息,王賬房也算識人無數,他看桃爺憨厚知禮是個實誠人,說道:「桃老哥,我也不瞞你,我們掌櫃昨天才買了幾筐雞蛋,如今雞蛋不缺。不過,新鮮蔬菜倒是每天都需要採買,我看你家菜挺新鮮,賣相也好,你要信得過在下,就把菜暫時放在我們店上,你們先去賣雞蛋,等賣完雞蛋再過來店裡,興許掌櫃也回來了。」

    桃爺想了想,點頭同意,示意長富把背簍放到王賬房指定的地方,然後向王賬房表示了感謝。王賬房笑著說道:「看你們也是實誠人,也不用客氣,這大熱天的,你們背著這麼重的菜,又累又熱的,折騰幾個來回,再新鮮的菜都被曬蔫了。」

    桃爺再次誠懇謝過王賬房,帶著長富和長貴出來,找其他飯館賣雞蛋去了。一連問了十來家飯館,才找到一家缺雞蛋的。受旱災影響雞蛋的價錢也漲了不少,上次長富賣的六錢一個,如今桃爺八錢也賣掉了,一二十五個雞蛋,剛好一千。桃爺讓大寶給他算算賬,大寶腦好,算盤打的啪啪響。大寶掏出小算盤在一旁嘀咕道:「一個雞蛋八錢,十個雞蛋就是八十,那麼,一個雞蛋就八,二十個雞蛋是一六十,五個雞蛋是四十。」大寶掰著手指「爺,一共是一千。」桃爺拍拍大寶的頭,樂呵呵的接過飯館老闆付的一兩銀。

    過藥材鋪,長富就進去打聽了一下干螞蝗和蟬殼的價錢,然後挑了一家出價高些的鋪,把干螞蝗和蟬殼賣掉了。藥材收價雖然不低,但是曬乾後的螞蝗不壓秤,蟬殼就更不用說了,一大罐倒出來輕飄飄的,藥店的秤盤就那麼輕微微的動了一下,兩樣藥材最後賣了一五十。雖然不多,大寶幾個還是特別激動,更加堅定了再多找蟬殼賣錢的想法。

    桃爺回到悅來飯館,掌櫃正好也回來了。

    飯店每天迎來送往的,掌櫃早不記得長富和長貴了,不過看到豌豆尖他倒是想起來。當初,掌櫃也是圖個新鮮招攬客人,至於怎麼操作,就是飯館後廚的事了,後廚把這些新鮮的豌豆尖用開水一燙,加點鹽蒜末和麻油涼拌,味道清淡爽口,飯館賣的不錯,後來開發了豌豆尖肉丸湯,清爽不膩,也挺受歡迎。等到掌櫃想再買些時,發現市面上沒有賣的,只好作罷。如今,再見到賣豌豆尖的,二話不說就買了下來,並且還預定了以後的豌豆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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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今年天旱,蔬菜比往年貴些,雖然前陣降雨緩解了旱情,但是錯過了時節,蔬菜價格仍然高居不下。前次的豌豆尖長富瞎賣二十一斤,掌櫃買了,如今,桃爺倒是沒有漲價,還是按照二十的價錢出售,青菜頭黃瓜豇豆按照市價出售,桃爺和掌櫃談好了菜價,掌櫃就叫店小二取來秤桿,雙方當面過稱。

    桃爺樂呵呵的看著店小二把布袋掛在秤鉤上一秤,大聲報數:「誒!豌豆尖十五斤五兩!」王賬房坐在櫃檯裡聽著小二報完數,辟里啪啦的在算盤上打著。大寶又掏出小算盤啪啪幾下,對著桃爺小聲道:「爺,豌豆尖一十。」

    長富長貴忙著把豇豆裝到一個竹籃裡,掛到店小二秤鉤上,店小二大聲報數:「豇豆,除掉皮重二十一斤!」王賬房又辟啪的在算盤上打著。大寶啪啪幾下小聲對著桃爺道:「爺,豇豆一四十七。」

    黃瓜二十八斤,一六十八,青菜頭最重,四十七斤,二十五。

    大寶算完,收好小算盤對桃爺說道:「爺,一共是八六十。」

    王賬房早就辟里啪啦算出來總錢數是八六十,掌櫃的吩咐豌豆尖十五斤五兩按照十六斤算,王賬房取出八七十交給桃爺。

    桃爺取出多出的十錢,道:「王賬房,多給了十錢!」

    王賬房驚訝中,對面這個老漢明顯很會算賬,不然,不可能明確指出多了十錢,他笑著說明了緣由,道:「沒想到桃老哥算起賬來,比我這個賬房先生還厲害!」

    桃爺樂呵呵得意道:「我哪會算個什麼賬啊,都是我那大孫算的。」王賬房特意從櫃檯裡出來,看了大寶好幾眼,笑道:「真是後生可畏啊!」

    桃爺執意按照實際價錢收,堅持還回十錢,掌櫃也笑著不再強求。桃爺點完錢裝好,向掌櫃和賬房道完別緻完謝,便帶著兒孫們出了悅來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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