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這裡的溫泉泡起來最舒服!」
用完午膳,兄弟三人果真又去了滿芳樓找了幾位花姑娘,聽聽小曲,按摩按摩,好不愜意,晌午時分三人才從滿芳樓裡出來,直奔香山溫泉區。
季無歌把身上的衣服扒個精光,下水,往池壁靠了去,懶洋洋的閉起眼睛,忍不住讚歎了一聲。
然後緊接著,唐靖堯也一樣撤下衣服,『撲通』的一聲跳了進去,體魄的線條優美,身體落入池中,激起一大片美麗的水花,水波微微蕩漾了幾下,轉眼間他已經跟季無歌並肩坐了下來。
司空大人瞪大眼,看著眼前激揚的水花,一時間有些失神。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脫了下來?」
季無歌疑惑的看著岸上的司空堇。
司空大人打了一個激靈,很快就回過神,聳了聳肩,往自己腰間的衣帶摸去,一邊寬衣解帶,一邊道,「嗯,對了,季季,你上次給我的那個藥膏還有嗎?馬蘭城的天氣濕熱,天氣一熱那紅疹又開始長了,真煩人,現在兩隻大腿上都是紅點……」
「什麼?你那紅疹還沒好嗎?」
司空堇的話還沒說完,季無歌便瞪大眼,盯著司空堇。
司空大人無辜的眨了眨眼,語氣頗為的無奈,「之前是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最近天一熱又開始長了,藥還有沒有啊?」
「等等!你還是到隔壁間泡吧,我回頭讓人把藥送到你手上,這裡有點擠,我跟靖堯泡著正好。」
「不要吧,我們兄弟好久沒一起好好說話了,我外袍都脫了,你過去一點,我要在中……啊!唐靖堯,你為什麼扔我?」
司空大人側過身子,躲過唐靖堯隨手丟來的毛巾。
「這裡已經很擠了!」
「才怪,這池子至少能容納十個人!人多了不乾淨!」
「我不知道你唐靖堯什麼時候有潔癖了。」
「隔壁間說話也能聽到,快過去吧,不然很快就泡好了。」
在季無歌跟唐靖堯的輪番轟炸下,司空大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來到隔壁間,自己佔著一間泡著。
這家溫泉館是皇城最為高檔的溫泉館,裡面的佈置很奢華優,整個溫泉間按照一定的大小用類似屏風一樣的隔板隔開,跟前還有紗簾遮門,是個很不錯的休閒場所。
司空大人剛剛撤下衣裳沒入水中,忽然身旁的隔板『砰砰』的傳來一陣聲響,季無歌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阿堇,聽說你打算把皇城的希爾頓發展成什麼希爾頓皇天娛樂城?裡面除了酒樓飯店客棧還有什麼賽馬,拳擊館什麼夜場?」
「是啊,我總覺得單單飯館客棧什麼的結構太單一,而且這兩者也不是賺錢最快捷的辦法,現在戰事緊張,尤其是我們馬蘭城那邊地區偏僻,我們在外面打拼的又不像唐靖堯你們司法門一樣就坐在那裡也有一堆人拿著厚厚的銀票上門找你,季季你們家族就是你強有力的後盾,我得自力更生。」
「你有那麼多的資金嗎?」
季無歌皺起眉頭,手上還欠著他跟唐靖堯好幾十萬兩呢!
「資金的問題我會想辦法,我往後可能也未必經常在皇城,到時候你們可得多多幫我照看。」
想到這裡,司空堇禁不住在心底暗自歎息,她現在仍然是隨波逐流的命運,壓在她頭上的是朝廷,還有家族,更可能還有一個中州會,沒有強大的經濟作為後盾,她若是想一飛沖天,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想來想去,還是需要韜光養晦,低調做事做人,一心先把經濟搞上去,照著預定的發展,三五年之後,她絕對有信心保證自己在這個大雍皇朝,乃至風雲都有不可撼動的地位,到時候誰也不能阻攔她。
別的本事她不敢保證,但是對於斂財,募集資金的手段,她是絕對的有信心,當年在世界第一賭城她隨隨便便能一夜之間空手募集上億的資金,這就是實力。
看來,她需要去一趟鴻鼎銀號,風雲飛錢櫃坊了,那十萬兩黃金也應該派上用武之地了。
「我們要百分之十的分成!」
是唐靖堯那平靜的聲音。
「想都別想!你們分未出就像佔去百分之二十的分成?當真以為天上掉下餡餅呢?百分之一,愛要不要。」
司空堇的語氣堅決沒得商量。
「百分之五,不能再少了,司法門這邊也不是什麼好差事。」
「百分之三,不能再多了,我只是其中的一個投資商,你們不干就算了。」
「成交!年底分紅的時候,你得把所有欠我們的銀兩全部奉還,不然我會親自請你到司法門喝茶的。」
「下官明白,唐閣領大人!」
司空堇舒了口氣,任氤氳瀰漫的水汽將自己湮沒,忽然間,她想起了洛陽城那邊,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如何了,馮錫年還沒有消息傳回來,還有行雲閣那邊的情況又怎麼樣了?
「對了,阿堇,皇上什麼時候召你進宮面聖?打算給你安排個什麼職位?我估計短時間內,馬蘭城那邊你估計是暫時回不去了,九公主的事情很棘手,你必須要當機立斷,不如找個合適的時間去一趟端王府拜訪幸崎天大人一趟吧,然後再進宮找到九公主商議一下你們的婚事,要盡快,皇上的壽辰沒幾天了。」
聞
言,司空堇禁不住一陣苦笑,她堂堂女兒身,難道真的要娶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嗎?
如果身份暴露之後,她將會墜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必須在此之前豐滿自己的羽翼!
「先讓我想想吧,以我現在的能力,若是皇上真有意,我再如何也抵不上皇權的,我需要一個契機。」
「我跟無歌只是提醒你,司空家族有司空瑞他們在,司空家主必定會對你有所保留,所以不可能會全力的支持你迎娶九公主,你必須要得到幸崎天大人的全力支持,只要你拿下他,進駐中州會,這事情就好辦!」
唐靖堯也是有些擔心,他語氣充滿了擔憂,「柳章現在已經是軍統部的副閣領,他是烈王的人,如果皇上真的打算拿你當槍使,那麼他極有可能就是你的上司,到時候……」
「哎呀,這玫瑰精油真不錯,好香!唐唐,等下回去記得把胭脂給子溪啊,就說是我送的。」
司空大人有些意興闌珊的轉移了話題。
「阿堇!」
唐靖堯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喚了司空堇一聲。
「放心,這次回來我也給你們捎了禮物,季季你不是一直很垂涎大遼高級將領的佩劍嗎?剛好這次收了吳京的那把,好傢伙,那可是好劍啊,回頭我讓人送到你府上!不多收你的錢,兩千兩夠廉價了吧?唐唐你的也有……」
「司空堇!你不知道收繳的東西要上交嗎?」
「一千兩!」
「司空堇,回頭寫份報告交到司法處吧!」
「媽的,你們行!我不收錢還不行嗎?你們這麼壓搾我,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們是真友誼好兄弟不?」
「我們跟你之間只是純粹上下屬的關係!」
「放屁!你們每天來我的飯店白吃白喝怎麼不說你們跟我是純粹的上下屬關係?」
……
已經是臨近傍晚時分,唐靖堯因為惦記家中的嬌妻藍子溪匆忙離去,季無歌也因為應朝中某位大人的晚宴邀請緊跟著離開,只留下司空堇一人仍然悠閒的泡著,岸邊的茶几上還泡著一壺香氣四溢的菊花茶,耳邊幽幽蕩滌著舒柔和的琴聲,煞是享受。
擰了溫熱的毛巾往臉上一遮,舒服的閉目養神,而,因為已經是入夜時分,泡溫泉的人也越來越少,旁邊也很快的安靜了下來,在美妙的琴聲迴盪之中,司空堇昏昏欲睡,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了。
『嘩啦啦!』
寂靜的空間裡,忽然有一道細細的水聲撩動的聲音傳來,司空堇幾乎是在一瞬間扯下臉上的毛巾,渾身繃緊立馬進入戒備狀態,眸光快速的一掃,跟前岸上的一團漆黑發亮的東西立馬映入她的眼簾,她定睛一看——
「紫瞳神貂!」
司空堇幾乎驚呼出聲來,秀氣的臉上充滿了驚訝意外。
這小東西在這裡,難不成,它的主人也是在的吧?
想到這裡,司空堇四周環視了一圈,目光一偏,又重新落在跟前的小獸的身上,而貂爺此時也在看著司空堇,紫瞳裡充滿了警惕隱隱有些閃爍的火花,一隻爪子正伸進池中不斷的攪動著池水,氤氳的霧氣緩緩瀰漫,虛幻朦朧,然而那兩道目光卻讓司空大人感覺到銳利無比。
貂爺火光閃爍的紫眸瞄了司空大人一下,美麗的小尾巴一揚,紫瞳詭異的一閃,爪子一揚水花朝司空堇飛濺而去,司空堇聳了聳肩,不屑的瞥了它一眼。
貂爺瞇起眼睛,忽然間身形一閃,一道黑色的弧線從司空大人眼前劃過——
『撲通』的一聲響起,司空大人一看,發現自己手邊上裝著自己外袍的竹籃已經被小獸打落入水中……
司空大人瞪大眼,為了避免麻煩,自己可是穿著中衣直接泡了,唯一的這件外袍……
『嗷嗷!嗷嗷!』
如願以償的看到司空大人陰沉下去的臉色,貂爺張牙舞爪的樂了起來,頗為挑釁的看了司空大人一眼,司空大人當下臉色就綠了,雙眸頓時燃起火花,掌心猛然運功對著那道黑色的殘影霍然橫劈而去,陰寒的語氣燃燒著可怕暴動因子——
「可惡的東西,去死吧!」
『轟隆!』
『辟啪啪!』
強勁的掌風狂呼橫劈而來,貂爺『嗷嗷』的嘶叫了幾聲,那速度堪比閃電,眨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司空大人呼來的掌風撲了個空,一招劈向旁邊的隔板,一陣倒塌聲,水花炸起的聲音傳來——
『呯!』
『辟啪啪!』
一陣更加強勁驟然襲來,倒落飛濺的隔板水珠瞬間化作破碎的殘渣往另一個方向飛去,司空大人突然感覺眼前一亮,空間似乎在一瞬間開闊起來,她正想破口大罵哪個王八蛋敢攻擊她,而,緊接著,空氣中的溫度頓時下降了許多度,兩道銳利的視線正冷冰冰的望著她,一股讓她莫名的感到一陣壓制的凌厲氣勢襲來,她在一瞬間猛然抬頭,然而那張讓她控制不住驚艷的絕色容顏乍然映入她的眼中!
「帝……帝北太子……帝……帝北尊……」
司空大人看著眼前光著上身,泡在溫泉中的絕色傾城,風華絕代的男子,艱難的嚥了嚥口水,雙眸裡有難以掩飾的驚艷,那眼神緊緊黏在帝北尊的身上,從上到下將他狠狠的打量了好多遍,清秀的臉上也
有起初的憤怒轉為驚愕,再到震撼,緊接著便是不解,然後素來英明神武的司空大人很疑惑的對帝北太子問道,「你洗澡怎麼都不脫褲子?」
帝北尊瞇起雙眸,不冷不熱的盯著司空大人,深沉平靜的俊臉上扯過一道詭譎的弧線,而司空大人也正是抓住這一瞬間的鬆緩,早已經凝聚真氣的右掌對著帝北尊跟前的水面驟然一劈,『轟隆』的一聲炸響,司空堇迅速騰躍而起,一手抓住布簾,身子快速的一閃,閃電般從帝北尊身邊掠過,素手從一旁的竹籃掃過,轉瞬間竹籃內那繡著怒放著的曼珠沙華的黑色袍服連同月色中衣已經落入她的手中!
香氣撲鼻而來,司空大人忍不住讚歎——
「老天,連衣服都這麼香!」
她的動作很快,然而,池中那冷艷的男人更快,一掌迅速掃開飛射而來的水花,飛身而起,凌厲可怕的掌風毫不留情的對著司空大人印了過去,狂勁的掌風衝上來,震得司空大人頭眼昏花,只聽到『滋啦』的幾聲,感覺自己身後微微有些涼意肆意侵襲,她下意識的轉過頭一看,差點沒氣得背過去!
身後那濕漉漉的飛揚的衣擺已經被震得破碎不堪,露出兩條筆直修長的大腿——
嗯,
那腿,
真的真的——
很白!
「臥槽!媽的!」
司空大人踉蹌了一下,忍不住罵了一句,陰著一張臉想也沒想便將手中那件黑色的袍服往身後丟了去,然後執起那件中衣一邊逃跑一邊狼狽不堪的往身上穿,撈起自己籃子裡的錢袋,動作一氣呵成,遛得比兔子還快!
她完全不敢做分秒的停留,若不是她發育遲緩些,胸口也做了適當的保護措施,身形特徵看起來還不算很明顯(其實她一直都不想承認這個事實,她也曾經暗自惋惜過之前自己那傲人的曲線),恐怕早就暴露了,不管如何,先溜之大吉,但願他沒看出來!
裡面的光線挺暗淡,他應該看不出來吧?
司空大人不斷的在心中安慰自己,其實背後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享受誤事!
悔不當初!
她決定以後十天半個月不洗澡也不能過來泡溫泉!
……
水汽裊裊升騰的氤氳中,帝北尊神色寂然的望著司空大人遠去的背影,高深莫測的眼眸裡流過一抹淡淡的幽光,看起來十分的詭異神秘,攬著衣袍的雙手微微握起,一陣瀰漫的水汽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不一會兒,身上的衣裳便已經干了,他冷靜優的將黑色的袍服穿上,沉寂的目光淡然落在一旁瑟瑟發抖的貂爺的身上。
「她就是司空堇?」
帝北尊淡淡的出聲。
貂爺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他,在他那深沉的目光中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次就放過你,再有下次,你自己回大周。」
雲淡風輕的語氣裡有無形的壓力和氣勢,嚇得貂爺趕緊點點頭。
司空堇覺得自己簡直是倒霉透,連鞋都顧不上穿,赤著腳一連狂奔十多里才停下來喘了口氣,路過的女孩看到了還羞答答的捂著臉大罵她流氓暴露狂。
想來那男人應該是在唐靖堯跟季無歌他們離開之後才進來的,因為他們談事的時候已經包下那間溫泉館。
一連幾次栽在那隻小獸跟他的手上,司空堇覺得自己是犯了太歲,那男人跟他的小獸就是她的太歲!
她得跟他保持一點距離,危險係數太高的人她素來都是直接避開的。
帝北尊?
帝北太子?
真沒想到居然會是他!
「大哥,你怎麼了?你跟人家打架了嗎?」
司空堇剛剛走進房中,司空墨那稚嫩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小傢伙明亮的眼睛正疑惑的望著一身狼狽不堪的司空大人。
「哦,沒有……跟朋友喝酒,他們喝多了,小墨別把這事情跟母親說,早點休息,明早起來跟大哥練功。」
司空堇摸了摸司空墨的小腦袋,語氣很是溫和。
司空墨很聽話的點了點頭,「哦,好的,大哥!」
「等一下小墨。」
司空墨剛剛轉身往床榻邊走,司空堇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喝高了,差點忘了正事了,小墨,你怕疼不?你經脈根基雖然不錯,但是想要習武你這體魄還是有那麼一點差距。不管是今後行走江湖還是征戰沙場,擁有一身卓絕的輕功很重要,打不過你可以跑,大哥若是傳你超級忍術,你必須調息好你的氣息,這個需要靠藥物的溫養,而且還可以打通你的筋脈,但是你必須能夠忍住那種劇烈的疼痛。」
「雖然武藝高強固然是重要的,但是我覺得這天底下沒有任何武功比擁有一身卓絕的逃跑技能更重要,只有保證自己的安全,你才能去做其他的事情,明白嗎?」
司空墨默默的望著司空堇一臉嚴肅的樣子,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大哥,小墨不怕疼,小墨只怕沒有能力照顧母親,還成為大哥的包袱。大哥,小墨一定會成為像大哥跟父親一樣的男子漢。」
稚嫩的聲音帶著一抹堅決,讓司空堇倍感欣慰,她輕輕的摸了摸司空墨的頭,笑道,「放心吧小墨,大哥一定會讓你成為大雍乃至風雲頂尖的存在,即便你學
不成,大哥也能夠護你和母親周全的,但是小墨,大哥還是希望你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不需要任何人的庇護也能獨擋一面。大哥會把最好的都教給你。」
「大哥,小墨一定會努力,學好本事跟你一起保護母親。」
司空墨那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充滿的是信心和堅決,不知為什麼,這次大哥回來,他總是在大哥身上看到了希望,好像有大哥在,他什麼也不害怕,沒有任何事能夠難倒大哥。
看看——
大哥一回來,家主立馬就讓他們搬回新月小築了,還有,大哥好像跟那個希爾頓的管事很熟,剛剛他們送燕窩粥跟點心過來的時候都是畢恭畢敬的,還有就是昨天晚上大哥帶著他贏了好多錢,足足有幾千兩,交到母親手裡的時候,母親都不敢置信。
司空堇微笑的點點頭,「那好,那你去睡吧,大哥明天就給你準備藥浴用的藥草,有大哥在,用不了幾年,中林學院的高手就都得是你的手下敗將!」
給司空墨拉好被子,吹了燈之後司空堇才不緊不慢的回到自己的臥室。
換了一身乾爽的中衣坐下倒上一杯茶,腦袋裡卻是浮現著剛剛所經歷的驚心動魄的一幕。
「帝北尊……居然真的是他?」
司空堇覺得真的是頭疼,頭昏腦脹!
季無歌跟唐靖堯還說讓他趁機拜訪一下這位帝北太子,哪知他早就把人家給得罪了,他帝北尊不交好還不要緊,要是落井下石,那她司空堇才是真的倒大霉了!
……
第二天,司空堇果然起了個大早,帶著司空墨在小院內練了一個小時的功,隨手給司空墨丟了幾本醫書,收拾了一下便出門給司空墨準備藥草。
可能是皇上的壽宴關鍵時刻,大家都很忙,就連找唐靖堯季無歌他們免費喝酒找花姑娘他們也沒有時間,司空曙他們也是一個人影沒見著,她倒是一連過了好幾天清閒的日子,每天就是教司空墨習武,喝喝茶,看看書,那麼熱的天氣,這樣的生活是司空大人夢寐以求的。
但是,司空大人還是發現了一件怪事——他每次出門給司空墨準備藥草,或者去看看孟奔波他們的時候,總是發現有人在跟蹤她,跟蹤的人並沒有惡意,只是一味的連著跟蹤好幾天,有時候大晚上的她還察覺到房頂上有人。
有一次,她忍不住爬起來追出去,看到的居然是一抹小小的黑影,不用想,司空堇都能猜出是那隻小獸!
聽說它的主人的儀仗已經抵達皇城,隨行的人不多,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個人,比起天聖三皇子近一百的護衛隊,這帝北太子還真是夠低調,入城的時候大雍皇帝才知道他已經來到了大雍皇城,大雍皇帝立刻派烈王明王等人去拜訪,這廝居然閉門不見,隨行的季無歌還跟司空大人發了幾句牢騷。
不過司空大人以為,這帝北尊多半是不在行宮驛館的,這人神出鬼沒,他的小獸還好幾次到她這裡來偷吃希爾頓那邊給蘇月送來的燕窩粥,所以,司空堇猜測帝北尊應該是不在大雍皇城裡。
至少這幾天是不在的。
當然,這事情並非是一隻小獸跟蹤這麼簡單,所以,為了安全起見,司空堇索性把近衛隊的八位弟兄,跟孟奔波梅如花兩位副將都叫到司空府來,讓他們在新月小築裡住下,反正新月小築的空房間多得是。
於是,孟奔波他們幾個倒霉蛋罵罵咧咧的從希爾頓飯店一路罵到司空府,非要讓司空堇退錢。
「大人,求你把錢還給我們吧,我們賺一點錢也不容易,那麼好的飯店我們住得好好,為什麼讓我們到這裡來?」
梅副將苦著臉,不情願開口。
「就是啊大人,我們好歹也跟大人你這麼久,你不能這樣黑心的坑我們啊,我們可都是花了錢啊,你說我們都大半年了,沒有一點銀子寄給家中的父母也就罷了,前幾天末將還得寫信管我老爹要零花錢……這是我們望州駐軍最大的恥辱啊大人……我爹估計還不知道怎麼罵你這黑心的狗官呢!」
司空大人蹙了蹙眉,臉色有些嚴肅,語氣頗為的不悅,「你們一個個的從希爾頓一路罵到這裡,還沒罵夠嗎?本官看你們身為軍官,這覺悟性需要提高!無組織無紀律!本官是你們的上司,本官的安全是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你們身為軍官將領,就這麼明目張膽的住這麼豪華的飯店影響多麼不好你們想過沒有?本官為此還被上封狠狠批評了一頓,上封讓本官寫一萬字的自我檢討,沒良心的東西!」
「大人,別蒙我們了,一看你剛剛轉頭露出的賤笑就知道你又在忽悠我們!」
「多少人想住在新月小築都沒這個機會?你們知足吧!本官的父親生前就住在這裡,就你們這德行,對不起他老人家對你們的栽培!」
「司空統帥大人那麼剛毅正直的人,他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傢伙?大人,你該不是司空統帥大人撿回來的吧?你真的是他老人家親生的嗎?」
「不用說,肯定是撿回來的!」
「對!當年大軍過馬蘭草原的時候,統帥大人給撿回來的!」
「我們有權懷疑大人你血統的真實性!」
……
紅月曆466年6月某一天的早上,司空大人剛剛跟司空墨練功換身衣裳,忽然就接到了朝廷吏部發來的閣,上面很清楚明白的說明了皇上直接冊封她為兵部郎中,並讓她次日去兵部報到。
下午,唐靖堯跟他夫人藍子溪便發來的賀帖,季無歌也派人送來賀
禮,傍晚時分,大謀士朱寺則過來找司空堇道賀,司空大人歡喜不已,二人便直奔希爾頓喝酒。
此時的希爾頓飯店是人滿為患,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刻,大多稍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到這裡吃飯——
皇上壽宴將至,而且中州會七屆四星全會馬上就要舉行,各地在外任職的官員都趕回朝中,大家相互交流感情,或者朋友久別重逢也就在這些天,所以希爾頓飯店的包間間早就滿了,司空大人跟朱大胖子只能在外面的隔間佔了一個小桌。
酒菜很快便端上,兩個一連喝下幾杯美酒。
「大人,你馬上就要趕去兵部任職了,那我們幾個你打算怎麼安排?我們也是跟你一樣留在皇城吧?」
朱大胖子給司空大人滿上酒,一邊問道。
「你們現在算是軍統部的人,形式上,具體的去留還要看上封的意思或者聽從中州會軍統部指令,你父親當初不是讓你效忠我父親十年嗎?現在時間還沒過去一半呢!」
司空大人幽幽的開口道。
朱大胖子翻了個白眼,「可是,事實上我們還是得聽你的,下官聽說司空家主已經同意將我們三人交給你支配。」
「你的消息倒是來得挺靈通!該不會在我們司空府安插了間諜吧?」司空堇莞爾一笑,揶揄的語氣帶著一道玩世不恭的意味,「中午的時候,本官好像見到護國大將軍進了我們司空府。」
「我爹去你們司空府做什麼?」
朱大胖子忽然抬頭,臉上滿是疑惑,而綠豆般的小眼睛裡卻是清明得很,司空大人瞄了他一眼,「聽人說大將軍還給司空家主帶去了不少的好東西,好像是希望家主把你留在本官身邊……」
「不可能!明明是去讓司空家主給我調職的!」
司空大人的話還沒說完,朱大胖子便是有些激動的爭辯了起來。
「哦?給你調職?」
司空大人瞇起眼睛,狡詐的流光從眼底迅速流過,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確實有些傷心,「哎呀,大謀士,你難道就這麼想離開本官嗎?」
朱大胖子低頭看看跟前的酒杯,驚奇的呼起來,「呀!大人,你看,這杯子的花紋真好看!」
司空大人淡然笑了笑,附和道,「是啊,真神奇!」
其實那酒杯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花紋圖案!
「大人,下官覺得還是我們皇城的人長得上鏡,女的美麗絕倫,貌美如花,男的玉樹臨風,英俊瀟灑,氣宇軒昂……大人,你看看,你身旁就有一個氣質優,俊美如神祇的男人正在看著你,雖然看上去年紀好像有點大……大人!他不會看上你了吧?下官聽說像這樣英俊的老男人一般都有一些令人髮指的癖好,他一定是……嗯?他身邊那個人好像是季將軍啊大人……」
司空大人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身英俊挺拔的季無歌,他幾個大步迎了上來,「阿堇?你怎麼也在?」
「閒來無聊,出來喝幾杯。」
「下官朱寺見過季將軍!」朱大胖子飛快的起身。
季無歌點了點頭,一手拽過司空堇的胳膊,拉起她,「那正好,來,阿堇,給你介紹一下。」
司空堇眉峰微挑,順著季無歌的視線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看起來很溫爾的人,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面容清俊出奇,一身整齊潔白的白色錦袍,白玉簪束髮,眉梢如彎月,帶著些許的清秀。
他的眼睛明亮如星,沉寂如深潭,帶著洞悉一切的睿智和深沉,膚色白皙,渾身儒溫潤的氣質看起來倒是像一個學富五車的人,然而他眼底的睿智果決,舉足間的乾脆利落卻是透著一股軍人的氣質。
如此魅力,沉穩中透著一股成熟睿智,是經過歲月沉澱的男人,看上去約莫著也就是三十來歲,這樣的男人在司空大人眼裡才是最迷人最有魅力的!
看得出——
年輕的時候,絕對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這是她繼那個帝北尊之後,在氣質上,第二個讓她有些失神的男人……
在司空堇打量他的同時,他也在靜靜的打量著司空堇,他的目光似乎變得有些溫和,俊臉上也染上了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十分的親切。
只是,在他瞳孔深處,司空堇卻能隱約看到一種類似自己的東西,那便是孤獨與疲憊……
「阿堇,這位是端王幸崎天大人,你應該認識吧?」
季無歌那略含揶揄的聲音傳來。
什麼?
端王幸崎天?
九公主幸拂畫的親生父親幸崎天?
她未來的岳父大人?
司空大人忽然覺得頭很痛,心底也沉了一下,一個頭兩個大!
在司空大人失神的一瞬間,幸崎天那溫的臉上已經勾出一抹溫和的弧度,聲音有些低沉而溫暖,「馬蘭坡大捷的報告我都看過了,小傢伙,幹得不錯,有你父親當年的風範,加把勁,將你父親的精神發揚光大。」
司空堇能從他的語氣和眼神裡看出了他的誠摯,想到自己近半年多以來的經歷,以及自己此時的處境,落魄失勢至此的他居然還能得到身居高位的他如此和藹真誠的對待,她心裡禁不住有些感動起來。
都說在絕境落魄之時,更能清楚的感受到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這話不假。
司空堇上前一步,摘下頭上的官帽,對著幸崎天恭敬的深深彎腰鞠了個躬,「承蒙大人栽培!」
幸崎天微笑的點頭,「好好幹吧,你很出色,總有一天你也會登上你父親的高度。既然回來了,找個時間去見畫兒一面,她曾跟我問起你。」
她那未婚妻幸拂畫?
司空堇渾身一顫,更是感到頭痛。
「哈哈,好了老崎!九公主不是剛剛及笄幾天嗎?你這一回來就想把這麼英俊能幹的小伙子招進門了?」
身後的季九成忽然越了過來,臉上笑得跟一朵怒放的菊花似的,「喂,我說老崎,前幾天皇上為了犒勞你不是還送了你幾個美人嗎?你也不要整天都沉迷於公務嘛!你看那麼一個大男人,身邊還有這麼好的資源,怎麼就單單生了九公主那麼一個女兒?」
「難道你不覺得像我們這樣的硬漢子更應該需要柔軟如水的女人來溫暖嗎?以你的能力,勤奮點,不出一年你就能造出一窩……」
季無歌跟朱寺等人忍俊不禁的直打顫,司空堇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幸崎天那溫潤的眼神掃了季九成一眼,語氣聽著有些惱怒但是卻微含笑意,「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老不正經!聽說上個月你那小妾還給你生了一個女兒?」
季無歌笑了許久,看著自家老爹漲紅的老臉,廢了一番力氣,才忍下笑意,視線一轉,又落在司空堇的身上。
「阿堇,吏部的閣你應該收到了,來,再給你介紹一位大人。」季無歌又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位看起來十分俊朗威嚴,正氣凜然的中年男子,介紹道,「這位就是兵部尚書,張明輝大人,就是你以後的頂頭上司。」
季無歌的話一落,張明輝臉上也勾過一抹和藹的微笑,「司空堇……很好,有膽色有幹勁,很不錯的小伙子!我代表兵部歡迎你的到來!好好幹吧!」
司空堇恭敬的施禮,「謝過張大人,下官一定會盡心盡力!」
從幾人的眼神和話語間,司空堇隱約能察覺到他們應該就是一撥勢力的,也就是說,他們應該都是自己人,至少,他們之前跟她的父親司空奇都是有比較深的交情。
幾人顯然是剛剛用完餐,人多眼雜,倒也沒有做過久的停留,打過招呼之後,便離開了,季無歌則是留了下來。
「你知道分管你的上司是誰嗎?」
季無歌徑直倒上一杯酒,神秘的湊了過來,小聲的在司空堇的耳邊笑道。
司空大人挑了挑眉,「反正不會是一個絕世無雙的大美女,八成又是一個刻板的老男人。」
季無歌『嘿嘿』的笑了幾聲,「那自然不是,不過,跟你預想中的可能有些沾邊,小小的兵部郎中卻是委屈了你,不過,你手頭的東西可不少,至少,馬蘭城那邊還是你分管的,你可能不知道,剛剛簡短議會司空家主提議之後,三分之二的人都贊成通過了,就連一向中立的幸崎天大人也提議給馬蘭城增添兵力。」
「那老傢伙提議讓我回馬蘭城?」
司空堇疑惑的看著季無歌。
「他只是提出關於如何函谷關往後的防守措施問題,其中順便提到你們馬蘭城。」
事實上,這樣的簡短議會司空堇之前也聽說過,就是提出各大家族屬地出現的問題,然後綜合擬定應對方針,上奏朝廷,請求朝廷批准然後落實行動。
這樣的辦事效率自然會比一大堆人雜七雜八的討論要高上很多。
「那討論的結果如何?他們打算什麼時候放我回馬蘭城?這皇城大頭太多,在馬蘭城裡都是我說了算,我還是喜歡馬蘭城。」
司空大人聳了聳肩,悠悠道,而一旁的朱寺卻是著急得乾瞪眼,忍不住插話,「季將軍,難道司空大人還會外派嗎?」
「要等過了皇上的壽宴,還有中州會七屆四星全會之後才會做出具體的安排,阿堇,你最近先去兵部上任吧,最近邊境緊張,那邊的事情不少,你就當過去幫忙吧,哦,對了朱大人,你也隨你們大人去兵部報到吧,至於孟梅二將,就讓他們先到都尉預備處報到,等七屆四星全會之後再做出合適的調整。」
季無歌一本正經的說著,一邊從衣袖裡掏出調職令遞給朱寺。
嚴格意義上講,司空堇雖然沒有在中州會擔任任何的職務,但是她所在的四旗軍卻還是在中州會軍統部的編制中,沒有撤去望州行道行軍大都督的稱號,那她仍然歸函谷望州第二軍團的管轄,她的直屬上司是季無歌季將軍,頂頭上司則是她未來的岳父端王幸崎天大人。
所以,若是皇權不加以干涉,下面的官員的調職一般都是由內部進行。
朱大胖子接過調職令,打開一看,頓時渾身打顫,抬頭看著季無歌,眼神很恍惚近乎空洞——
「季將軍?這調職令……會不會錯了?」
他明明跟老爹說好了直接調到總務部的,為什麼又成了司空堇的小跟班?
朱大胖子忽然兩眼昏花,打了一個踉蹌幾乎要一頭栽倒,剛剛明明看著眼前是一片陽光明媚,藍天白雲,瞬間陰雲滾滾,電閃雷鳴,他忽然意識到——
他的前途一片慘淡!
是了!
跟了司空堇這麼一個狗官,他上輩子一定是一個十惡
不赦的大惡人,作惡多端,現在就是報應的!
苦著臉又看了那調職令一眼,朱大胖子好像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事,再聯想到剛剛季無歌問大人知不知道他的上司是誰的時候,還用很怪異的眼神瞄了他一眼……
那麼……
朱大胖子渾身的肥肉都在顫抖,雙眸浮起驚恐之色,臉色大變!
將手中的調職令一扔,怨氣爆棚了,哭喪著臉,一把撲上去,抱住司空堇的胳膊,哀求道,「大人,下官知道錯了!求你大慈大悲放了下官吧,讓下官跟梅如花孟奔波去都尉預備處報到吧,下官家裡還有老娘呢,不想英年早逝啊大人,下官求你了!」
司空大人瞪大眼,目瞪口呆的望著嚇得瑟瑟發抖的朱大謀士——
在她的印象裡,這位大謀士雖然平時愛貪小便宜,也挺好色小氣,睡覺愛放屁吃得又多,但是在面對敵人的時候,他可是毫無懼色,英勇頑強,一馬當先,有智謀有膽色的!
可是,為什麼他現在居然是這樣的表現?
難道跟著她司空堇混讓他覺得可怕成這個樣子嗎?
她司空堇比大遼的大軍更可怕?
比他們大遼幾十萬大軍還有震懾之力?
季無歌陰笑了幾聲,悄悄的側過頭,小聲的跟司空堇說道,「你明天跟他去你的上司那裡報到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在兵部,有一個關於魔鬼的美麗傳說……」
抱著司空堇胳膊苦苦哀求的朱大胖子自然聽到季無歌的話,臉色更是大變,「大人,下官不幹了,下官辭職不幹了!」
司空大人眉峰一挑,瞄了朱大謀士一眼,嚴肅的語氣裡有些責備,「朱大人,你堂堂一屆大謀士,任何境地之下都應當保持冷靜堅強,怎麼能因為不滿調職之事而請辭?你真是太不懂事了!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你不懂麼?」
「大人,你根本不瞭解狀況!下官不想跟你說話了!」
朱大謀士委屈的看了司空大人一眼,哭喪著臉起身,怏怏不樂的離開了,那背影,怎麼的看起來就是有些淒涼,她轉過頭看向季無歌,希望在季無歌這裡能找到答案。
然而——
季無歌意興闌珊的把司空大人杯中最後的一滴長島冰茶一口飲盡,整理衣衫拍屁股走人,臨走的時候還把桌上還沒來得及動筷的黃金翡翠乳鴿給帶走了,等到司空大人回過神的時候,早已經是杯盤狼藉……
司空大人對著季無歌的背影大罵了幾句,這兩個貨明擺著就是怕付錢才跑得這麼快!
飛快的付了錢,起身越過桌子往門口走了去,然而,剛剛往前走了幾步,忽然間,她的腳步就收住了,眼角的餘光一瞄,整個人開始倒退數步,驀然轉身,朝飯店隱在屏風側的角落望了去。
果然——
只見角落的一張桌子前,正坐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那人把斗篷帽子拉得很低,正低著頭喝酒,這麼看過去自然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他的對面則是一隻黑不溜秋的小獸,小獸面前也擺放著一隻酒杯,小東西正伸著粉舌好不歡暢的享受著杯中的美酒。
化成灰司空大人都認得那小獸!
紫瞳神貂!
那麼那斗篷人便是那個冷艷的帝北太子了!
司空大人平靜的雙眸瞬間燃起火花,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冷笑,星眸閃爍了幾下,正想走過去,而對面一直低頭喝酒的人也在一瞬間抬起頭,下意識的望了過來。
然後,他就看見了她。
神秘莫測的黑色瞳孔讓人琢磨不透,渾身流露的氣息讓司空大人雙腿微微打顫,尊貴冷艷完美的容顏如怒放在寂夜裡的曼珠沙華,司空大人心中不可抑止的暗自歎息——
這世間居然有這樣迷人的妖孽,簡直讓她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震驚。
這一眼居然讓她霎那間有一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扯淡!
司空大人向來傲人的自制力狠狠的將她從驚艷的漩渦之中拉回來,她忍不住抬手對著自己的腦袋就是敲了一拳,整個人迅速恢復了過來,她優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緩緩的走了過去。
『嗷嗷!嗷嗷!』
貂爺一看到司空大人靠近,頓時轉過頭,很不友善的嗷叫,亮出的鋒利獠牙在燈光之下寒光閃閃,看上去很嚇人。
「給我死過去!」
司空大人鳥都沒鳥它,一手對著旁邊的貂爺那柔軟的身軀便是一推,迅速佔領了貂爺的位置。
貂爺嗷叫了一聲,差點摔下椅子,幸虧動作機靈,才迅速躍上旁邊的位置,紫眸噴火的瞪著司空大人,而司空大人看都沒看它一眼,她的眼神緊緊落在對面的帝北尊身上。
對面的帝北尊同樣看都沒看她一眼,默默的低頭抿著杯中酒,白皙修長好看的手執著象牙筷,與生俱來的高貴優,低調不張揚的深沉氣勢讓司空大人有些著迷——
連吃飯都這麼優迷人!
司空大人艱難的嚥了嚥口水,忍痛把視線剝離帝北尊那張美麗冷艷的俊臉,目光在桌上一掃,發現他只點了幾樣簡單的下酒菜,當下便抬起頭,語氣放得很溫柔,「你就吃這些啊?希爾頓的大龍蝦不錯,還有翡翠珍饈玉盤拼也可以,還有黃金翡翠乳鴿……」
她的聲音落下許久,也不見對面的人有什麼
反應,司空大人皺了皺眉,便自作主張的開口,「我給你叫上吧!」
說著,也不等帝北尊應答,便招手讓服務員上菜。
司空大人那幽光閃爍的美眸微微瞇著,試探性的小心翼翼的開口,「帝北……額,大哥,我真有一個妹妹,今年年方二八,清秀優,花容月貌,我覺得……」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司空大人的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不語的帝北尊總算出聲了,他的聲音自然是跟他人一樣低沉迷人而富有磁性。
司空大人醉了一下,隨即立馬渾身繃緊——
難道他真看出來了?
左顧右盼了一下,司空大人決定,她拒絕跟此人探知答案了,這樣的美人,應該是不會亂說話的。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明天我給你送過去?」
司空大人微笑的迎上帝北尊投來的冷淡的眼神,不理會他眼裡的那抹銳利的探究。
帝北尊不答,漠然收回眼神。
司空大人淡然一笑,一手端起自己跟前剛剛貂爺用過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倒,拿過桌上的餐巾擦了擦,然後倒上酒……
『嗷嗷!嗷嗷!』
自己的美酒被人佔據,原本就怒氣衝天的貂爺終於忍不住爆發,亮出鋒利的獠牙就要撲上來,司空大人一揮衣袖,看都不看,一掌對著貂爺那肥碩的身子就拍了過去。
「走你!別來搗亂!」
貂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瞬間就直接被扇到了窗外……
帝北尊清秀好看的眉毛微微皺起,瞇著眼看著貂爺化作一道黑色弧線消失在窗外,目光在一瞬間暗沉……
司空大人卻是神色淡淡的將滿上的酒杯送到帝北尊跟前,再端過他跟前已經空下去的酒杯,滿上,正想飲下,而這時候,低沉的聲音冷冰冰的傳來——
「不想死就換過來!」
森冷的罡風突襲而來,司空大人嚇了一跳,幾乎是下意識的把酒杯立馬換了回去,自己則是端過貂爺那只酒杯。
「你別生氣,我換了……坦白說,我都不太喜歡你生氣的樣子。」
司空大人小心的瞇了他一眼,小聲的嘀咕。
這時候,服務員也把後面點的菜端了上來,為了緩和如此強大的氣場,司空大人一手拂開貂爺的酒杯,取過旁邊的空碗,倒上酒,喝下一口,才捏起大龍蝦剝去殼,放進帝北尊的碗裡,低聲道,「大哥,試試這裡的大龍蝦很好吃的!」
「玉珮你打算什麼時候還給我?」
帝北尊目光冷淡的掃了碗中司空大人剝好的大龍蝦一眼,不冷不熱的問道。
「你們大周這次來大雍真的要跟大雍聯姻?」
司空大人不答,卻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帝北尊深沉的目光在一瞬變得凌厲,一言不發,冷艷的俊臉沉寂無風的大海,沒有什麼變化。
司空大人的目光也慢慢的嚴峻了起來,她一本正經的低沉道,「放棄吧!如果你也是想娶大雍的九公主的話!大哥,她是你兄弟的女人,你這麼做是不道德的。她跟我指腹為婚,我們兩情相悅。兩個不相愛的人勉強在一起是很痛苦的,大哥,你不能這麼幹!她是我司空堇的女人!告訴大雍皇說你們大周不需要犧牲一個女人的幸福來成全自己。」
帝北尊平靜的盯著司空堇,嘴角勾過一抹淡淡的完美的弧度,低沉的語氣卻是有些嘲諷,「若是我打算聯姻,你覺得你會是我的對手?這些話,你不是應該跟你們的大雍皇帝說嗎?」
「我真的很愛她,為什麼相愛的人都不能在一起?」司空大人挫敗的攤了攤手,看起來倒是像極了一個為情所困的少年,「我母親是你們大周的風華郡主,理論上講,我們還是表兄弟,你搶了你表弟的女人是不對的,你那麼英俊無雙,也不差這麼一個女人,對吧?」
看著司空堇臉上的挫敗感,帝北尊隱晦不明的眼神閃爍了幾下,似笑非笑的語氣聽起來有些詭異,「我確實還差一位太子妃。」
「滾你的!你們大周的女人都是母夜叉嗎?你都看不上眼?難道非要來大雍跟我搶?給你介紹我的妹妹你又不要!」
「我不曾聽說過司空奇還有一個女兒。」
「我有很多堂姐堂妹,前不久,皇上還挑走了一個,最漂亮的一個還沒有出閣,我看你們兩個就很配,你要相信我的眼光,看人向來差不了!」
司空大人一邊說著,一邊很不滿的瞪著帝北尊,手上卻是沒停過的給帝北尊剝大龍蝦,帝北尊目光深沉的看了她一下,終於夾起一隻剝好的大龍蝦,沾點醬,放嘴裡——
嗯!
不錯!
能得到她司空大人這麼伺候著,恐怕天下也只有帝北尊了,還這麼一副高冷的樣子,司空大人有些不高興的瞄了他一眼。
「你怎麼就認定聯姻之人是我?」
抬眸平靜的看著對面的司空大人,淡淡的問道。
這話一出,司空大人立馬抬頭,驚訝道,「不然呢?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想把我的未婚妻娶回去給你父皇做小妾,給你做小媽吧?」
帝北尊一言不發,臉色有些匪夷所思。
司空大人那清
秀的臉上也浮起一抹厲色,頗為不滿的抗議,「畫兒才十五歲,你父皇都多少歲了!糟老頭一個憑什麼想老牛吃嫩草?老不要臉了……」
還沒說完,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陡然降低了很多度,司空堇抬起頭看著帝北尊的臉色,聲音慢慢的小了下來,最後乾脆閉嘴,倒上滿滿的一碗酒,神情迷茫,一邊歎息道,「藥不醫假病,酒不解真愁,你們都不明白這種感覺。」
說著,便是一口氣喝了下去。
「你們這些行走在權勢前端的人不會明白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你們沒有找到過真愛,是不可能明白這種感覺的……」
司空大人慘淡一笑,悵然若失的長歎,聲音聽起來很苦澀。
「來吧,兄弟,我也不怪你了,我們一醉解千愁吧,今晚這頓就由你請了,酒,我喝了,等下付錢你來!」
溫熱的手覆上帝北尊冰涼的手背,溫熱感正要飛快的往上蔓延,下一刻手腕已經被那修長如玉的指尖輕輕捏住,力道不大,然而司空大人相信,只要她再動一下,那麼她的腕骨下一刻就會被捏碎,她不會懷疑這個男人的能力,更不會懷疑他的殘酷狠辣,眼下他的眼神就能將她殺死千百次!
……
虧大了!
司空大人恨恨的瞪著眼前狼藉的杯盤,尊貴冷艷的男人都沒讓她摸一下就拂袖而去,可惡的紫瞳神貂還從窗口跳進來,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叼走了那只還沒來得及動筷的黃金翡翠乳鴿!
直到美麗的服務小姐微笑大方的上前清算賬單,她才知道她居然就這麼被帝北尊坑了一餐,而且離開的時候他還去櫃檯那裡帶走了一壇上品佳釀梨花釀,帳跟這桌子的酒菜一起付,也就是說,帳都算在了司空大人的頭上。
她原本想追出去,但是看著自己皓腕處的淤青,頓時猶豫了——
她不敢!
帝北尊的武功太莫測高深了,比誰跑得快可以,她還有些把握,但是要是輪武功,她估計不是他的對手。
今晚就這麼被坑了兩餐,太虧了!
尤其是這個帝北尊!
原本想坑他一餐的,卻不想反而被他給坑了!
司空大人所有美好的心情都被破壞殆盡,目光暗沉沉,咬牙切齒的對著帝北尊的背影恨恨的豎起一個中指,她發誓——
這事情還真不能就這麼算了!
這個傢伙居然敢陰她?
卑鄙可惡的傢伙!
本官祝你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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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北尊出場了,這樣的出場,大家滿意否?煎熬兩個月,梟後上架了,後面的劇情就會加快了,這一次,我會嘗試簡約明快的風,縐縐的字眼或許比較少出現在本,風雲大陸是與我們的古代不同的世界,大家可以這麼想。
司空大人:歡迎所有首訂的女士們,先森們!
貂爺:請繼續追隨,一起暢想接下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