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柳快快,聶關行此刻的心情很是沉重,徘徊在心裡的是隱隱的擔憂和一絲的懊惱。
大夫心情沉重的對他說,「聶老爺,小姐頭上的傷倒沒什麼,但是頭部受到過重擊,能不能醒來,什麼時候醒來,還要看她的造化。」
聶關行陰鷙的眼眸深深的注視著大夫,在他因害怕站在原地瑟縮時,品寧郡主面色慌張的衝了進來,身後跟著露出些許不安的聶凌然。
打破僵局問道,「相公,發生什麼事情了,玲瓏她……」
稍斂了幾分壓抑的心緒,對大夫吩咐道,「你先回去吧,記住要用最好的藥,準備好讓小若帶回來便是。」
大夫如獲大赦般連連點頭,快速的收拾好東西,領著小若出了屋子。
一轉身品寧郡主擔憂的神色映入聶關行的眼底,躊躇了片刻,安慰道,「夫人不要擔心,玲瓏會沒事的。」
狐疑的視線在他的身上游移,用不甚相信的口吻問道,「她的傷是不是你造成的?」望著聶關行有些閃爍的眼神,品寧追問,「聽說她是在你的書房受得傷,你們到底在談論什麼,她……」
「夫人。」被越問越心虛的聶關行極力用安慰的笑掩飾自己心裡的不安,解釋道,「這丫頭的性子是越來越強了,為夫不過是想勸勸他跟太子拉好關係,哪知她竟反應激烈的以死相脅,情急之下我想搶下她手裡的簪子,哪知一個不小心傷了她。」
將信將疑的目光還停留在聶關行的身上,只聽聶凌然冷哼道,「那一定是爹用言語相脅,這才惹急了她,說好的要等程仲喪期結束再說,為何現在就要強迫於她。」
「你……」對於這個兒子,聶關行一直以來都是用一種又恨又愛的態度對待,畢竟他始終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小小年紀的他總是用一種近乎指責的口吻跟他作對。
在品寧郡主的面前,他不好發洩自己的情緒,只好隱忍心裡的不悅,強裝微笑道,「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還是看看玲瓏怎麼樣了吧。」
不緊不慢的收回凝視著他的視線,沉悶的說,「我已經失去了一個玲瓏,我不希望連現在這個也失去了,相公,希望你不要再傷害她。」
一時間不明白為何還支持自己的郡主,現在竟然改變了態度,一心只想守護住這個根本不是她親生的女兒。
心裡的困惑還在蔓延,只聽已然坐在柳快快跟前的品寧郡主說道,「玲瓏,娘來看你來了,你快睜開眼睛來看看好嗎?」
她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的懊惱與自責,情不自已的呢喃道,「都是娘不好,若不是娘一心只顧眼前的利益也不會害的你落得如此下場,玲瓏,只要你能夠醒來,娘再也不會讓你作不願意的事情了。」
「娘,我想玲瓏姐姐不會怪你的。」安慰的話說完,幽幽的落在了聶關行的身上,無疑是在說罪魁禍首就是他。
強忍心裡不怏的情緒,走到她的身邊,勸慰道,「夫人,玲瓏會沒事的,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休息了,讓丫鬟照顧她吧。」
依依不捨的多看了幾眼,抹了抹眼角的淚,點頭說,「也好,相公,她可是我們唯一的女兒了,你千萬不要再讓她有事啊。」
聶關行敷衍的點頭應允,帶著品寧郡主出了房門,聶凌然對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暗暗歎息,一臉老成的模樣走到柳快快的床沿前,凝視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說道,「我知道你很想離開聶府,但是如果你一直這樣睡下去的話,即便是娘同意給你自由也沒有機會作出選擇了。」
良久,還是沒有得到回應,聶凌然挨著床沿坐了下來,自顧的說,「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以為只有聶玲瓏這一個姐姐,她的死對我的打擊很大。我以為往後我再也沒有兄弟姐妹了,但是很意外的我知道了還有你這個姐姐,雖然起初我對你很是排斥,並不看好你。但是,在這段短暫的相處中,我覺得如果你是我姐姐的話,那感覺也是應該不錯的。」
頓了頓,看著柳快快沉睡的容姿,說道,「所以,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還有許多關心你和愛你的人等著你醒來呢。」
聶凌然在她的床邊坐了很久很久,才心情悶悶的離開。
直到小若回來,也沒見柳快快有任何轉醒的跡象,只默默歎息著拿藥出去煎,留下了獨自昏迷在床的她。
不久之後,收到消息的侯年帶著柳玉瓊出現了,在街上偶遇要來聶府的柳玉瓊,得知柳快快受傷的消息,二人心急火燎的就趕來。
原本還在生病中的柳玉瓊耐不住對柳快快的思念,想過來看看情況的,但是偶然間碰到了丫鬟小若,於是偷偷尾隨才得知這個消息。
看著頭包著紗布,上面還滲有血跡躺在床上昏睡的柳快快,柳玉瓊的原先就擔憂不已的心情在這一刻忽然崩塌,慌亂的衝到她的跟前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手上的部位。
呢喃道,「快快,娘來看你了,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
來到床前的侯年,看到她這個模樣心裡禁不住抽痛了起來,伸手觸碰她此刻有些蒼白的臉,極力抑制自己紛亂的心情。
眼下柳玉瓊已經在臨近奔潰的邊緣,如果現在他再失控的話,定會引起聶府上下的注意的,因此他務必要保持冷靜才是。
「侯年,我們帶快快離開這裡好不好?」思女心切的柳玉瓊,真的很想親自照顧她,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帶她走。
雖然對目前的情況有所顧忌,但是柳玉瓊的提議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他不想繼續站在遠處看著她受傷難過,自己卻無能為力。
心一橫,點頭道,「好,我這就帶她離開。」於是利索的抱起她就往屋外走,但是意亂情迷的他們,卻忽略了這個地方的隱患。
既然柳快快對聶關行而言是那麼重要的棋子,又豈會在遭遇到威脅後不做任何的防備而讓柳快快獨自一人留在這個沒人看管的地方。
其實聶關行在柳快快出事時,就設想著借由這個情況將隱藏在暗處的柳玉瓊給引出來,畢竟她知道太多他的秘密了,他在這個出現危機的時刻,覺不允許這個威脅存在。
因此,當他們抱著柳快快出門的時候,一直等候在外面的黃浩毫無預兆的轉了出來,一臉冷笑的看著他們,說道,「侯年,柳玉瓊,你們終於還是出現了。」
對黃浩多少有些瞭解的柳玉瓊,提防的擋在了侯年的跟前,「黃浩,我不會再讓你傷害快快的,即便是犧牲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眼神充斥著不屑的意味,黃浩卻是不為所動的冷哼道,「柳玉瓊,你以為這樣的話會對我起到作用嗎?不妨告訴你,你若是死了於我於主公而言,那是最好不過的結果,所以你別想用這個來恐嚇我。」
「你……」柳玉瓊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身後的侯年顯露陰鷙的眼眸,目光惱炙的怒瞪他,「我勸你最好不好擋路,否則我可不保證你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黃浩不以為意道,「怎麼?難道你還想殺我滅口不成,狀元爺?」嘲諷的話並沒有因此結束,「對了,似乎你這個武狀元也是個冒名頂替之輩,如果皇上和公主知道了這個真相,你說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呢。」
這樣的威脅話語,侯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如果我的身份敗露,那麼柳快快的真實身份也會因此暴露,這是你們所期望的嗎?」
有些被激怒的黃浩二話不說便展開了攻勢,對柳玉瓊毫不留情的推到了一邊,打算奪下侯年懷裡的柳快快。
這可是聶關行千叮嚀萬囑咐過的,如論如何都要看好柳快快,如今侯年的到來無疑成了他眼下最大的威脅。
為了護住懷裡的柳快快,侯年的行動變得有些拘謹,很顯然出於下風局勢,掙扎起來的柳玉瓊看到這樣的場景,奮不顧身的衝過去牽制住黃浩,叫喚道,「侯年,你帶著快快離開,不要管我。」
侯年變得遲疑,心疼的看了眼懷裡的柳快快,再看看柳玉瓊抵受著黃浩的攻勢而變得扭曲的表情,霎時不知該如何權衡。
在他猶豫未決之際,柳快快由於劇烈的晃動後慢慢轉醒,侯年擔憂的面容一點一點的呈現在她的視線裡,那一刻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回憶全都回來了。
各種情緒混雜在心頭,醞釀成淚水,不住的從眼角滑落,哽咽著說不出任何的隻言片語,良久才說,「你放我下來吧。」
侯年應著她醒來的欣喜,順從的放下了他,只聽柳玉瓊啊的一聲整個人撞在了門上,額頭當即被撞破,血一點點滲了出來。
抑制不住情緒的侯年出手跟他打鬥了起來,幾個回合下來黃浩根本就不是沒了束縛的侯年的對手,沒多久就被他打暈在地。
怕夜長夢多的侯年,不敢多做逗留,帶著柳快快和柳玉瓊匆匆的離開了聶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