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無措如柳玉瓊,一夜之間痛失親母,親生女兒又被當成涉案對象,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那個人幫忙。
匆匆的離開了衙門,直奔黃浩所住客棧,不由分說直衝他的房間,「你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
正在房間裡喝著酒的黃浩對於她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只隨意的瞥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斜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風風火火的來找我,原來是夫人啊。」
「你少跟我嬉皮笑臉的,老實的告訴我老夫人是不是你害死的?」柳玉瓊對於他散漫的態度表現的很是狂躁。
然而黃浩始終漫笑著,豪飲了一杯酒,踱步至她面前,一字一頓的說道,「夫人,這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現在整個汾城都在傳,是你的寶貝女兒做的。說是因為母女共爭一夫跟石婆婆鬧翻了,錯手殺的。」
清脆的耳光伴著柳玉瓊顫抖的身體而響起,嘶吼道,「把嘴巴放乾淨點。」收起激動的手,警告,「黃浩你別忘了,主子的命令是將快快完好無缺的帶到他的身邊,而不是將她逼到死路。」
用舌頭揉了揉被打疼的臉頰,輕蔑的笑道,「夫人有沒聽說過置諸死地而後生這句話,主子的話豈會忘記,正在執行中呢。」
「你……」
原本還笑著臉隨即陰沉的下來,轉而換他警告道,「主子早就料到你下不了手,所以特意派我來的,希望夫人不要再插手此事,如果想保住最後一個親人的話。」
又飲了一杯酒,補充了一句,「小姐若不能帶回,唯有棄之。」
柳玉瓊當即嚇的雙腳發軟,連退了幾步,她自是明白這『棄之』二字是何用意,心裡也很清楚他說到做到,是個狠心的人。
好半晌才妥協的開口,「好,我不管,只要你們不傷害快快。」失魂落魄的離開。
事情似乎比黃浩預計的還要順利,柳快快不經升堂審訊將自動承認殺人,更自願進入大牢。任憑他們怎麼勸都無濟於事,她都只是雙眼無神的回應:我殺了婆婆,我要坐牢,我要償命。
「帶她去吧,也許這樣於她而言心裡會好過一點。」邱縣令看著這樣的柳快快無奈的吩咐道。
失去愛妻的他能夠理解生離死別的痛楚無奈,大抵她是把侯年的傷和石婆婆的死全都加諸在自己身上,為得只是想找個解脫吧。
邱縣令如是想,哀歎著轉身。
蘇花望著柳快快孤寂落寞的背影,焦急的問向身側的洪斌,「洪大哥,這可怎麼辦才好啊,說什麼我也不相信石婆婆是快快殺死的。」
「我也不相信。」洪斌斂眉回應,歎息道,「眼下只能盼望頭兒早點醒來,希望能夠勸勸廚娘夫人,不要做傻事才好。」
「那我現在就回去幫忙照顧侯捕頭,肥常一個人在那兒我可不放心。」說著一溜煙兒的跑走了。
說起肥常這平日裡都是被別人照顧,哪裡會照顧人啊。現在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侯年,內心甚是糾結,禁不住搬過椅子坐在旁邊絮叨了起來。
「頭兒,你可不能再睡下去了,這衙門都亂套了。還有廚娘夫人因為你受傷也遭遇了許多委屈,還被人給趕了出去。這會兒還被當成殺人犯給囚禁起來了,你說你這一出事兒,汾城都變樣兒了……」
「還有更糟的呢。」蘇花陰陰的進來,對侯年說道,「快快已經認罪關進大牢了,若是找不到真兇為她翻案的話,那按照律例豈不是……」
「什麼?」肥常不可置信的咋呼道,「她怎麼就給認了啊,這不是給自己找死嗎?」
蘇花憤憤的瞪了他一眼,痛惜道,「還不是因為受刺激大了,一時想不開嘛。」
入夜時分,昏迷了兩天的侯年終於醒了,覺得口乾舌燥便準備起身倒水,可畢竟身子因傷虛弱,下地時雙腳也跟著發軟,剛一沾地就倒下了。
聽到動靜的肥常趕忙衝進來,欣喜萬分的迎上去將他扶起,「頭兒,你可醒了,你想要幹什麼跟我說就行。」
「我想喝水。」
肥常利索的倒了杯水遞到他的手裡,挨著他坐在旁邊,猶豫著該不該說之際,侯年突兀的冒出了一句,「快快她怎麼樣了?」
看到肥常詫異的表情,解釋道,「我在昏迷的時候都聽到了。」其實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可就是沒能睜開雙眼。
隨後趕來的蘇花慌忙搭話道,「侯捕頭可算把你盼醒了,這快快都進了大牢了。」
他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仔仔細細的講訴了一遍,稍稍恢復體力的侯年,第二天一早就在肥常和蘇花的陪同下回了衙門。
在大家問候一番後,侯年得到了邱縣令的同意,到大牢探望快快,並語重心長的說,「侯捕頭,本官希望你能跟她好好的談談,並不一定是她做的,叫她不要這麼早認罪。」
帶著滿腹的疑惑進入牢房,柳快快蜷縮在角落裡怔愣,心底霎時湧現一股心疼,小心翼翼的靠近,深怕驚到了她。
凝視了許久這才放柔聲音,蹲下喚道,「快快,我來看你了。」
抵在雙膝上的頭,慢慢的抬起,看到侯年那張滿是擔憂的臉時,一直強忍的淚水頓時抑制不住的滑落,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感受體溫傳來的真實感。
良久,哽咽道,「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睡下去,都是因為我害你的……」
「這並不是你的錯。」侯年心
疼的為她擦拭掉眼淚,輕聲細語道,「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意外。」
「可是,婆婆她死了,他們都說是我殺死的。」柳快快眼神變得空洞,激動了起來,「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時候,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們就告訴我婆婆死了。」
從未見過這般的柳快快,侯年此時此刻只覺得一陣又一陣的心痛,情不自禁的將她擁了懷中,安慰道,「沒事,沒事了,有我在,我一定會幫你查明真相的。」
這個懷抱是那麼的結實,那麼的溫暖,讓柳快快感到無比的安全玉依戀,縮進他的胸膛痛痛快快的痛哭,耳邊不斷地傳來侯年的呢喃。
得知噩耗到現在從未合眼的柳快快,在侯年的陪伴下進入了夢鄉,不忍把她驚醒的侯年任由被她牽著雙手,枕躺在自己的腿上睡。
憐惜的整理她有些凌亂的髮絲,一面自言自語道,「真要說的話是我害了你才對,如果我沒有接到你的繡球,沒有提議讓你跟我成親,或許你就不會遭遇今天的事情。」
看著熟睡的柳快快,他的眼底浮現一抹連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深情款款,「你放心,從今往後,我便是你的依靠,只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
侯年吩咐女獄卒好好的照顧柳快快,自己投入到石婆婆的案件中。
在去上柳村石婆婆家的路上,洪斌報告他們的發現,「頭兒,案發當晚村民並未發現可疑的人,也沒人知道廚娘夫人回來,看來這個案子有點棘手啊。」
侯年一邊查訪現場,一邊回應道,「再棘手的案件也會有破綻,我就不相信佈局的人可以做到天衣無縫。」
「侯捕頭這話我同意。」王柱子不知什麼時候鑽了出來,湊上前來遞上一樣東西。「這是我在屋子裡發現的,沒準兒就是兇手落下的。」
侯年一看他手裡的玉珮心裡當即咯登了一下,質問道,「這真的是你在屋子裡發現的?」
「是啊。」王柱子想也不想的答道。
可他還是將信將疑的再次問道,眼神犀利,「你確定?」
被看的有些心虛的王柱子,尷尬的坦白道,「好好好,我承認,這是我從柳玉瓊那裡偷來的。」在收到侯年的警告眼神前,表明態度,「我寧可相信柳玉瓊殺人我也不相信快快姐會,這可是我老娘說的。」
「你知不知道栽贓嫁禍可能會害了一條無辜的性命。」侯年惱怒的一把搶過玉珮責備道,「如果下次再讓我發現這樣的事情,絕不會手下留情。」
環視了一下四周,轉身吩咐道,「洪斌,你看著這小子繼續搜查一下,我先離開了。」
其實他是準備去風月樓找柳玉瓊,不管怎麼說她也是這個案件的受害者,有些事情必須要瞭解清楚。
逕自的走到了她的面前,語氣寡淡而不容置疑,「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跟身側的姑娘言語了幾句,面色沉悶的尾隨到了後院,侯年忽然頓住腳步問道,「告訴我,在我昏迷的時候你給我吃了什麼,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
大抵是沒有料到侯年即便是昏迷也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清二楚,心裡當即就慌了,忙掩飾的扯謊道,「這一定是你迷迷糊糊中的錯覺,我不知道你在你說什麼。」
「是嗎?」侯年神情嚴肅的步步逼近,「你真的不知道?」
柳玉瓊轉移話題道,「與其在這裡問一些有的沒的,還是多花點心思想想該怎麼救快快吧。」有些心虛的撇過了臉去。
侯年見她眼神閃爍有意隱瞞,也就不再深究,掏出玉珮遞到她面前,「別忘了你也是個母親,希望到最後不要害了快快。」
柳玉瓊怔怔的接過玉珮,看著侯年決然離去的背影,暗自低喃:如果可以選擇,我也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