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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八章 簡單歲月(五) 文 / 肖停雲

    第三十八章簡單歲月(五)

    很快便到了新年的那一天,辟辟啪啪的爆竹聲音響個不停,小孩子的嬉鬧聲音充斥著街道。

    鍾禮帶著鍾小儀在街上逛著,兩個人手上都拎著不少東西,因為要圖喜慶,現在的包紙全是紅艷艷的顏色,遠遠看著,就像是要去送賀禮的一樣。

    鍾小儀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哦,阿禮,我們去買幾支毛筆吧,家裡的那支不怎麼好用了。」

    鍾禮看了看前面似乎新開張的一家:「就去前面那家。」

    兩人走進去才發現,這是原來他們來過的一家筆墨房,並且在這裡遇上了熟人。

    「白妗語?」鍾小儀看著坐在大堂上指揮著掌櫃的妙齡女子。

    鍾禮有幾分不悅,他看著白妗語眼睛亮亮的衝過來:「啊呀鍾儀,你怎麼過來啦?」

    鍾小儀笑道:「我來買幾支毛筆,你呢?」

    白妗語呵呵一笑,模樣俏皮眨眨眼睛:「這家店舖是我的哦。」

    鍾小儀有些驚訝,轉念一想白妗語是白家的白四小姐,有些產業也算正常。

    白妗語側頭看著一直沉默的鍾禮,笑吟吟的對鍾小儀說:「這是你哥哥吧,長得比你英俊多啦。」

    鍾小儀點點頭,剛想說什麼,就被鍾禮打斷了。

    「小儀,我們還是先挑毛筆吧,挑完了就回家,該吃午飯了。」

    看著阿禮似乎有些不耐煩,估計是不想再逛了。

    於是鍾小儀對白妗語揮揮手:「你去忙你的吧,我買幾支毛筆就回家了,祝你生意興旺。」

    白妗語咯咯笑著:「承你吉言。」

    說完就向掌櫃那邊去了。

    鍾小儀拉著鍾禮買了幾支毛筆,準備離開。

    「鍾儀!」

    他聽見白妗語叫他,回頭一看,就發現白妗語捧著一個檀木盒子。

    「打開看看吧。」

    「這是什麼?」鍾小儀有些好奇。

    白妗語不說,只是捧著。

    鍾小儀將手裡的東西遞給阿禮,自己打開檀木盒子,只見一方硯台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

    鍾小儀抬頭看著白妗語:「送給我的?」

    白妗語笑盈盈地點點頭:「新年禮物。」

    鍾小儀有些猶豫,看著身旁的鍾禮。

    鍾禮面色不善。

    ……

    鍾小儀回過頭,呵呵一笑:「還是算了吧,好意心領了。」

    白妗語歪了歪頭,眼神清澈,髮簪上的流蘇搖搖曳曳:「為什麼不收啊,朋友之間禮尚往來,你下次再送我一個禮物嘛。」

    鍾小儀擺擺手:「不用了,下次我會送你的。我們先回家啦。」

    於是拽著阿禮就離開了。

    鍾禮任由他拉著,回頭看了白妗語一眼。

    那個女子微笑著看著他,向他揮揮手。

    鍾禮收回了視線。

    鍾小儀從鍾禮手裡接過東西,試探著問:「阿禮,你累嗎?」

    鍾禮看他一眼,微微一笑:「這有什麼累的。」

    鍾小儀道:「我肚子餓了,先回家吃飯吧。」

    一路上鍾小儀說著什麼,鍾禮應和著,心裡在想那次從天場的練武台下來,不經意間發現了白妗語他們的跟蹤。

    他們跟蹤自己,到底是為什麼?

    鍾禮輕輕皺皺眉。

    今晚的年夜飯從老早就開始籌劃,等到一張大大的桃木八仙桌被各式各樣冒著香味的菜餚放滿時,家裡的鞭炮響起。

    熱熱鬧鬧的花廳裡面,花田小心翼翼地避開不同的腳,以免被踩到。

    走著走著,就發現一隻通體雪白的貓端坐在自己面前。

    「喵?」

    花田有些奇怪,白貓倒是自己湊過去和花田蹭蹭,花田頓時貓心蕩漾,但是仔細嗅嗅白貓的氣味。

    花田的心奮褪去了——是只公貓……

    花田垂頭喪氣,甩甩尾巴走了。

    雪華歪著頭不解地看著花色皮毛的貓離去,叮叮噹噹的鈴鐺聲讓它有些好奇,於是它跟在了花田的屁股後面。

    花田很快溜躂到了鍾禮身邊,用前爪撓撓鍾禮的靴子,鍾禮看著花田有些諂媚的臉,面無表情地給他吃小塊的魚。

    此時大鬍子正喝酒喝得高興,他彎下腰,用大大的,粗糙的手掌摸著花田:「呦呵,這貓真是越長越肥了。」

    花田在他長滿繭子的手掌的撫摸下只覺得自己的毛都掉光了了。

    雪華跟過來,看著大鬍子,有些怯怯地退了幾步。

    「雪華,過來。」

    祝紋穿著一件藍色毛襖,皮膚雪白,微笑著摸了摸它,雪華愜意地瞇著眼。

    王散因淡淡的說:「過會兒再餵它

    吧,來之前不是餵過了,先吃飯。」

    祝紋點點頭,拍拍雪華:「去玩吧。」

    雪華咪咪嗷嗷叫了幾聲,便從花廳門口溜出去了。

    祝紋接過王散因遞過來的手帕擦著手。

    過了一會兒,就聽見門口進來了一個小廝。

    不一會兒,管家就湊到鍾函耳邊說:「老爺,白家的小廝來了。」

    鍾函點了點頭,小廝便走到鍾函面前,喜氣洋洋地說:「我們家老爺差小的來送信,問鐘琴師初九晚上是否有空,能否賞臉為白家的慶功宴奏幾支喜慶的曲子。」

    鍾函微微笑笑:「自然是可以。」

    小廝連忙說:「那小的就多謝鐘琴師了。」

    鍾函微微點頭。

    晚宴結束後,客人們陸續告辭。

    大鬍子今天的興致很高,一手摟著鍾禮的肩膀,醉醺醺的說:「我說徒弟,你可得好好努力,我付武,嗝——也是滿足了……」

    鍾禮一邊應和著一邊把付武扛到馬車上:「師父,慢走。」

    大鬍子閉著眼睛擺了擺手,頭一仰,癱在馬車裡。

    祝紋和鍾小儀告辭,王散因和鍾禮卻走到一邊不知道說什麼。

    鍾小儀有些納悶:他們怎麼變熟了?

    等到鍾禮回來的時候,鍾小儀剛想問他們說了什麼,就被他帶著往閣樓那邊走。

    「今年我們不守歲嗎?」

    「不守,回去睡覺。」

    往年,燕惠也不怎麼讓他們守歲,更願意讓他們早些休息,初一早起放爆竹。

    晚上,鍾小儀正打算睡覺的時候,聽見阿禮敲門。

    「小儀,睡了嗎?」

    鍾小儀起床,開了門。

    鍾禮正穿著裡衣,黑色長髮披在肩上,微微一笑:「不和我一起睡嗎?」

    「……」

    鍾小儀被鍾禮的笑迷了魂魄,傻兮兮地看著他。

    阿禮突然一把抱住鍾小儀,鍾小儀發出一聲驚呼,阿禮飛快地上樓,進臥室,關門,掀被子,把他放下。

    阿禮笑瞇瞇地看著鍾小儀驚魂未定的模樣。

    鍾小儀躺在深藍色的床上,呆愣住:「阿禮,我不輕。」

    阿禮輕輕點了點頭。

    鍾小儀繼續呆愣:「剛才是你抱我的。」

    阿禮輕輕笑了,點了點頭。

    鍾小儀無辜地看著阿禮,道:「我鞋子沒脫。」

    阿禮:「……」

    阿禮幫他脫了鞋襪,坐在他身邊,側著身子俯視他:「明天我們要早些起來,睡吧。」

    鍾小儀點點頭,配合地鑽進被窩。

    吹了燈火,兩個人相依著睡了。

    到半夜辟辟啪啪的爆竹聲響起,鍾小儀睡得不安穩,往阿禮的懷裡鑽了鑽。

    第二天清早,鍾小儀迷迷糊糊地閉著眼睛任由阿禮幫他穿衣服。

    溫熱的毛巾擦拭著他的臉頰。

    真舒服,鍾小儀靠著阿禮,又要睡死了。

    完全清醒的時候,自己已經看到了來往的客人了。

    花田叮叮噹噹地搖晃著它的小鈴鐺跑過來,一下子跳到他身上,昂起頭,用水亮亮的貓眼睛看著他。

    他的印象就到這裡,之後什麼的就記不大清楚了。

    回到房間美滋滋地數紅包的時候,阿禮正好出門。

    「阿禮去哪兒?」

    「出去買些東西,你先睡一覺吧。」阿禮說完就走了。

    的確是有些累,鍾小儀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鍾禮出了後門,步履匆匆地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左繞右繞進了一個小胡同,他抬頭看了看屋簷,向前走了幾步,一個突躍翻過了高高的圍牆。

    圍牆裡面,只有一扇大門,這扇大門,通往安都韓王的後院。

    鍾禮向守衛說了幾句話,守衛帶他去了一間書房。

    紫煙裊裊,地上鋪著厚厚的深紫色毛毯,檀木珠子穿起來的香簾,琴聲悠悠。

    鍾禮敲敲半開的紅木門:「韓叔。」

    沒有回應。

    鍾禮耐心地站在門外,等待著著一曲結束。

    過了半晌,裡面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向他點點頭。

    鍾禮抬步進門,他要見的人正端坐在桌前,一把桐木琴落入鍾禮的眼中。

    韓懿穿玄色冬衣,披一件華貴大氅,頭髮一絲不苟的束著,目光淡淡地看著他。

    韓懿倒一杯熱茶,自顧自地喝著。

    鍾禮開口:「家父初十之夜要去白府。」

    韓懿沒有反應,他道:「那又如何,你來做什麼。」

    鍾禮面不改色道:「只是

    來請教韓叔幾個問題。」

    韓懿看了他一眼:「說罷。」

    鍾禮說:「侄兒曾發現白家的白四小姐和他兄長跟蹤於我,前幾日在安都的主街上看見白四小姐開張了一家筆墨鋪,若我沒有記錯,那塊地是韓叔的。」說完看著韓懿。

    韓懿淡淡一笑:「沒錯。」

    鍾禮道:「那韓叔可知白家人為何跟蹤我?」

    韓懿修長的手指敲擊著桌面:「你何以見得本王會回答你。」

    鍾禮微微一笑,突然躬身行禮道:「侄兒失了禮數,先恭賀韓叔喜得龍鳳之胎。」

    果不其然,韓懿臉色陰沉下來。

    鍾禮施施然道:「家父還未聞此喜訊,我回去便與他說說……」

    「罷了,」韓懿打斷鍾禮的話:「你的本事倒是不小,本王故意隱瞞也被你打聽了去。」

    鍾禮微微一笑。

    韓懿悠悠道:「初九……若本王沒有記錯,你初十便要回繁城了吧。」

    鍾禮點頭:「韓叔說的沒錯。」

    韓懿輕笑:「不如就邀清之與我一聚,也是本王忙碌多日,該看望他了……既然如此,初九之夜,就由鍾儀去吧。」

    鍾禮看了他一眼,低聲道:「恐怕家父不願見韓叔。」

    韓懿怒極反笑:「這倒不是你說的話,怎麼,本王給你機會去闞元閣,難不成不能將你弄回來?」

    鍾禮微微一笑,道:「這是我自身功勞,不過既然韓叔如此說,想必韓叔也是助了侄兒一臂之力。」

    韓懿不再看他,逕自喝茶。

    鍾禮低聲道:「初九之夜,家父會在門口等候白府的馬車。」

    韓懿的手微微一頓。

    他微微一笑,模樣俊朗:「你下去吧。」

    鍾禮道:「告辭。」

    之後,他便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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