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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不了這一砸,實是用了七分的內勁,那短短距離間竟帶上了硬物一般的破空之聲。嚇得四個小乞丐和方畢清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乖乖,這力道!不得將腦袋打個貫穿啊!
那問「吃」的小乞兒下意識地就捂上了自己的後腦勺。另幾個小傢伙頓時慌了神,手忙腳亂嘴裡咕噥卻不知是想表達什麼。而方畢清雖不至於失態,卻也覺得自己的後腦勺隱隱生疼。
岐山老怪自然和這些個功夫弱的不一樣,他既然是雲不了的師傅,自然是有真材實料的。只見他蹲著的雙腿瞬息間一彈,將他的身子抬高了一點,接著那一彈之力扭身運指,便在那饅頭砸中之前,將之落在了眼角的餘光中,手指尖氣力一凝,便如鐵鉗般抓住了那勢頭迅猛的饅頭,也就是那眨眼間,他轉回身子重新頓下身,笑瞇瞇地啃起饅頭來。
在「功夫弱」的幾人看來,也就是他的身子在一息間擰了一下身子,還沒看清楚就發現他已經在啃饅頭了。
他啃了一口後,還想起自己跟前還有幾個「熟人」,又熱情地掰著饅頭分了出去:「來來來,你們也吃點。」當然,他很自然地就將自己身後的雲方二人忽略了,連假惺惺問一下都沒有,卻在分完後得意洋洋地瞄了一眼身後的人。
雲不了和方畢清當他孩子氣,也不和他計較這小心思。那幾個小乞丐卻是真沒飽肚子,歡歡喜喜接過,便和岐山老怪一起啃了起來。
雲不了瞧他們把個拳頭大的饅頭分了五分,著實少得可憐,又同方畢清塞了幾個給他們。當然,他們也很自然地忽略了岐山老怪,同時也絕不在心裡承認這做法也帶著孩子氣。
「誒——!」岐山老怪腔調一拐,當即發現這「發饅頭」的動作不對啊,為什麼一個人從左到右,另一個從右到左,卻能直接略過他呢?這是怎麼回事?
等四個小乞丐啃完岐山老怪分的饅頭,又啃完了一個完整的饅頭後,岐山老怪終於意識到自己被耍了,當即張牙舞爪地就要和雲方兩人算賬:「憑什麼不給我分?!」
方畢清在雲不了身後站定,笑道:「你不是嫌不是小肥雞麼?」
雲不了站穩身姿,應和道:「正是。難道我們還不夠體貼?」
本來一路上稍有機會,還是能吃上幾回小菜的,可他們一路趕時間,為了方便就帶的是乾糧之類的,連軟和熱乎的饅頭都沒能吃上。而這裡饅頭還是最近一次在穆彬的堅持下買來的,也是考慮到剩下的路程不遠,也不會放壞。偏偏岐山老怪就是個怪性子,回回分了乾糧還嫌這嫌那兒,總覺得不是小肥雞不幸福;可他就有本事「嘎吱嘎吱」很快將自己的乾糧嚼完後,還能一邊嫌棄不是小肥雞,一邊腆著臉問方畢清和雲不了要他們那份的。
顯然,這次的饅頭乾糧,這老頭兒又十分痛快地火速填肚子了。所以饅頭他現在沒有,要想有就只能問這兩人要;可聽他們這說話的捉弄意味,恐怕也只有「搶」才能成功!
岐山老怪想著便動起手來,所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也是能夠深入理解並貫徹的。很快他就和雲不了你來我往拆起招來。
方畢清擔心他們動靜大引起注意,下意識去瞧了瞧人多的地方。興許是人隔得有些遠,看不太清楚,那邊的人群似乎也沒發現他們這邊鬧騰了起來。
四個小乞丐瞧著這動靜,實是有些口瞪目呆,不知道這之間到底是個什麼由頭。心裡感念饅頭恩惠之餘,也著實不願引起注意,互相瞧了瞧自己手裡還剩的一個饅頭,忙慌慌就往對招的兩人跟前湊,有些畏懼又有些強撐。
雲不了和方畢清瞧著小孩子往前湊,頓時收了戲弄心思,唯恐誤傷。
不過,還好,這些小乞丐雖然想勸架,卻也知道要先出聲。
「小老頭兒,你別鬧了,有饅頭的。」一個小乞兒瞧著那呼呼生風的手臂上飛下推,吞了好幾口唾液才擠出一句話。
立即,其他小乞兒連連附和道:「有饅頭了,有饅頭了!」
岐山老怪略覺奇怪,可也算是和這些小孩子有些情誼,聞言收手就向小乞兒看去。哪知這四個乞兒互相推搡了幾下,便挨著將手裡摸灰了的饅頭鄭重塞進岐山老怪的手裡。
率先出聲的小乞兒忙道:「饅頭分給你了,就別打了。」
「是呀是呀,你們要是鬧出事兒把官兵引過來,我們可不就……」說話的是之前問「你們吃了沒」的吃貨,眼見他要將底給抖落出來,身旁兩個小乞丐忙伸手捂他嘴巴。
這一時間有些尷尬。
本來他們若是「插嘴」而不是「捂嘴」,方雲岐這三人還未必能注意到那吃貨小子口中的重點,可這麼一來,卻有些意思了。
岐山老怪是個沒什麼顧慮的,「呵呵」一笑就傻兮兮地問:「你們也犯事兒了?」
聽到一個「也」字,幾個小乞丐頓時瞪大了眼睛。
「蠢貨!」雲不了沒好氣地揮手削他腦袋,卻被他下蹲躲過。
方畢清則是補救道:「他也就是闖了禍,跑出了家躲著呢!」
打曉事起就開始當乞丐,什麼人沒見過?幾個小乞丐將信將疑地打量這三個人,心裡不禁腹誹:就這樣?那為什麼這女人還要惱怒地打他?可想到此前和這小老頭一起幹的事兒,便也覺得,似乎也算是「犯事兒」。好像是能有那麼一點想通了。
岐山老怪才沒想那麼多,掂量著自己手裡
裡的饅頭,又挨個掰了兩半,又給這些小傢伙各塞了一半,美滋滋看著自己手裡那四個「半個」饅頭,十分得意自己又多了兩個。
在場其他人霎時呆了呆,壓根兒沒明白過來這老頭兒幹嘛要這麼分?也就在心裡嘀咕了一下這個老頭的古怪,又拋開不管了。
方畢清和雲不了卻對那小吃貨的話有些在意,轉而就和小吃貨說起話來。
這世界上單純的出了腦子有問題不諳世事的傻子,恐怕就是吃貨了。
小吃貨見這幾人和他們這些小乞丐分饅頭吃,也沒露出什麼嫌棄的臉色,當即有問必答,反倒是旁邊的幾個小傢伙似乎覺得有些不合適,在他說話間悄悄拉了他好幾下。
原來這幾個小傢伙並沒惹到什麼事兒,只是那守衛關卡的兵爺太難伺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官兵想做出一副忠於職守的樣子給上面的看,每次見到他們幾個傢伙穿得破爛髒污,總是要將他們扣在一邊盤問,拖延時間不說,還總是打打罵罵的。非說他們那打扮有蹊蹺,十分有嫌疑。小乞丐每每聽到這話,忍不住心裡暗爆粗口——狗屁!乞丐不穿破爛,難道穿金裝嗎?
一來二去,小乞丐們也就不大樂意總被這麼刁難。他們也就是出個城,在城外的林子裡或者去附近山野人戶那裡弄些吃的,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天怒人怨的事情,白白受冤枉氣當然不願意。於是乎,這些小傢伙進出京城的方式便變成了鑽狗洞。
這法子雖然有些粗鄙又有些投機取巧之嫌,可也是便利不少,只是不能引起官兵注意。這要是被抓住了,沒有嫌疑也有嫌疑了。這得不償失的事情,小乞兒還是分得清楚,也就警惕著不太願告訴方雲二人。
倒是那傻乎乎又單純的吃貨,覺得這一男一女看起來沒什麼惡意,說起話來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個一個往外蹦,甚至還帶著方畢清幾人一起過去看了。其他三個小乞丐臉色僵硬,只求這些人最好跟官府沒關係。
要不說起京城戒嚴,他們卻逃開盤查的原因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奈何見識了這老頭和女人的非常本領,三個小乞兒自問沒那個本事偷雞摸狗暗度陳倉,只得苦著臉忐忑著跟了去。
「我們也是偶然間發現這個地方的。」小吃貨拐拐彎彎,撥草移枝,順著圍牆的方向一直往遠走,漸漸走到了枝葉繁茂的地方又帶著往裡鑽。
這附近倒是沒什麼人,地方在樹木枝葉的遮擋下也算是隱蔽。看起來,似乎這狗打的洞還真是有些小心思的。若不知道這之後會有狗洞,怕一般人也是想不到的。
「你們是怎麼……」
「你們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方畢清剛開口問,岐山老怪突然張口發問,搶話間聲音似乎有些異樣。
幾個小乞兒不明緣故,卻也敏感察覺到了這老頭兒的奇怪,抬眼瞟了好幾下,也只有那小吃貨老實巴交地說道:「當時事出突然,已經記不清是怎麼回事了……」
岐山老怪砸吧砸吧最,神色同平時無憂輕鬆的模樣有些不同,好似隱約想起了什麼似的,眼神有些空洞模糊。也就是那一瞬間,在場看著他的人都感覺到他猛然間真的變成了一個年級大的人……
模模糊糊間,似乎能聽見他宛如囈語的輕語:「當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