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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頭愛好不多,除了小肥雞算是最愛,這偶爾試試手氣也算是小小一個,確認自己沒有引起雲方兩人注意,便瞇眼笑著去開那箱子……
方畢清放眼看去,這整個石室都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作為皇親國戚之一,他自然能敏銳察覺到這其中的幾分熟悉感。這石室之中多採用「九」數,而物放正中,幾乎就暗合了「九五」之數,九五九五,這世上當得起「九五之尊」的,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雲不了倒是因著功力率先將這石室之中的景物看了全,可她並不瞭解這當中到底有何含義,只是比較好奇這正中華麗貴氣的衣飾,便想走去瞧。哪知方畢清卻緊緊拽著她的手,將她拖到了一旁的盤龍燈座前。
方畢清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不能把握其中的關鍵,只是慌慌張張地拉著雲不了去看那銅鑄的龍形燈座前,從上倒下細細查看,當看到龍爪的時候心頭陡然一驚,這才在驚異不定間跟著雲不了往那高台之上走去。
高台九階,每一階的高度比平日的樓梯高度還要高上許多。雲不了剛要縱身躍上,卻發現自己還牽著方畢清,便和他一起一階一階地往上跳。卻不知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只需一個呼吸就能到的地方,跟著這麼個人一步步過去,似乎也算不賴,讓人能獲得更多的喜悅一般。
可方畢清卻沒能有此體會,只覺得自己隨著這一步步的接近,彷彿逐漸接近了什麼不可預料的東西,好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不斷在他面前蕩來蕩去,無法忽視。當他跳上最後一層高台之時,那一堆冠冕映入眼簾,嚇得他腿肚子一軟,愣是讓雲不了抓著一扶才能站穩。
那桌案上分明是一男一女的冠冕,那男式的冠冕之上,分明就是十二旒珠!
這世上能夠有資格帶上這樣冠冕的人,只有一個——天子玉藻,十有二旒!
「你怎麼了,方畢清?」雲不了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立即出聲詢問,卻沒能得個回答。
方畢清心緒如潮,不能自已。再仰頭去看那服式,雖說制式同當今聖上所著有所差異,但那明黃的色澤,九龍加身的圖紋等等,無一不是在說這身衣飾當是誰人所穿!
那麼這當是龍袍無疑了,若這是龍袍,那麼另一件便是……他惶惶不安都將目光移向另一套衣飾……
再說岐山老怪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個箱子,眼往裡一瞅,臉色便變了。他覺著怪異,便又接二連三地無聲打開四五個,臉色一次比一次差;打開第七八個時,手上已經收不住力道了……
「嘎吱——彭!彭!彭彭彭!」
「我去你奶奶個熊!」
一聲高亢的嘶吼響徹石室。平日裡顛三倒四隨心恣意的老頭終於忍不住叫罵出聲!
雲不了聽見這聲響,便放開方畢清,欺身道高台後方看去,瞧見了那岐山老怪後,便毫不客氣地責問道:「老怪物,你鬼叫什麼?」
岐山老怪卻絲毫不想提及,只是嘴裡連連嘀咕著「見鬼了」,縱身上躍便到了高台上,不答反問:「你們又是在做什麼?」
「就看這些東西啊……」雲不了實在不知道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的,衣服是衣服,冠冕是冠冕,畫像是畫像,毫無特……等等,特別?
彷彿是師徒間的默契,他兩人說著話便將目光轉到了畫像上。其實也不算意外,他兩人對其他的沒什麼瞭解,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倒是這畫兒能看明白。
這兩幅畫,畫的不就是兩個人嘛。
「這畫像,怎麼看著像是畫的……」皇帝?
身著龍袍,端坐龍椅的可不就是皇帝?可雲不了在皇宮見過皇帝,皇帝哪裡是長得這幅模樣呢?
不過這個畫像裡的皇帝……
「嘖,這個男的怎麼看著眼熟呢?」岐山老怪突然出聲,冒了一句話。
方畢清下意識去看畫像,雲不了則是看向了岐山老怪。
「你也覺得眼熟?」雲不了向岐山老怪確認。
「你……也覺得眼熟?」方畢清則是隨後問向雲不了。
夫妻兩人眼神方一交匯,便覺得某個人影在眼前一晃而過,似乎是想到一處去了。
可岐山老怪下一句話卻讓他倆豎起了耳朵:「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個人不久才來過一次,我老頭子怎麼會不記得?」
「來過一次?」方畢清和雲不了異口同聲地低呼起來,若真是他們猜想的那個人,那麼他來過一次的話……
那麼所謂的「覆舟江傾取屍胡山南八百里」是不是就是這個解釋呢?屍胡山南八百里是岐山,岐山老怪說曾見過他。那麼,那句話是不是就是指要到岐山老怪這裡呢?
「他是不是姓余?」方畢清抓起岐山老怪的肩頭,迫切地想要知道謎底。
「我老頭子怎麼知道他姓啥?他說自己是從『屍胡山』來,拿了信物給我,我就把東西給他了。」
當然岐山老怪給東西的時候可一點都不痛快,他仗著功夫好沒少捉弄來的那一夥人,就連這本應該給的地圖也是因為他被那夥人煩到要死,索性就連人帶圖藏了起來。這一來,反而給了方畢清兩人一探究竟的機會。
「你從來都是住山上,哪裡來的信物?」
「你給了什麼東西出去?」
雲不了
了方畢清一前一後發問,岐山老頭卻一點也不覺得煩。一個是他能在一起逗趣吃小肥雞的徒弟,一個是他徒弟的丈夫,他也沒什麼好見外的,倒是按著順序挨著回答了。
「信物當然是我師傅給的。」他瞪了雲不了一眼,轉而又看向方畢清,「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我師傅在的時候我偷偷玩兒過,看不出來什麼稀奇,就是拿去餵兔子的時候,發現兔子死了,也看不出來什麼毛病,就是死了。為了那麼個兔子我那短命師傅還真的是狠狠揍了我一頓……」
雲不了忍不住暗自嘀咕了兩句:岐山老怪還有師傅?——那是為了兔子揍他嗎?多半都是怕他把自己小命給玩兒沒了!
而方畢清卻將岐山老怪的話轉化了一下:無色無味難以發現異狀的毒物,即使毒死了也不會留下任何跡象!那麼,小余公子拿到的只怕就是那樣的一種東西!
不錯,正是小余公子!
那畫像上的皇帝和當今聖上完全不一樣,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是一樣的人。那畫像上的皇帝和小余公子有三分的相似,只是眉眼間更有陽剛氣概。
這個皇帝和小余公子會有如此相像,那麼小余公子的身份就不僅僅是當朝長公主私生子那麼簡單了。
「雲不了,快幫我將那畫像取下來。」方畢清腦中瞬息萬變,忙叫雲不了取下畫像。
雲不了聽他聲音略帶急切,也不多問點地借力就取了畫像來。
方畢清接過畫像就仔細查看起來,那畫像上方蓋有幾個印章,畫幅背面上書「乾興元年正月」,所謂「乾興」就是前朝最後一個皇帝的年號!
方畢清忍不住手抖了一下,前朝的東西?
忙將畫像收捲起來,塞給一邊想問話的雲不了,又忙忙慌慌去拿那冠冕之中的大盒子,去掉蓋子後果然看見了一枚藍田白玉所雕出的螭虎鈕大印!這上刻螭虎鈕的大印,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樣式。而當今聖上所用的,不外乎也是螭虎鈕的玉璽!
方畢清深呼吸一口氣,將這枚玉璽抬起,卻失望地發現這玉璽之下已經模糊不清,隱約能看見絲毫朱紅印記的唯有「大寶」二字,另外四個字完全識別不出來,根本無法證明什麼。
岐山老怪和雲不了幾次想說話,可見方畢清神色不對勁,便等他舒緩了一口氣才出聲。
「你這是……」雲不了有些遲疑。
「你沒毛病吧?」岐山老怪狐疑地將方畢清看了又看。
「這石室……」方畢清露出苦笑,「怕是前朝之物。」
「前朝?」岐山老怪和雲不了都是在江湖裡浸泡多年的人,對朝廷當中改朝換代的事實則還無平民百姓稍稍上心。只要當朝皇帝不把江湖人當悍匪圍剿,通常情況下,普通的接觸不到朝政的江湖人都按天過的自己的江湖日子,哪有幾個是天天念著那金鑾大殿上坐的是誰?又不是拜祖老先人。
方畢清知道著兩人實際上都是糙人,對「前朝」這個字眼確實沒有皇室中人敏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解釋,想了想也只能說:「前朝的人,對當今的皇上是個大麻煩。而你給出的那樣東西……」他看向了岐山老怪,「只怕會是更大的麻煩。」他說著又看向雲不了,「今日在石室裡所見所聞你切切不可說出去,包括你師傅給出的東西。若是讓人知道了,只怕我們三人都會有麻煩,而且還是大麻煩。」
岐山老怪聽著這話有些奇怪,忍不住就問:「那我就可以說出去了?」
「你要是不怕有人纏著你致死方休,今天所說的話就不要再跟我們之外的人說了。」方畢清按著自己的額角揉了揉,「我們把這畫像和玉璽帶出去吧——看來還要盡快回京一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