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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燈籠 文 / 請叫我山大王

    宋卿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多少次從毫無所覺的昏睡中醒來了。

    沒有第一次蠱發之後的渾身乏力肌肉酸痛感,除了手腕上傳來的隱隱疼痛感之外,好像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宋卿看著自己手腕上包紮的紗布,嘴裡還有殘留的血腥味,昏睡前的記憶也逐漸的甦醒過來。

    等等自己現在是躺在誰的床上?

    青色的暗花簾帳,空氣裡瀰漫著的是宋卿熟悉的,太子身上的氣息宋卿下意識的就要掀開被子翻身起來,卻只聽到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宋卿好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猛地閉上了眼睛,很自然的把頭偏向了一邊,作熟睡狀。

    有腳步聲進來了,然後往這邊走了過來,聲音近了。

    宋卿認得這個腳步聲,是太子。

    宋卿連呼吸都忍不住放緩了,閉著眼睛聽著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為自己心中的緊張感而感到莫名其妙。

    那腳步聲停在了床邊,然後就聽到太子的聲音響起:「睡了一天,不餓麼?」

    「餓了。」

    宋卿翻過身來,半張臉都埋在被子裡,只留了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外面,一臉無辜的看著太子說。

    事後宋卿問過了顧彥池,按照顧彥池的推測來理解,那就是宋卿重傷昏迷之時身體過虛,蠱蟲的營養補給不及時,導致蠱蟲提前甦醒。

    也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發生,顧彥池派遣老十多送了一顆丹藥給宋卿讓她隨身帶著以備不時之需。

    這日之後,太子對宋卿的態度再次發生了變化,好像重新對宋卿恢復了信任一般再次變得親近起來。

    好像之前的疏遠冷淡都只是宋卿的錯覺。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

    轉眼便真正到了冬天,離過年已經不到一個月了。

    宮裡在過年的兩個月前就開始佈置起來了,到處都可見捧著各類過年所需的物件的宮人在宮中的各個角落腳步匆匆的活動著。

    東宮也到處都掛上了紅綢紅燈籠等應節的物件,宮人們也都換上了有紅色點綴的宮衣,看著喜氣洋洋的連心裡都歡快了幾分。在這種氛圍下,連人都要祥和了幾分,宮裡那些平時難伺候的主子們都要收斂幾分脾氣好在新一年裡討個好綵頭。

    當然,除了內務府的管事太監。

    宋卿領著秀兒還有主殿的一干宮人前來內務府,還沒進門就聽到內務府的潘公公正操著一口尖利的嗓音罵人:「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要領東西那得上面的主子批了才能給你們領!你們一張嘴這麼一說難道我就能把東西給你們啊?!到時候要是東西對不上數,上頭追究下來你們幫我擔這個責嗎?啊!」

    隱約聽到似乎是粟央宮的徐嬤嬤質問道:「潘公公,你以前可不是這個說法。你不就是見我們粟央宮如今失勢,落井下石麼?!」

    宋卿與秀兒對視一眼,然後走進門去。

    潘公公正要發怒,卻是無意間瞥到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宋卿一行,那欲要出口的話頓時吞了下去,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諂媚起來,直接丟下那正被罵的狗血淋頭的宮人往宋卿這邊迎了過來,口中道:「喲!這不是青公公麼?怎麼今兒個還親自過來了?」

    宋卿這幾個月身高竄高了些,但是看起來也就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而潘公公已有四十多了,身材長得粗壯,此時卻是對著宋卿一臉的諂媚之相,實在是有些違和。

    看到宋卿,對面帶著粟央宮兩名宮人的徐嬤嬤臉上便有些不自在起來,那眼神說不出是恨還是怕。

    宋卿對著潘公公盈盈一笑,道:「來領些東西。不過我今天來的急,倒是沒來的及拿批。」

    潘公公道:「看您這話說的!您來領東西哪兒還用的著批?您看看要些什麼,留個單子在這,回頭我置辦好了就叫人給您送過去」

    「既然我都來了,就不勞煩潘公公了。單子在這,您叫人拿給我們,我們這就帶回去吧。」

    秀兒便上前將單子遞給了潘公公。

    潘公公連忙接過單子遞給了旁邊的小太監:「去,快點將青公公的置辦好了。」

    那小太監便領著單子小跑著去了後面大倉。

    潘公公把宋卿引到了一邊的座位上,親自倒了茶又叫人拿了些點心來,真是徹底的把粟央宮一行給冷落了個徹底。未嘗不是為了巴結宋卿而刻意冷落。

    宋卿喝了口熱茶之後,看了一眼那邊臉上憤怒卻隱隱有些不知所措的粟央宮宮人們,或許是顧忌到現在粟央宮今非昔比了,那兩名普通的宮人身上都已經看不見白色了,可是徐嬤嬤的頭上卻還是別著宋卿見過的白色珠花,在這如今宮裡一派喜氣洋洋的氛圍中,莫名的讓人覺得有些淒楚。

    又想起了當日在粟央宮一身孝服的粟貴妃。

    宋卿頓了頓,然後突然對著潘公公說道:「潘公公。如今粟央宮雖然有敗落之相,但是粟丞相尚且健在,粟氏一門也還沒有散公公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宋卿的聲音不輕不重,但是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到。

    潘公公愣住了,那邊粟央宮的宮人也愣住了,就連東宮這邊的人也都有些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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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沒想到宋卿居然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要知道當初粟央宮把宋卿打成那個樣子,還險些喪了命。要是換了別人,那就是深仇大恨了,怎麼這會兒反倒倒過來幫粟央宮說話了?

    徐嬤嬤更是表情複雜,搞不清這個宋青到底是什麼意思。

    潘公公一時間不能領會其精神,但宋卿說的話確實是不無道理,便對旁邊候著的小太監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把粟央宮的東西置辦出來?!真是一點眼力勁兒都沒有!」

    那邊已經把東宮所需的東西都整理出來了,宋卿也就不再多待,對著粟央宮那邊的人微一點頭,又叫潘公公止步,就帶著秀兒阿喜幾人出了內務府。

    等到宋卿一走,潘公公看了眼徐嬤嬤頭上的白色珠花,已無剛才對徐嬤嬤的頤指氣使,歎了口氣說道:「徐嬤嬤,你也莫要怪我捧高踩低,在這宮裡啊,誰也不容易。剛才我是被底下那群小兔崽子氣著了,才拿你撒氣,對不住了。」

    徐嬤嬤落寞一笑,說道:「罷了。我早就想得到會有這麼一天了。」此時徐嬤嬤就好像只是民間一名尋常老嫗,哪裡還有當年粟貴妃身邊最得力嬤嬤的威風樣子?

    「青公公。那粟央宮的人與我們可是仇人!你幹嘛還要幫她們說話?」阿喜童言無忌,也沒諸多顧忌,直接就將東宮眾人想問而不敢問的話給問出來了。

    「只是個可憐人罷了。」宋卿歎了口氣說完,復又微笑道:「再者說,在這宮裡,沒有永遠的仇人。今天站在對立面的敵人,說不定明天就會成為你身邊的同伴」

    她這話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東宮的幾名宮人似懂非懂,也沒有覺得自己不懂比自己小的宋卿說出來的話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也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了。

    回到東宮,秀兒歡喜的說道:「主子,今年是奴婢進東宮以來過得最喜慶的一個年。」

    宋卿一邊指揮梯子上的宮人掛燈籠一邊隨口問道:「怎麼說?」

    「往年別的宮裡都是佈置的十分漂亮喜慶,咱們東宮呢,照殿下的吩咐往門口掛了兩盞紅燈籠就算應節了。今年主子您來了,總算是有點年味了。」秀兒歡歡喜喜的說道。不說這個,自從跟了宋卿之後,別說以前那些經常欺壓她的那些宮人對她恭敬有加,就算走到外面去,別的宮人對著她也是有禮的。秀兒以前還是個雜掃宮人的時候,從未妄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但是因為宋卿,她的人生發生了奇跡般的變化。

    「以後啊,咱們宮裡每年都要熱熱鬧鬧的過。」宋卿也心情愉快的說道。又無奈的對著上面掛燈籠的宮人說道:「又掛歪了。算了,你下來吧!」

    那宮人從梯子上小心的撤了下來,然後一臉慚愧的把燈籠遞還給宋卿。

    宋卿接過他手裡的燈籠,對秀兒說道:「你在下面給我看歪了沒有。我上去掛。」說著就要往梯子上面爬。

    「哎!主子!您傷著了怎麼辦,還是我來吧!」秀兒說著就要搶著去掛。

    宋卿一個轉身就閃躲開了,俏皮的說道:「秀兒,我命令你,不准搶我的燈籠!」

    說完笑吟吟的提著燈籠往梯子上爬去。

    剛剛爬上兩階。

    忽然腰上多出了一雙手,然後整個人頓時就是一輕,眨眼就被人從梯子上輕飄飄的抱了下來。

    雙腳落地之後宋卿還以為是哪個宮人,惱怒的回頭一看,差點咬到舌頭:「殿、殿下?」把她從梯子上抱下來的居然是太子。

    還等宋卿沒回過神來,太子已經十分自然的取過她手裡的燈籠爬上了梯子。

    秀兒還有旁邊的幾個宮人都被剛才太子把宋卿從梯子上的動作給驚呆了,此時看著太子提著燈籠穩穩地往梯子上爬起,都是一臉被刷新世界觀的樣子。

    有宮人反應過來連忙衝過去把梯子扶穩了。

    太子很快就爬到了橫樑處,把燈籠比在一個地方,然後低下頭來看著宋卿問:「這裡?」

    宋卿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看了一下才說道:「往左一點點。」

    太子依言提著燈籠往左邊稍微移了點,又低頭去看宋卿:「這裡?」

    宋卿又道:「在往上一點點過了,再往下一點點啊!對!就是這裡!等等!秀兒拿釘子和錘子過來!」

    秀兒連忙從宮人手中拿了釘子和小錘子來。

    宋卿接過,然後就順著梯子往上爬。

    太子一手提著燈籠固定在那個地方,低頭看著宋卿從下面爬上來,很快就爬到了他的腳邊,宋卿踮起腳把釘子和錘子遞給太子,囑咐道:「殿下小心些別砸到手。」她真的是心驚膽戰的,這個太子殿□份尊貴只怕連錘子都沒摸過,可別砸了手才好。砸著手也還好,別一慌給摔了,宋卿低頭看了一眼,估摸著她現在離地大概有兩米多的樣子,大過年的受了傷就不好了,想到這裡宋卿英勇的往上走了兩階,然後果斷的伸手抓住了梯子的兩邊,把太子的腰部以下護在了自己的「保護圈」內。

    太子正準備將釘子固定住,忽然感覺梯子一陣晃動,下一瞬,有一具身體貼了上來,他的身體條件反射的一僵,微微一低頭,就見宋卿正在他的腰側仰起頭對著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殿下,我扶穩了!」

    他微微一怔,然後對著宋卿笑了一笑,低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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