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獵到秋獵的第一頭獵物宋卿也是有些吃驚。
遊子晏又說,因為這場刺殺,接下來的狩獵都取消了,也發佈了通緝令,整個蒼城和白狼軍正在全力緝捕那幾名刺客,不過為了封鎖消息不讓百姓人心惶惶,通緝令只在內部發放,同時他們還是要在西林待滿剩下的幾天。
而蕭鎮舉作為白狼軍的最高統帥,也因此收到了齊皇帝的責難。
關於此次在齊國境內遭遇刺殺,原本應該會借此機會刁難一番的越太子卻出乎意料的並沒有如何刁難,只是意思意思的接受了齊皇帝以壓驚為名的贈與他一些禮物。
倒是讓齊皇帝包括隨行的官員都吃驚不小,要知道這名越國太子自從出使以來,經常以各種各樣甚至稀奇古怪的名目大肆斂財,此次卻放過了這個本來可以讓齊國大出血的機會,自然是讓齊皇帝以及大臣們都十分的意外吃驚。
越太子則是當著齊皇帝以及眾大臣的面將宋卿大肆讚揚了一番。
消息傳到宋卿的耳朵裡的時候,越太子也隨之到來。
「救命恩人,傷可好些了?」越太子永遠都是那麼金光燦燦的。
宋卿苦笑兩聲:「就是不大方便,晚上的時候有點痛,不過還算好。」
越太子沉默了一會兒,忽而盯緊了她:「宋青。你當時為何會捨命救我?」
宋青笑起來:「你不是說了嗎,我要是逃了,你若不死就要把我碎屍萬段。」
見越太子還是一臉認真的盯著自己,宋卿才歎了口氣說:「當日你跟我說,你在齊國沒有朋友,我算是半個。正巧我也是,我在越國也沒有朋友,你算是半個。」
「就因為這個?」越太子不敢置信的問,然後說:「可那句話只是我隨口說說的。」
宋卿:
越太子說道:「說罷,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說得出的,我都可以給你。」
宋卿有些意興闌珊,往被子裡縮了縮,只露出一張臉在外面,然後說:「你能給我的我不想要,我想要的你又給不起。太子殿下,你就當我是順手救的你吧,不必放在心上。」
越太子的眉毛緊緊地皺了起來,宋卿越是這幅樣子,他卻越是不想虧欠他什麼,想了半天,伸手從脖子上解下一根繩來,垂到宋卿眼前說道:「這是用雪獸腦門上凸起來的玉角經過越國最有名的雕匠雕成,價值連城,就給你當個信物,你現在沒有想要求我的事情,以後卻未必也沒有。哪日你想好了哪日將這墜子送還給我,我自然會滿足你的願望。」
那紅繩上墜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白玉片,上面雕滿了精緻華麗的圖紋。
宋卿倒也不推辭,伸手將它握在手中,入手的一瞬間,有一股涼意直刺入手心,像是突然放了塊冰在手裡一樣。
「這墜子不要離身,貼身掛著就會越變越暖,天冷的時候可以御寒,其中妙用等到冬天你就知道了。」越太子解釋道。
「那就多謝殿下了。」宋卿將墜子握在手中,對越太子道。
「對了,殿下可知道當日刺殺你的刺客是何身份嗎?」宋卿突然問道。然後她就看到越太子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冰冷殺機,稍縱即逝,等她再想細看,他已經又是那副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樣子了:「還能是誰呢,不是我那群盼著我死在異國他鄉好取而代之的好兄弟,就是楚國的人了。不過我那群兄弟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可以把手伸得那麼遠,十有□□,就是楚國的人。」
宋卿暗自點頭,是了,齊越兩國交好,倘若此次越太子在齊國的境內出了事,到時越皇帝震怒,即便有所顧忌不會發兵,卻也會在兩國之間埋下一根刺。而楚國自然就可以在其中趁虛而入。
那麼那幾個刺客口中的殿下,極有可能就是楚國的哪位皇子了
這事不宜問越太子,還是找個時機問問遊子晏。
不把這件事情弄清楚,宋卿心裡就總是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就好像她知道埋了顆地雷,卻不知道埋在哪裡,稍有不慎一踩上去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樣比起來,真是還不如待在宮裡。
晚上遊子晏就真的派人送了隻鹿腿過來,但是沒有想到的是,越太子也派人送了整只烤熟的鹿過來。期風酸溜溜的說道:「宋青你真是好大的體面啊,寧南王世子,越太子都這樣的看重你。」
宋卿笑著說道:「我是東宮的人,你們也是東宮的人,我的體面不就是你們的體面麼。」
「就是。」盼雨附和道:「我現在走到外面都聽到有人在問是東宮的哪個宮人呢。就說這些送來的鹿肉,宋青又能吃得了多少,還不是進了我們的肚子?」
說著用小刀從鹿腿上割下一塊肉來,先餵給了宋卿,然後給了一塊給期風,最後才自己吃了,讚不絕口道:「這鹿肉可比去年陛下秋獵回去賞賜給東宮的要好吃多了。」
「這是自然,這可是現殺現烤的。滋味自然要好得多。」期風道。
宋卿道:「你們怎麼都到我這裡來了,不用伺候殿下嗎?」她受傷之後就另外騰出了一頂帳篷給她,與太子的帳篷有一些距離。
「殿下吩咐了,這幾日我們就負責照顧你,殿下那邊有其他人伺候著。」盼雨道。
宋卿道:「那就勞煩你們幫我把越太子賞的鹿送給東宮衛吧。」
「只怕不妥。」期風道
道:「這是越太子特意送過來的,你若轉手送人,豈不是駁了他的面子?就不怕他」
宋卿笑著說道:「放心吧。他既然是送給我的,自然由得我怎麼安排,不會惱的。」
「那好吧。」期風這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直接出去叫了東宮衛的人進來。
「多謝青公公。」進來的兩名東宮衛顯然沒想到今天還有這樣的口福,這句謝自然說的是真心真意的。
宋卿微笑道:「不必客氣。大家同為東宮效力,理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兩位東宮衛頗為感激,又道了幾聲謝就一人抬一邊將鹿抬走了。
「你這借花獻佛獻的大方。」遊子晏又是招呼也不大就掀簾進來,比進自己的帳篷還要來的自然,期風盼雨便識趣的迴避了。
「外面可有些貴女都沒能吃上一口鹿肉呢。你一個小小的宮人倒是豪氣得很。」遊子晏打趣道。
宋卿斜睨他一眼,道:「世子來我這來的也太勤快了些,就不怕外面風言風語的難聽?」
遊子晏哼了一聲,說道:「我遊子晏交朋友哪輪得到外面那些人來指手畫腳?他們能傳我什麼?難道還會傳我歡喜你這個小太監不成?」
宋卿覺得好笑,忍不住開起玩笑來:「這也是說不准的。要知道,在宮裡我這張臉可是被不少宮人背地裡愛慕呢。也沒聽說過世子半點風流傳聞,指不定對女子不感興趣,卻是喜歡男子呢?」
遊子晏聞言臉上的表情是滿臉的厭惡嫌棄:「胡說八道什麼?!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會有那些噁心人的喜好。你少拿來噁心我。」
宋卿微微一怔,臉色便是一肅:「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噁心的,若是兩情相悅,男子女子又如何?世子何必如此偏見?」
遊子晏還欲爭辯,卻見宋卿滿臉都是嚴肅之色,突地心裡咯登一聲,心裡半是迷惑半是清醒,一臉怪異的看著她說道:「宋青你、你不會是、對、對我」他話沒說完已覺得十分難為情,實在難以為繼,忽然站起來,說道:「我突然想起父親找我有些事,先走了。」
宋卿聽他話說到一半就知道他是誤會了,連忙想要解釋:「世子,你等等,你聽我說!」話還沒說完,遊子晏已經一陣風似的捲出去了。只留下宋卿一個人在帳篷裡哭笑不得。
「寧南王世子怎麼了?行色如此匆匆?」遊子晏剛走,期風盼雨就掀簾走進來奇怪的問道。
宋卿哀嚎一聲:「寧南王世子怕是對我有了天大的誤會。」應該不會就此對自己避如蛇蠍,拒自己於千里之外吧?!好端端的發表什麼撐同志反歧視宣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