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很難專心。
沈離的話如同一把利刃懸在心口,想叫人忽視都難。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鬼使神差地詢問席以宸這些問題。
但我很清楚的是,如果他給出了一個並非我意願的回答,我的心情將會把難受這個詞,描述得更加細緻入微。
這時,門口忽然一陣嘈雜。
還沒來得及等我轉頭去看,耳邊就已聽見沈離興致勃勃的呼喚聲:「喲,說曹操曹操到啊。誒寧婧,我剛剛還和我妹妹提起你哪,聽聞最近跟席以宸同志傳出了不少桃色新聞?」
來人一身湖藍色連衣裙,美得像是遺落凡塵的仙子。
她嗔怪地瞪了沈離幾眼,然後說:「在小孩子面前亂說什麼,只是一起出席幾個項目的酒會,到了你口中就成桃色新聞了。」
美人對於沈離總是起作用的,他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麼。
我怔怔地看著她,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感覺。
很多年以後,陪同沈寧舟去挑選寵物貓時,她說了這樣一段讓我印象深刻的話:「這挑選寵物貓肯定是要講究第一眼的印象,長得好,說明內在差不到哪裡去。就算脾氣差,外表好看也是能夠接受的。就好比一個男人跟一群女人相親,憑的絕對是第一印象。長得好看的女人幾乎可以掩蓋一切缺點,而長得不好看的女人,就只有接受被男人批鬥的下場咯。」
而此時此刻,看著人群裡依舊耀目的寧婧,我鬼使神差地想到了一個詞——郎才女貌。
席以宸和這樣的女孩子訂婚,大概就好比祝英台之於梁山伯那樣般配吧。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直到頭髮忽然被人輕輕地拽了一下,我才回過神。
何玠之站在我的身後,一臉溫和的笑容:「不好意思,和夏荔鬧習慣了,一時間沒改過來。怎麼在盯著那邊發呆?是不是覺得哪個哥哥長得很好看?」
席以宸在他身旁,無奈:「也不知道在發什麼愣,叫了好幾聲都不理睬。」
何玠之笑得風度翩翩:「這不是很正常麼,夏荔也經常盯著好看的男人發呆。」
我看著他:「夏荔是誰?」
「唔,我的女朋友……吧。」何玠之撫了撫下巴,語氣稍顯遲疑,「還在追求過程中,革命尚未成功。」
我默默地把頭轉向別處。
臉頰被人輕捏了一下,席以宸垂眼看著我,口氣裡的情緒不分明:「最近都愛這麼走神麼?」
「啊?」不明所以。
「小菀,前些日子均檸告訴我,你在班上異常得沉默,與誰都格格不入。是這樣嗎?」他沉沉地看著我,墨黑的眼裡有著無法看透的情緒。
我只覺得頭皮僵硬,手不由自主地收緊。
「成績也不太好,平日裡的集體活動幾乎都是缺席的一份子。」
沉默。
「我讓你叔叔請家教,難道他沒有請麼?」
仍是沉默。
「小菀,回答我。」
心中驟然一緊。
「……我沒什麼事,你不要老是逼問我好不好。」
席以宸默然地注視著我,長眉緊鎖:「你……」
我把頭扭向別處。
他這一番盤問步步緊逼,惹得我只想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小孩子的自尊在成年人看來也許是尤為可笑的,可對於那時的我而言,卻是個了不得的禁忌。我不願意在他面前展現出懦弱,又或者說,不願意把軟弱的一面,展現在他的未婚妻面前。
「誒,好啦。」沈離不知道從什麼旮旯子裡冒出來,大咧咧地搭住他的肩膀,「我看你家溫菀伶牙俐齒的,人也鬼靈精怪的,能受什麼欺負?行了行了,溫菀,我把你以宸哥哥帶過去打球了啊,你自個兒找寧舟玩去。」
說完,拐帶著席以宸和何玠之倆人去了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