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天總是亮得十分早,才正值卯時初,初陽的微光便透過檀木鏤空雕花的窗牖鋪灑進來,照得床榻之上一片暖融。
秦硯的睫毛顫了顫,還未睜眼,翻了個身手便不由自主地向旁邊撈去,不同於往日的溫香暖玉入懷,那雙手撲了個空不說,整個人還險些從狹窄的床榻上翻下去。
清晨的睡意朦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驚得頓時消散於無,秦硯猛地睜開眼,這才憶起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清俊的面容泛起一絲苦笑,秦硯也沒有喚白青,翻身從床榻上一躍而起,匆匆披了一件外衣便向外走去。
七月天總是亮得早一些,就連此時的空氣也染著一絲夜間的露氣,聞起來濕潤清新。秦硯穿過冗長的迴廊,腳下毫不停歇地直直奔去秦府的內院,抬起手來方觸到琢玉軒的大門,便聽到從旁傳來一聲清脆的低笑聲。
冬兒睡眼朦朧,手中捧著一個冒著熱氣兒的木盆子,此刻正站在一旁抿著嘴笑看著自己。
秦硯維持著推門的動作不變,嘴唇微動,以唇語無聲問道:「醒了麼?」
「還沒。」冬兒搖了搖頭,同樣無聲地答了回去。
秦硯滿意一笑,這才動作小心地推了門走了進去。
甫一入屋,便有一襲淡淡香氣撲面而來,味道馥郁清新,正是自己為蘇玉專門配製的安神香。秦硯放輕了腳步走到裡間的床榻邊,嘴角帶著笑意掀起了帷幔,蘇玉果然如冬兒所說的那般還在睡著。
雖然是盛夏,蘇玉的身上卻嚴嚴實實裹著一層錦被,纖長濃密的睫毛在她清麗的面容上投下一片小扇般的陰影,臉頰還帶著因為熟睡而泛起的紅潤,呼吸輕柔的一起一伏間,如一尾小小的羽毛,一下一下撓在秦硯的心頭,讓人發癢。
漆黑的眼眸中溫柔繾綣滿的快要溢出來,秦硯忍不住以手撐著床榻俯下身來,用唇輕輕觸了觸蘇玉柔軟的唇角。
原本應該睡得深沉的蘇玉卻在這時毫無預兆地睜開了眼,與秦硯的視線直直對視著,眸光清澈明朗,絲毫沒有剛剛從沉睡中清醒之人該有的睡意。
秦硯卻沒有被抓包之人該有的窘迫與尷尬,眉眼微微彎起,俯下身來加深了這個吻。
咬噬輾轉間,身~下蘇玉的呼吸聲急促了一些,卻沒有推拒,反而從薄被中伸出手來從後方攀住了他的背脊,任由著秦硯身上清爽好聞的男子氣息鋪天蓋地地將她溫柔圍攏住。
待到那人的帶著炙熱氣息的唇順著下顎將將向下滑至脖頸時,蘇玉這才輕輕的「唔」了一聲,抵住秦硯的額將他推開了一些,面上的紅雲更甚,眼眸一片水霧:「別,再這樣你今晚便繼續睡書房。」
秦硯抬起頭來,未束起的墨色長髮順著肩頭滑下,與他灼熱的呼吸一同輕掃在蘇玉凌亂的裡衣領口間,他卻不管不顧,反而理了理蘇玉被汗水黏在腮邊的碎發,輕吻了一下蘇玉的額頭道:「我已經連睡了五日書房了,每日清晨都要從榻上滾下來一次。」
雖然是陳述的話語,口吻中卻泛著一絲似有還無的委屈。
蘇玉卻沒有管他,伸手推了推秦硯的肩膀,打了個哈欠眼淚汪汪道:「那你便老實一些。」
秦硯順著蘇玉的力道撐起了身體,卻是一併將外衫與鞋子褪了下去,在蘇玉詫異的目光下,秦硯掀了被子,將自己與蘇玉一股腦兒地包裹了進去,還不忘伸出手來將蘇玉那邊的被角掖了掖。
「你這是做什麼?」蘇玉被裹地嚴嚴實實,用尖尖的下巴將被子向下蹭了蹭,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秦硯道。
「老老實實睡覺。」秦硯眸中漾著溫柔笑意,看著蘇玉道。
「你今日不用早朝?」
「今日休沐。」秦硯將懷中蘇玉攬得更緊了些,「更何況今日還是乞巧節。」
蘇玉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要睡覺回書房去睡。」
「回書房那便不是睡覺了。」秦硯壓低了聲音道,「那就叫做獨守空床了。」
這人說話時神色十分坦然,彷彿如此沒臉沒皮的話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蘇玉被噎了噎,便聽到秦硯清潤的聲音繼續在耳邊道:「走了麼?」
如此沒頭沒腦的一句,蘇玉卻懂了,扭過頭去輕哼了一聲道:「沒走。」
秦硯目露詫異之色:「還有多少天?」
「也就十來天。」蘇玉嘴角掛了一絲狡黠笑意,回答道。
秦硯卻在這時從錦被下一把攥住了蘇玉的手,輕柔的撫觸從她的指尖劃著曖昧的弧度摩挲過掌心一直來到腕間,激起驚濤駭浪般的戰慄。蘇玉一怔,正要開口阻止,那人的動作卻在腕間定住,開始一本正經的診起脈來。
「十來天吶。」秦硯清俊的眉眼間笑意蕩漾開來,眸中滿是意味深長。
蘇玉被他噎了噎:「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當然清楚。」
「往日裡每月都是四天,這個月卻突然多出來了十來天,我總歸要親自診一診脈才能放下心來。」秦硯側了側身將蘇玉重新攬在懷中,再開口時聲音已然低沉了下來,帶了一絲沙啞之意,「這樣,我也可以……」
後面的話徹底消散與耳鬢的廝磨間,蘇玉只覺得渾身的氣血上湧,幾乎都一股腦衝了上來。
秦硯拉遠了一些與蘇玉之間的距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的耳垂,開口問道:「這回還有多少天,嗯?」
蘇玉咬了咬唇,
,嘴硬道:「一年。」
秦硯俯下身來一口含住了蘇玉紅潤的耳垂,分明是溫柔輕緩地輾轉吮吸,卻激起了一層酥酥麻麻的觸感。
蘇玉情不自禁地向被中縮了縮,口中慌忙道:「走了!已經走了!」
秦硯帶著濃濃鼻音的一聲「嗯」劃過了耳畔,嘴上的動作卻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