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摸著黑,小心翼翼地從車庫裡開了車出來,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卻不知道站在二樓的立窗旁的一抹身影早已經默默地注視了他們很久,直到車子遠遠地開出去。
易媽媽搖著頭,無奈地笑了笑。
易爸爸正靠坐在床頭看書,剛剛樓下的動靜他也聽到了,只是手裡的書正看到興頭上,不捨得放下也就沒問,這時看到易媽媽轉過身來,隨即問道:「剛剛是什麼聲音?」
易媽媽坐回梳妝鏡前,開始做睡前護理,姣好的面容上閃過一絲微笑,隨即眼睛也不眨地回答丈夫的話:「哦,大概是在喝水。」
這個理由,如此順溜地被易媽媽信手捏來,易爸爸聽了幾乎沒法反駁,只得頓了一頓,才道:「誰開車出去了?」
「是奧瑟。」易媽媽笑著說:「你覺得r會開車嗎?」
不會。想起七夏在駕駛方面的令人苦惱的天賦和技術,易爸爸就有點歎息。
「好吧,睡覺吧。」
易媽媽輕輕地「嗯」了一聲,掀開被子,躺在易爸爸的身邊,握住對方寬大的手,微微笑了:「易,她是我們的女兒,我們要相信她的眼光。」
易爸爸沉默了許久,久到易媽媽就快要睡去,才朦朧中聽到了他那一聲長長的歎息。
……
另一邊,關雎在告知七夏他等在路口後,就再沒有收到她的回復,他想了想,便彎著嘴角笑了,隨手調高車裡空調的溫度,打開車的近光燈,開始耐心地等待。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見到一輛深藍色的瑪莎拉蒂跑車,急速地向著路口駛來。關雎怔了一怔,趕忙推開車門走了過去。
車子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停下,看到副駕駛上那張熟悉的氣鼓鼓的臉蛋時,心裡終於安定下來,他走上前去,打開車門,就見到七夏正怒目瞪著身邊的一個男人。
關雎順勢望過去,那駕駛位上的男人也同樣回望過來。
兩個男人的目光就這樣不期而遇,彼此飛快地對視了一眼,旋即各自移開目光。
關雎低下頭,才發現七夏的身上只穿著一套家居服,外面披了一件大衣,腳上竟然是穿著拖鞋跑出來。
手指不由得刮上她的鼻頭,脫下自己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下一秒便俯下身子,將那個已經笑得傻兮兮的姑娘抱進了自己的懷裡。
「多謝。」關雎低聲道。
奧瑟的臉幾乎要凍出冰來,聞言只冷冷的哼了一聲。
關雎也不在意,輕輕踢上車門,轉身走的乾脆又利落。
剛走出不過三步,身後的跑車忽然加足了油門,風馳電掣般地離去。關雎沒管他,繼續腳步地不停地往自己的車走。
只是剛把七夏放在副駕駛上,便聽到她小聲地驚叫一聲,苦了臉色:「我忘了把拖鞋借給奧瑟了……難怪他那麼生氣,從車庫到房間,都要……裸足狂奔了。」
話音未落,便自顧自地坐在副駕駛上笑得前仰後合。
關雎捏了捏她的臉,沒好氣道:「沒良心的小壞蛋。」
啟動起車子,緩緩駛向回程時,他斜睨了一眼還在笑哈哈的七夏,又小聲地嘀咕出一句:「不過我喜歡。」
對別的男人不需要有良心這種東西。
此時與他們走在相反方向的奧瑟就沒有任何友情蜜意了,他是穿著睡衣被七夏拖出來的,腳上連雙拖鞋都沒有,踩著油門時總覺得格外地擱腳,可他還是忍不住地想要使勁踩,再使勁一點!
*!不是說好見到男人就把拖鞋給我穿的嗎!人與人之間還能不能有點信任了!簡直……太欺負人了!
……
關雎帶著七夏回了自己所住的酒店,一進門,二話不說先把她抱進了浴室。
七夏就乖巧地坐在洗手台上,看著關雎彎著腰在一旁放熱水,熱水放好,關雎示意她踢掉拖鞋。
七夏乖乖照做,扶著關雎的肩膀,坐在浴池的邊緣上。
一雙白皙的腳丫,全都放進溫熱的水中,舒服地讓人直想歎息。
可是關雎卻一直冷著一張臉,七夏看了他好久,雖然他面上依舊是清清淡淡的表情,可她就是覺得他生氣了,沒來由的斷定。
「別生氣了?」她捏了捏他的手指,見到關雎低頭看她,便順勢抱住他的手臂撒嬌:「我下次不這樣了!」
關雎看著她不說話,七夏就自顧自地玩,舉起手,發誓狀:「真的!我保證!鳥哥你別生氣了,這樣一點都不帥!」
鳥哥?
關雎直接被她起的這個古靈精怪的名字給氣得破了功,嗔怪著瞥了她一眼,笑罵道:「頑皮!水還熱嗎?」他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去試水溫。
臉頰恰巧送到七夏的嘴邊,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水溫還好。」七夏親親他的臉,揉了揉眼睛,「我困了。」
聞言,關雎歎息著親了親七夏的額頭,讓已經睡眼朦朧的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替她擦乾腳上的水,抱她走回了房間。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七夏又是真的困了,幾乎是一碰到床,就自動自發地捲進了被子裡,可她又認床,好半天都睡不安穩。直到關雎也掀開被角,躺在她身側,把她
抱進懷裡,這才漸漸地安了心,睡了過去。
見她睡熟了,關雎伸手關了房間裡的燈,只留了一盞小小的壁燈。昏黃的微光下,他心滿意足地看著懷裡人熟睡的側臉。
可是……還是有點不高興。
「寶寶……他是誰?」關雎憋了一路,終於趁著七夏睡著了,才輕輕地問出口。他本不是敏感的人,可見到七夏和駕駛位置上的那名男人如此親暱的舉動,他心裡總是忍不住的泛酸。
有點小肚雞腸了呢,真丟人。
關雎鬱悶地想著,伸手替七夏掖了掖被角。手臂環過懷裡的她,剛一湊近,便聽到她細弱的呢喃聲,小小的,輕輕的,在睡夢中的呢喃,不甚清楚。
「奧瑟……是哥哥,你別……生氣。」
「好。」他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關雎不得不承認,他被她的一句話,輕易地安撫了。哥哥嗎?沒關係,以後他接收了。
他低頭悄悄地吻了吻她溫熱的臉頰,終於心情放鬆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