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域黑著臉陰沉沉地看著對面似笑非笑的女人,冷聲問:「什麼事?」
「嘖,這眼神,跟要殺人似的。」薛瑤跟在自己辦公室一般,非常隨意,拿著杯子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面前,故意膈應他,「來,喝杯水,消消火,不然這火下不去,燒壞了可怎麼辦。」
侯域做了個深呼吸,壓著怒氣淡漠道:「你今兒若只是來找我聊天的,對不起,我沒空。」
薛瑤笑了,語氣有點酸:「沒空?是要忙著和小情兒翻雲覆雨麼?」
上次她來侯域的辦公室,聽人說侯域那臥室有張價值上百萬的檀香紫檀木大床,睡上去極其舒服,侯域很寶貝,不准任何人進他臥室,她很好奇,本想參觀參觀,結果還沒摸到門把手就被侯域攔住了,沒想到今兒他竟然帶著小情兒在裡面滾床單!不用猜肯定是上次見到的那位小策劃。
薛瑤覺得侯域越來越有想要跟那女的動真格的架勢了。
說實話,她也覺得葉慈挺好看的,性子也不錯,可是她從沒覺得她會比自己更有優勢,不管是外貌還是家世背景,她都甩葉慈好幾條街,以前沒在意,是因為侯域在女人問題上從不走心。
她對侯域雖然也談不上有多愛,但不可否認,侯域對她來說是個非常不錯的聯姻對象。
他倆在很多地方上都很像,比如從來都不相信這世上有天長地久的愛情。
所以從來都只過當下,不問將來,還有對事業的追求,同樣野心比天大。
而且侯域真正需要的也從來都不是溫軟賢惠的小綿羊,而是能在事業上助他一臂之力的夥伴。
她以為她必然會是笑道最後的那個人生贏家。
現在卻發現侯域竟一而再再而三地為葉慈破例。
如果侯域對葉慈動了真心,那葉慈威脅到她的就不只是她「正主」的地位了,還會打亂她原本的計劃。她在想,她需不需要現在就採取點什麼措施呢?
侯域聞言,雙眼危險地微瞇起,涼涼地道:「薛瑤,你最好搞清楚你是誰。」
平時薛瑤要在他面前有意無意地宣誓主權,他看在她手裡那些股份的面子上,都盡量順著她,哄著她,可今兒被她攪了好事,他很不爽,薛瑤還一副捉住他偷腥的正主架勢,實在讓他火大。
薛瑤這還是第一次聽他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先是怔了怔,隨即也微微瞇了眼,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兩人對峙半晌,最後還是薛瑤先妥協了,嗤笑一聲:「我是誰那可得要看你侯公子的意思了。」
侯域皺了皺眉,不耐煩道:「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薛瑤是來找他幫忙的,並不想跟他鬧矛盾,聞言便順著台階下了,正色道:「我城西那個項目出了點問題,竣工驗收備案上面不給過。」
這個環節搞不定,直接就影響到了銷售。
銷售是什麼,那不就是錢麼。
難怪薛瑤這麼著急。
侯域就是做這行的,一聽她這話立馬就找出了原因:「你們改哪兒了?」
薛瑤不太自在地說:「就稍微對地下車庫做了點調整而已。」
「而已?」侯域從鼻子裡噴出個冷笑,「你真當規劃局那幫人是吃乾飯的麼?如果是小範圍的合理調整,他們會不給過?你們這都違法了,還不准人來找茬麼。」
《土地管理法》第七十六條和第八十條的規定寫得清清楚楚。
擅自改變土地用途或性質的,不光會被罰款,嚴重了還會被政府收回土地。
薛瑤被他說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直接問:「能幫我找盧局長疏通疏通麼?我是後期接手的,跟他不是很熟,約不到人。」
侯域撩起眼角輕輕看她:「我幫你約到人了你打算怎麼做?美|色賄賂還是金錢賄賂?」
薛瑤說:「你不是跟他關係很好麼?到時再幫我跟他好好說說唄。」
侯域眸光灼灼地看著她:「薛瑤你知道我向來不做虧本生意的。」
薛瑤心裡罵了聲娘,面上卻染了笑:「討厭,這樣也要敲人家一筆,要不,我以身相許表示感謝?你約時間,哪天都可以哦。」
侯域翻了個白眼,漠然道:「我沒跟你開玩笑,你們鏡湖那個項目的規劃設計不是準備招標麼?給葉慈他們公司做吧。」
薛瑤表情一僵,繼而有些難以置信:「哥哥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
侯域微吊著眼角看她:「你覺得我像在跟你開玩笑麼?」
薛瑤吸了口氣,神色複雜地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後什麼也沒說,只道:「成交。」
「晚上六點,東皇,你跟我一起去,不保證能完全擺平,所以你要做好被罰款的準備。」
薛瑤歎了口氣:「只要不影響到後期的銷售,罰款我也認了。」
侯域起身送客:「你可以走了。」
薛瑤失笑:「你不會還想進去繼續戰鬥吧?侯公子,我知道你體力好,但請允許我提醒你,現在已經快五點了,這裡到東皇得要半個多小時,就20來分鐘的空閒時間,你來得及麼?」
侯域額上青筋一炸,冷哼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我很好呀,倒是侯公子
子你小心色令智昏哦。你現在這位一看就不像是出來玩兒的,無錢無勢,心思還單純,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你說如果讓她嫁到侯家,她能活得過十五麼?」
她這話若好好說,本來也是一番好意,可她偏偏不好好說,於是惹來了侯域不近人情地威脅:「薛瑤,別讓我後悔剛才的決定。」
薛千金今晚在他這裡連連遭受冷遇,心中本就憋悶,聞言更是氣憤,卻又對他無可奈何,最後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大力摔門而去。
侯域不以為然,在他那裡就沒有他哄不回來的女人,何況那人是薛瑤。
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再把她哄回來,現在他沒那心思。
他倆說話時,葉慈一直在裡面的臥室。
房間隔音太好,以至於她根本就聽不清外面的人說了些什麼,而且她光顧著害臊去了,也沒心思去偷聽他們講話,費了老半天勁兒才把那股子強烈的羞恥感壓下去,侯域一進來,她臉上又紅了。
侯域推門而入,見她已重新穿戴好,眼中情潮也消弭無蹤,心中甚是遺憾,卻也沒想過再繼續。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溫柔地為她理了理額前散落的頭髮,溫聲道:「抱歉親愛的,我先送你回去吧,薛瑤那項目出了點事情,找我幫忙,我剛約了盧局長談事情,今晚我可能都沒法陪你了。」
葉慈紅著臉點點頭,善解人意道:「嗯,你去吧,不用送我,我自己打的回去就行。」
她此刻巴不得快點離開這裡,冷靜下來後,她只覺得連這屋子裡的空氣都在嘲笑她,笑她輕浮,笑她立場不堅定,笑她頭腦發熱,色令智昏,結果還被人潑了盆冷水,這實在太讓她害臊了。
侯域看她低眉垂目,臉上鮮紅欲滴,知道她還在害羞,忍不住又想捉弄她,故意湊到她耳邊戲謔道:「臉這麼紅,還在想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麼?要不……」
他輕輕一吹氣,葉慈耳根子都燙了,把臉埋在他頸窩,撒嬌般哀求道:「別再說了。」
之前侯域出去時她雖然躲在被子裡沒露臉,但薛瑤肯定知道是她。她當時肯定在想,「這女人看著保守自律,原來也這麼輕浮飢渴,竟然和侯域在辦公室那啥,太沒節操了。」
大家肯定還要再見面的,這讓她以後怎麼面對她啊。
侯域面皮比她厚多了,聞言哈哈大笑,安撫道,「乖,這沒什麼好害羞的,性是愛的昇華,每對熱戀中的情侶或是夫妻,情到濃處時都會走這一步,這也是一個人的正常生理需要啊……」
葉慈快哭了,跺腳道:「你還說……」
「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侯域眼角眉梢都是笑,溫香軟玉在懷中,儘管沒吃著,這會兒卻因她的嬌羞模樣而心情大好,在她頭頂上親了親,寵愛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把葉慈送回家後,直接去了東皇。
儘管之前被薛瑤攪了好事,讓他很是鬱悶,兩人還因此而鬧了點不愉快,可到了飯桌上之後,他還是非常賣力的,一晚上都在絞盡腦汁跟規劃局那幾位管事的磨嘴皮子。
他們這些人個個兒都是人精,薛瑤和侯域今晚有求於人,被灌酒那是肯定的。
薛瑤還好一點,侯域那麼能喝的人,最後都給他們灌翻了。
晚上十一點,酒闌人散,離開時眾人臉上都帶著笑。
侯域出來被風一吹,頓時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上車後沒多會兒就睡著了,也沒說去哪兒。
老李便默認他是要回家,結果臨了要到家時他卻問:「這是哪兒?」
老李吃力地扶著他,道:「您家。」
侯域不悅:「不是讓你送我去葉慈那裡麼?」
老李無語,默默腹誹:您什麼時候說過啊老闆!
侯域不管:「那現在送我去葉慈那裡。」
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