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想好了要這麼做?」曲厲軒問。
看著難得嚴肅認真一回的曲厲軒,歸寧突然就笑了起來,「我如今已被冊封為梅妃,你也要動身離開,現在才來問我是否當真想好了要這麼做,會不會有點太晚了?」
曲厲軒笑笑,「說的也是。」
旋即,曲厲軒神色又變得曖|昧起來,他俯身湊近歸寧,在她耳邊刻意壓低了嗓音帶著幾分魅惑地說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說起來……我可是真捨不得你。不然,你與我一道兒私奔?」
「好啊,」歸寧用同樣曖|昧的語氣應道,「只是……你若真與我私奔了,你府中那些紅顏知己該如何是好?」
曲厲軒在歸寧耳邊輕吹了一口氣,低語:「我只要你一人便可。」
溫熱的氣息灑在耳上的瘙癢讓歸寧忍不住身體一顫,微皺了眉輕輕推開幾乎半個身子貼在自己身側的曲厲軒,用清冷的聲音道:「我不信。」
對於曲厲軒這種半是調戲半是開玩笑的言行舉止,歸寧早已習慣,偶爾也會用同樣的姿態與他開相似的玩笑,但兩人之間卻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只要曲厲軒一有越界的舉動,歸寧便會立刻劃清界線。
見歸寧再度用一層冰將自己包裹起來,曲厲軒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手像一個真正的兄長一樣寵溺地輕輕揉了下歸寧的頭,道:「偶爾你也應該多相信身邊的人一些。」
「我只相信我自己。」
看著冷著一張臉的歸寧,曲厲軒忍不住抱怨道:「所以我才說讓你多信任別人一些,真是個不聽話的妹妹。你以前可比現在可愛多了,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乖乖聽話,哪像現……」
「不要提以前,你知道我不喜歡。」歸寧忽然打斷了曲厲軒的話。
這一次曲厲軒倒沒有再繼續同歸寧唱反調,而是十分順從地應道:「好,我不提。」
再度揉了揉歸寧的頭,曲厲軒道:「總之,好好照顧自己,今後我就沒有辦法再繼續呆在你身邊了,你自己一個人萬事小心。」
「嗯。」歸寧點點頭,輕應了一聲。
尋思一陣之後,歸寧又補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曲厲軒一愣,立刻明白過來歸寧是在回答上一個話題,他讓她多相信身邊的人一些,她則是在告訴他她是相信他的。
對于歸寧的信任曲厲軒卻並沒有表現出高興,反而還板著臉警告道:「你最不應該信任的人就是我。」
「如果連你都不能信任,我實在不知道還能夠信任誰。」歸寧反問,「那麼,你會傷害我嗎?」
「不會,至少……現在不會。」
「那就夠了。」歸寧道。
雖然曲厲軒說話總是半真半假讓人琢磨不透,但是歸寧卻能夠分辨出曲厲軒的這一句話是真心的。
她也不需要什麼一生一世的承諾,「現在不會」這對於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你這樣信任我,我很高興。總之,好好照顧自己,希望下次再見面時候,我們還能夠像現在這樣說說笑笑,而不是……」停頓了一下,曲厲軒終歸還是沒有將後面的半句話說出口,而是改口道,「對自己好一點,不要輕易地為了不值得的人犧牲自己。」
歸寧抬眼詫異地望向曲厲軒,「你……都知道了?」
雖然兩人都沒有把話點明,但兩人心中卻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所以說,不要太信任我,畢竟我明知你的打算還是堅持將你送了過來。」是啊,他明知道歸寧是做了赴死的決心才回到這個地方的,但他卻還是將她送了過來。
「這不關你的事,這是我自己的意願,你只不過是成全了我而已。」
曲厲軒看著歸寧,沉默了一陣。
你又怎麼知道我送你過來不是有自己的私心?這一句,曲厲軒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道:
「好好照顧自己,『捨不得你』這句話是真心的。」
「我答應你,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下次見面的時候,我給你做你最愛的金絲棗糕。」這算是歸寧對曲厲軒的一句承諾,承諾自己不會輕易送死。她無法保證自己一定不會死,但至少她可以保證自己會珍惜自己的生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作踐自己。
聽出歸寧話中的意思,曲厲軒笑了起來,「好,我等著。」
兩人之間難得的氣氛變得溫馨而融洽起來,但卻好景不長,曲厲軒立刻嬉笑著道:「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怎麼樣,給二哥一個擁抱吧。」
說著,曲厲軒衝著歸寧展開了自己的雙臂。
若是以往,歸寧肯定會拒絕,但今日卻不同。雖然曲厲軒臉上的笑讓歸寧看著很想揍他,但那一句「今日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竟莫名讓歸寧有些感動和心酸,於是難得地她順從了曲厲軒的「調戲」,抱了過去。
一個不輕不重的擁抱,帶著幾分繾綣又不至於濃烈,用來表達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恰到好處。
鬆開懷抱,曲厲軒認真道:「再見。」
「嗯。」歸寧點點頭。
在曲厲軒轉身之後,歸寧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出聲叫住了曲厲軒:「厲軒。」
大概是因為很少叫這個名字的緣故,在「厲軒」兩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歸寧
自己也愣住了,有點措手不及的味道。
曲厲軒倒是沒有在意,回身半是開玩笑地問道:「怎麼,捨不得我,終於答應要同我私奔了?」
歸寧直接無視了曲厲軒的話,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幫我嗎?」
對於這個問題,歸寧老早以前就已經想問了,但是她一直沒有問出口。其實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害怕知道答案的,因為她怕又會是讓她絕望的答案。但想到今日就要分別,下次見面又不知是猴年馬月,甚至有可能兩人從此便是永別,歸寧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雖然依舊還是有些害怕知道答案,但歸寧想,至少應該不會是她所以為的最糟糕的那種情況。畢竟,他知道她的目的,如果他的目的也和其他那些人一樣,那他就不應該選擇幫她而應該是阻止她。
但曲厲軒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承諾道:「下次見面再告訴你。」
歸寧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點了下頭算是接受了曲厲軒的「答案」。
直到曲厲軒帶著車馬離去,歸寧這才轉身向皇宮走去。
「郡主,您和二王子殿下也有些太不注意了,這裡不是祁遼,您現在又是皇上冊封的妃子,方纔那些與二王子殿下之間親密的動作和對話若是讓人聽見了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您只怕是要受罰的。」跟在一旁的娜扎提醒道。
雖然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曲厲軒同歸寧兩人之間這種親密的行為,可現在兩人的身份畢竟與以往不同,娜扎還是認為歸寧應該小心些為好。
歸寧卻笑笑,不在意道:「二王子是我兄長,那不過是兄妹之間一些無傷大的玩笑,何須避諱?更何況,從今爾後,他遠在祁遼,我被困在深宮大院,兩人連面都見不著,就算真有些什麼流言蜚語,時日長了自然也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