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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章 文 / 柔橈輕曼

    說罷,楚蟬抬頭去看衛珩,這少年神色竟溫和了些,他道,「既然你的秘密想要藏起來,那就永遠莫要被人知曉了,以後也要少用才是。」

    楚蟬心中一緊,「小女……不明白公子的話是何意思。」

    衛珩轉身朝著刑房外走出,神色轉為淡漠,彷彿方才溫和只是錯覺,「你很聰明,曉得我的話是何意。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大兄也不必過來了,你也直接回去吧。」

    「多謝公子。」楚蟬不多說,只道了謝。

    衛珩走出刑房,只剩楚蟬一人待在刑房裡,刑房的牆壁上血跡斑斑,各種刑具也甚是嚇人,楚蟬卻無任何感覺,只定定的看著房外,到底是什麼讓這少年改變了主意?是因為方纔那番話?他感同身受?她似乎記得鄴城人說過,這拙成公子兩年前才回來鄴城的,之前一直在鄉下的莊子上,只怕衛家父親也不是什麼慈父了。

    衛珩出去後,衛鈥正好過來,興奮道,「大兄,楚聿已經被帶來了,可要帶去刑房用刑?那小姑娘你沒為難她吧?這事兒同她也沒什麼關係,倒不如放了她。咱們也不要別的,只要交出那東西的配方就讓楚聿離開,也不貪他便宜,給他金子就是了。」

    衛珩看了他一眼,「這東西可是無價。」

    衛鈥摸了下鼻子,訕訕道,「我自然是曉得,可這東西留在他們手中也無用……」

    不等他說話,衛珩已經說,「放楚聿離開吧,這事以後莫要再提。」

    衛鈥被定在原地,呆住,「大兄,這是為何?」

    衛珩沉默許久,半晌後才道,「這東西不是他們兩個小兒能夠弄的出來的。」的確不是兩個小兒能夠弄出的,可若是其中一小兒早就不是原來的小兒呢……衛珩垂眸,再也不理傻掉的衛鈥,直接去了書房。

    書房的書案上還放著在礦石山上找到的小塊鐵片和沾了黑色硝煙的玉礦石,衛珩拾起鐵塊放在鼻翼下……硫磺,鐵器,棉線,棉線是燃線,硫磺和其他的東西裝在鐵器之中,那麼到底是什麼東西和硫磺混在一□□燃後就能引起爆炸?

    楚蟬出去後,正好撞見衛鈥呆呆的站在院中,她衝他福了福身子,衛鈥回神,看著這小姑娘很是糾結,大兄向來聰明,難道這東西真不是楚聿做的,真是那位老者給的?那麼抓了楚聿也沒什麼用了,眼看著這小姑娘要離開,衛鈥道,「你等等,你大兄在府中,你同他一塊離開吧。」

    楚蟬道謝,「多謝公子。」

    衛鈥帶楚蟬去找了楚聿,再由著侍衛送他們出了府,楚聿緊繃的心才落地,「阿蟬,他們沒為難你吧?」

    楚蟬笑道,「大兄放心,一切都過去了,沒事兒了。」

    楚聿雖不如這個妹妹聰明,卻能夠猜出衛府的人抓他們顯然不是為了楚父的事情,也不是為了販賣私鹽的事情,還是同妹妹有關,那麼到底是何事?只怕妹妹說的販賣私鹽得到的贖金根本不是真的,而是其他手段得來了。

    楚聿不想多問了,此事已過去,妹妹平安,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至於其他的,他不在意。

    兄妹兩人回到楚家時已經是晌午後了,楚家人早就嚇的六神無主了,這會兒見兩人回來可算鬆了口氣,曾氏把人拉了進來,關上院門問道,「阿蟬,到底是何事?快擔心死我們了,你阿爹急的不行,還說要是官府。」

    楚蟬道,「祖母莫急,已經無事了,官府的人叫我們去是問金子的來歷,我只說是同蘇老借的,他們就放了我們離開了,這事兒算是徹底過去了,以後不必再擔驚受怕。」

    曾氏合掌,「真是老天爺保佑。」

    楚蟬也笑道,「可不是,真是老天保佑。」

    周氏這會兒正悶坐在一旁,楚珍上前挽住楚蟬的手臂,歡喜的道,「幸好大姐沒事兒。」

    楚父忽從旁邊站起,「這會兒正好大家都在,我有件事想宣佈一下。」

    大家望向楚父,周氏猛的挺直了身子,雙手緊緊的攥著裙角,死死的看著楚父。

    楚父看向周氏,「這次的事情因你而起,我們楚家也容不下你這樣心大之人,這次阿蟬弄來百金,若是再來一次?楚家是不是都要跟著陪葬?我以前只覺得你驕縱了些,如今看來,你還沒腦子……」

    周氏雙眼通紅,打斷楚父的話,哀求道,「原郎,這次都是我的錯,可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楚父並不接話,只繼續說,「你口多言,挑事生非,已犯了七出,如今我便要休了你。」

    這話一處,周氏呆住,楚珍和楚志也嚇住了。

    對於休掉周氏,曾氏沒有任何意見,對周氏她真是恨透了,整天好吃懶做不幹活兒,還害的阿原進了牢獄。

    「阿爹,不要休掉娘,沒了娘,我們可怎麼辦。」楚珍臉都白了,她以為阿爹肯定會怪娘,指不定好久都不會搭理娘,卻從未想過會休了娘,周氏再怎麼樣,那也是他們的娘。

    曾氏瞪她,「不是還有大娘嗎?說是平妻,就是個妾罷了!大娘才是你們的娘!」

    楚志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我要娘,我要娘……」

    「原郎,你就真的這麼狠心嗎?」周氏身子都在發抖,眼淚掉的洶湧,她起身想要上前抓住楚父,雙腿卻軟的厲害,直接癱在了地上。

    楚父冷著臉,「我心意已決,你明日就離開吧。」

    「不行!」周氏哭喊,「我是不會離開楚家的,我生是你的人,死

    也是楚家的鬼,你若是真要休我,不如直接給我一根白綾!」竟又不知哪兒來的勁兒,猛地起身衝進了房裡。

    曾氏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就沖楚父抱怨,「你瞧瞧,在你面前她都敢甩臉子,你不在的時候可想她是什麼態度!這樣的女人,咱們楚家要不起!明兒就給她送回周家!」

    楚蟬不做聲,默默的拉著孫氏回了房,這事兒同她們也沒關係。

    院中只剩下曾氏還在喋喋不休的同楚父嘮叨著周氏的種種惡行。

    周氏回房哭了大半個時辰,心中才覺得害怕,可又不甘心就這麼被休,當初她是提議買官,可那也是曾氏同意的,憑什麼都怪在她的頭上。這話她自然不能對外嚷嚷,擦了眼淚,怔怔的坐在床頭。

    不一會,楚珍捧著一碗豆飯進來,低聲道,「娘,我給你送了你吃的過來,你快些吃吧。」

    周氏見到女兒,心中覺得委屈,眼淚又流了出來,「阿珍,你阿爹怎就如此狠心啊,我還不是一心為了他著想?到頭來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我頭上來了。」

    楚珍沉默,好一會才道,「娘,您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跟阿爹求情。」

    周氏賭氣道,「求什麼情,你阿爹最是狠心了,你當真以為他很愛你大娘跟你大兄大姐他們呀?要真是愛,為何在夷州十年對這邊都是不聞不問,我當初每月只給這邊百個圜錢,你以為他不知曉?他早就察覺了,只是什麼都不說!如今回來倒好,什麼都怪我頭上了!」

    楚珍心中到底覺得有些不堪,「娘,你這話若是傳到阿爹和祖母耳中,只怕想要留在這兒越發不可能了,不如想個法子怎麼讓爹原諒你。」

    周氏冷笑,「他決定的事情如何會改變,根本不會原諒我的。」

    楚珍道,「那就想法子讓阿爹心軟。」

    周氏閉嘴,也覺有些餓了,端過桌上的豆飯吃了起來,等吃完,楚珍也開口了,「娘,我倒是想了個法子可以讓阿爹心軟,不妨試試。」她並不是多替周氏著想,而是覺得周氏若是離開,她留在楚家會越發的不受待見。

    周氏眼睛一亮,「什麼法子?」

    楚珍湊在周氏耳邊小聲的說了兩句,周氏連連點頭,卻又有些為難,「你小弟他如何受的住?」

    楚珍冷淡道,「娘若是被休回娘家,小弟受的苦頭可就不止這麼一丁點了。」

    周氏這才閉嘴。

    翌日,早上吃飯時,楚志和楚珍都不肯出來,曾氏雖不喜楚珍,對於小孫子還是很疼愛的,進去叫人,發現小孫子悶悶不樂的躺在床上,曾氏叫他用飯,他也只轉過身子,默默把屁,股對著曾氏。

    曾氏笑道,「乖孫子,這是怎麼了?快出來吃飯,昨兒剩的肉羹都給你吃可好?」

    楚志豎了下耳朵,沒吭聲,卻偷偷的嚥了口口水,他好餓啊,可是二姐說了,不能吃飯,要讓阿爹心疼,這樣就不會趕娘走了,他雖有時不怎麼喜歡娘,可娘對他還是很好的,他也捨不得娘離開。

    曾氏說了好久,楚志還是背對著她。

    曾氏出來,跟楚父道,「你小兒不肯出來吃飯,你去叫他出來。」

    楚父不傻,見楚珍和楚志都不出來吃飯,曉得他們是為了周氏在賭氣,「娘,甭管他們,餓了自然會出來的。」

    楚蟬,楚聿,楚弘都不多嘴,默默的吃著,等吃飯,楚蟬道,「之前同蘇老借了金子才得以救出阿爹來,我打算做些吃食給蘇老送去。」

    楚聿抬頭,「吃食可以嗎?要不要買些東西?」

    楚蟬笑道,「不必了,蘇家什麼都不缺,做點外頭沒有的吃食反而更顯心意。」

    曾氏也忙道,「可不是,阿蟬的手藝最好了,比外頭買的東西強百倍。」

    吃了飯,楚蟬出去買了食材回來,做了豆沙小米糕,棗糕,豬油赤豆糕,肉鬆糕,都是容易笑話又美味的糕點。

    楚珍和楚志晚上還是沒出來用飯。

    翌日一早,楚蟬就帶著包好的糕點去了鄴城蘇府,門房早已認識她了,直接進去通報,蘇老離開讓人進來了。

    蘇老笑道,「你這小丫頭,怎麼這時候過來了?那衛府的人沒為難你吧?」

    楚蟬笑道,「還要多謝蘇老才是,已無礙。今日是特意過來感謝蘇老的,知曉蘇安小公子腸胃不好,做了些健脾養胃的糕點來,也不知小公子可中意。」

    「說起來,我正為這事兒頭疼著。」蘇老歎氣,「那孩子自吃了你做的蛋羹後,也不肯好好吃飯了,整日只吃那個,這可如何成。」

    楚蟬道,「說起來是我疏忽了,蘇老若是不嫌棄,我留下幾個食單,可以交由廚房,讓他們每日按照單子上的做給小公子吃。」

    蘇老感激道,「那就多謝你了。」

    楚蟬把糕點交給蘇老,蘇老直接讓人給蘇安送了去,又吩咐那婢女,「一次給他吃幾塊就成,別吃太多了。」

    等蘇老吩咐完,楚蟬才道,「說起來還有一事想同蘇老商量,因小女廚藝還算不錯,所以想在鄴城開間酒樓,但小女不過普通庶民,實在守不住這酒樓,希望蘇老能同小女一塊入分子,無需您老的本金,到時酒樓所賺的銀錢和您五五分,蘇老覺得如何?」

    她這般大方的說出守不住酒樓,也就表示了是借蘇老的勢,蘇老反而更加欣賞這種坦蕩蕩的心懷,酒樓的收入他還看不上,不過也

    沒拒絕,笑道;「自然是可以的,不過本金還是要給的,待會給你十金,不過酒樓全交由你打理,到時候咱們四六分就成了,我四你六。」

    楚蟬也不推辭了,笑道,「多謝蘇老了。」

    楚蟬並沒有立刻離開,寫了十幾張食單留下才走。

    回到楚家,這兩日楚蟬並沒有在出門,而是在家做了詳細的列表,上面列出酒樓的選址,裝飾,飯菜口味,人員的選擇等等。

    這兩日,楚父要趕周氏離開了,可楚珍楚志每次都鬧,哭的厲害,這才耽擱下來。這兩日,兩人還是什麼都不吃,不曾想,翌日起來,曾氏去房間叫楚志起床,不一會忽面色驚恐的跑了出來,「阿原,阿原快去叫大夫,阿志身上燙的嚇人。」

    楚父臉色一變,慌忙衝出了屋子,周氏和楚珍聞言,也都慌忙從屋裡跑出衝進楚志的房間,不一會裡頭傳來周氏和楚珍的哭聲。

    原來這兩日楚志只能趁著無人的時候偷偷吃點楚珍送的吃食,又真擔心娘被阿爹趕走,這麼一鬧,就病了。

    楚父很快請了大夫來,大夫把脈,皺眉,「孩子這兩日怕是沒吃什麼東西,身子有些虛,這才染上了風寒,我開幾副藥吃吃看。」

    大夫開了藥方離開,等人出門,周氏猛的撲在了楚父身邊跪了下來,哭的淒慘,「原郎,求你就饒了我這次吧,日後我是真的不敢了,我不想離開兩個孩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說著竟砰砰砰的跟楚原叩起了頭。

    楚父震怒,一把把人拉起,「你這是作甚!」

    周氏哭的鼻涕眼淚一臉,「原郎,你就饒了我這次吧,我心疼阿志啊,你怎麼就這麼狠的心腸啊,就這麼看著阿志不吃不喝的……」

    曾氏雖也想讓兒子休了周氏,這會兒見小孫兒都病倒了,也不敢吭聲了。

    楚父沉默,周氏又要跪下,楚父一把拉住了她,好半晌後才啞聲道,「拿著方子給我阿志抓藥吧。」

    周氏慌忙擦了眼淚,曉得是楚父心軟了,手抖著接過藥方去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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