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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3章 逃跑計劃 文 / 裴嘉

    對所有女人都憐香惜玉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但是強行劫持某個女子,並押著她在馬上飛馳一天的呂布,也絕不是什麼紳士。

    司馬黎被挾持了一天,渾身都似散了架。頭重腳輕,昏昏沉沉,根本沒心思想些有的沒的。到了兗州後,她飯也沒有吃,睡了一整夜。第二天她被帶去見扶霜時,兩眼還是有些發昏。

    扶霜似乎不知道她會來,見著她時還驚訝了好一會。

    她的房門前只有兵士,卻不見婢女,帶著司馬黎來的人,也是個小兵。

    看來呂布走得是極為倉促,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帶。

    將人帶到後,小兵也默然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司馬黎和扶霜兩個人。

    司馬黎撩起眼皮看了扶霜一眼,見她有些侷促地站在窗欞前,望著自己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是扶霜了。」司馬黎重歎一聲,身子還有些發虛,她撐著案幾坐到了席上,暫暫穩住心神。

    扶霜快步走過來,幫她倒了一杯蜜水,遞到她面前,目有憂色:「你病了?我不知道君侯會帶你來這……」

    司馬黎接過後一口氣喝完,放下杯子搖了搖頭。

    當初她與郭嘉離開的計劃,沒有告訴扶霜。恐怕待他們走後,扶霜才能得知他們離開的事實。

    呂布會在冀州發現他們,當真只是巧合。但他為何把她擄來,就不得而知了。

    「呂布可曾懷疑你的身份?長安事畢,戲志才為何依舊留你在呂布身邊?還有,扶月的下落……你可曾知道?」司馬黎定定地看著扶霜,接連問了三個問題。

    「沒有……君侯依舊待我如初,我看不出他是否懷疑。至於先生……他從未給我遞過消息,或許我已是一顆棄子了,」扶霜垂目,細細答著每個問題,她又給司馬黎倒了杯水,歎道:「君侯離開長安時,將府上的人全都遣走了。我本想求他留下姊姊,可是……許夫人一直在他旁邊,我開不了口。」

    「不過依照姊姊的心性,她肯定是去找先生了。」扶霜深知扶月的執念,她肯替扶月入宮,不就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這一點?

    司馬黎喝過蜜水後,胃裡舒適了許多。她不動聲色地看著扶霜,見她與往常一樣,微微垂首正坐著,面色恬淡,似憂非喜。

    扶霜似乎真的毫不知情,呂布也只是拿她當一般寵姬。

    「罷了。」司馬黎長出一口氣,不管呂布如何作想,她現在的境遇當真不容樂觀。

    現在只能養好力氣,伺機而動,隨時跑路。

    若是郭嘉按原定計劃來兗州,說不定還能在路上遇到。

    呂布似乎很忙,把她丟在兗州之後,就沒了影子。聽說他又去打某路諸侯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的。

    好機會。

    司馬黎一聽,心情大好。雖然呂布這的伙食一般般,她還胃口大開地多吃了一碗。

    倒是扶霜,有些食不知味。她端起碗又放下,遲疑地問向司馬黎:「女君可曾想過離開這裡?」

    想,當然想。

    雖然才來這第三天,每天有吃有睡,可是沒有郭嘉啊!

    司馬黎放下著,疑惑道:「怎麼?」

    「如果你想……我或許可以幫一點點忙。」扶霜朝門外看了一眼,午後時分,外面一片寂靜無聲,彷彿所有人都去安睡,這棟樓裡只有她們兩人。

    呂布暫住的這所民居很大,還有兩棟三層樓。扶霜就佔了一棟,另一棟大概是留給了許夫人和她的女兒。

    只要低頭朝樓下一看,就能看到把守的士兵。

    「他們總該不是來看守你我的。」司馬黎走到外面眺望了一眼,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張遼。

    他雙臂抱胸,站在樓下,對身邊的人吩咐著什麼,說完便配上腰間的劍,大步向外走去。

    二樓的視野開闊,她甚至能看到張遼出了門,翻身上馬,向遠處奔去。

    「張都尉負責城內禁軍,想要出城,就要過他那一關。」扶霜也走了出來,她看到張遼的身影後,歎了一句。

    出去這府門本就不易,城門處還守著一尊大神。

    司馬黎的胃又開始痛了。

    「張遼原本不是董卓的人?」她挑眉問道。

    「是,君侯惜才,就把他納為己用了。」扶霜點點頭,還未說完,身側的司馬黎又轉身朝房中走去。

    司馬黎擺了擺手,坐下重新喝起了粥,唏噓道:「奇就奇在這了,呂布還真信任他。」

    「不,」誰知扶霜搖了搖頭,亦走進來坐下,放輕聲音道:「先前君侯在冀州時,將手下最驍勇善戰的兵將彙集到一處,組成了』陷陣營』,將他們都交給另一名叫高順的將軍統領。他才是君侯真正信任的人。」

    陷陣營。

    每路諸侯都有一支精英部隊——劉備有白耳,孫權有解煩,曹操有虎賁,而呂布有陷陣營。

    司馬黎吃完最後一口粥,平心靜氣地問向扶霜:「你能從這出去嗎?」

    扶霜定了一下,心下明白她是打算逃走,遂點點頭,應道:「可以。」

    「我想請你帶我去看個醫生。」她鬆了口氣,不自覺地低下

    頭,看向自己的小腹。之前在冀州過了幾個月沒羞沒臊的生活,懷沒懷上孩子這事本不著急,可前兩日自己的反應的確有些不對頭。若是自己真的懷上了郭嘉朝思暮想的兒子,逃跑這事還得再掂量掂量。

    她凝了凝神,又抬起頭說道:「呂布已知道我是司馬家的人,你……自己小心吧。」

    扶霜聞言瞬間驚詫,隨即她點了點頭,垂下眼眸,暗自流轉,細細思忖著。

    「不過他仍有意讓我以婢女的身份留在你這裡……」司馬黎補充了一句,扶霜即瞭然點頭。

    接下來的事,司馬黎不得不拜託她。

    也許這個時候不該隨意相信扶霜,可她就是信了。

    她們消停了幾日,隔了數天,扶霜才打點好衣著,吩咐人備好車馬,帶上身為婢女的司馬黎出門。

    到醫館的路上很順利,沒有人阻攔扶霜的意願。唯一有可能阻止住她的許夫人也只是高坐在房中,沒有出門。

    隨從的只有車伕,和兩個小兵。

    醫者是個中年男子,對著司馬黎望聞問切了一番後,下了結論道:「這位女君只是多有疲累,靜心休養數日即可恢復。」說完,他還要寫一道開胃的方子。

    司馬黎攔下了他,心裡喜悅大於失望。她懇切地問道:「不知先生這裡可有後門?」

    一直坐在旁邊的扶霜驚訝了一瞬,她猜到司馬黎就要開溜,實在突然得很。

    只是還未等她出言相問,那醫者便信手一指,司馬黎道過謝,就要朝那方向走去。

    「這位夫人可是有孕了?」司馬黎轉過身的瞬間,又聽醫者出聲問道。她心上一跳,腳下一頓,倏然轉過身,卻見醫生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欲抬步上前的扶霜。

    兩個女子皆是被他嚇得吃了一驚。

    司馬黎本以為他說的是自己,聽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眼下見他問向扶霜,才緩緩呼了一口氣。

    倒是扶霜,不敢置信地訥訥問道:「這……這怎麼可能呢?」

    「可不可能,讓在下替您看一看便知。」

    扶霜一手握住另一隻手腕,猶豫了一剎,還是抬出手來。她抬頭看向司馬黎,扯了扯嘴角笑道:「你還是快些走吧。」

    司馬黎凝了凝眉,不欲追究扶霜的心思,也不跟她客氣,點點頭便朝後門走去。

    她沒懷上小孩,倒是扶霜竟有了呂布的孩子。

    呂布也一直想要個兒子,若她這胎……

    司馬黎搖搖頭,摒除雜念,一路出了門。

    她走了沒多久,又開始琢磨如何過城門那一關。或許,她得試試偏門左道……

    醫館的背後都是民居,街道也窄。正午時分,家家戶戶都待在屋裡,沒人上街。司馬黎走了幾步,不自禁疑神疑鬼地回頭望去,不見一人。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腰間,卻沒能如料想般摸到劍柄。

    對了……她的軟劍早就被郭嘉沒收了。

    她小氣的夫君堅決不允許她貼身帶著「大舅子」送的東西,出了長安後,便不留情面地將其沒收,永生不予歸還。

    但……

    現在孩子他爹可真是把她害慘了。

    司馬黎停在原地,瞥了瞥四周,最後定在前方的拐角處。旁邊有一棵死去的老樹,地上散著幾支樹杈,無人打掃。她走上前拾起一支,比量了一下,豎起耳朵一聽,身後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她又向前走了幾步,躲到了陶樓簷下。她靜候著那人愈走愈近,四周空氣中的粉塵漸漸沉澱下去,灼熱的天氣裡流動著的不安情緒,也慢慢凝結起來。

    那人又走了幾步,在距離她的藏身之地還有幾尺的時候,停了下來。

    艷陽當頭,司馬黎甚至無法通過地上的影子,來辨別來者的身份。

    是普通平民,還是……?

    她緊握著樹枝,擰緊了眉仔細聽著。

    只聽得那人又抬起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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