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莎拉要哺乳,所以阿歷克斯特許她平時用餐可以跟林伊如一起。剛才莎拉把凱特和自己的女兒餵飽睡下以後,晚飯時間已過,她自己餓得前心貼後背了,卻遲遲不見他們夫妻兩人從臥室裡出來。
莎拉躺在床上一陣的胡思亂想,臥室裡的動靜一直在她的耳際縈繞,使她揮之不去,反而惹得她更加的心煩意亂,於是就匆匆地把自己的辮子編紮好,起身就往樓下走。
下了台階,莎拉在長廊的陰影裡疾步地向西,再繞到對面,最後在城堡東南角的塔樓前停住了腳步。塔樓的門被城堡的陰影遮蔽著,即使有人站在院子裡,也不一定會看見此時的莎拉。她伸出手指在門上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把門微微推開一條縫,側身閃了進去,塔門隨後被悄無聲息地關上。
自從莎拉去年懷孕以後,卡洛斯就沒有碰過她,他與他父母還是抱著莎拉能生男孩的意願,對這孩子寄予了厚望,可沒想到生下的還是個女兒。她那天分娩後,卡洛斯被氣得半死,連夜就把小女兒給賣了,他父母還對她惡言惡語地說些不堪入耳的話。儘管第三天女兒就被阿歷克斯派人解救回來,卡洛斯也對她認錯了,但她在心裡對他們一家人還是有怨恨的,因此一直以脫不開身為借口不願意回家,至今沒讓卡洛斯碰她一次。
然而另一方面,女人的生理需求卻讓莎拉夜夜都不能入睡,尤其是看到阿歷克斯跟林伊如親熱相擁接吻,眉目傳情的時候,莎拉******她總常常在意念裡幻構著自己也能被一個男人親擁熱吻,聽他對自己說一些情綿綿******讓人聽後怦然心動的話語。
莎拉的這些意念在人前可不敢表現出來,只有在她獨自給孩子哺乳餵奶的時候,她才會陷入沉思和遐想之中。不過這個時候,莎拉她自己往往都是無意識的。然而對有一個人來說,她的這種無意識的遐想,卻是這個人排解單相思的最佳時機,這個人——就是拉塞爾。
雖然拉塞爾由於少時的意外而使他身體骨骼的生長停留在了十四歲那年,但是他身體的生理發育並沒有停止。如今的他,作為男人的機能和需求與正常的男人相比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反而******更加強烈。
在城堡所有人的眼裡,拉塞爾就是個孩子,就連勞琳都時時會忽略了他作為男人的存在。因此幾乎所有在男人面前應該有的忌諱,城堡中的女人們在拉塞爾面前都失去了警惕性,這其中也包括莎拉。
林伊如住進城堡後,體態笨拙的她每天中午都會習慣於在臥室裡沉睡兩三個小時,而這個時間,勞琳、薩曼莎她們會輪流守在客廳裡,等候林伊如睡醒以後的差遣,所以也使得無事可幹的她們養成了在客廳裡午休的習慣。
拉塞爾說是廚房大師傅基姆的副手,實際也就是個打雜的。基姆每餐在燒好菜之後,總是第一個坐在餐桌前端起了他的酒瓶。而主人餐廳的佈置、端菜,都是由拉塞爾獨自完成,餐後還要回收餐具,擦拭餐桌。等最後一切都洗滌完成後,才能坐在早已只有殘羹剩菜的地下餐廳的桌旁填飽自己的肚子。不過還好,僕傭的餐具都是自己洗自己用,不再需要拉塞爾再去清洗。
當午餐後的一切雜務料理完畢,拉塞爾就會到塔樓樓頂去睡上一覺。那裡原來是值更人值更的地方,後來湯姆把城堡裡的人都遣散以後,就沒有再設值更人。現在開門鎖門都是由湯姆他自己負責,而他不在的時候,這個任務就落到了拉塞爾的身上。
拉塞爾本來跟馬修、韋斯特住在一起,經常受到他們的嘲弄和欺負,所以只要有時間,他更願意獨自待在塔樓裡。這種不受人影響,也沒人欺負的環境,使得拉塞爾漸漸習慣了孤獨和寂寞。他把塔樓每天清掃得乾乾淨淨,使得那些清掃工都不需要上樓打掃,所以到現在,這高高的塔頂就成了拉塞爾的「私人領地」。
林伊如來城堡的那天早上,所有留守的僕傭都在門廊前等待著未來女主人的到來。拉塞爾在天還沒亮就起來,把塔樓自上而下掃了一遍,然後當他打開門見到從城堡外進來的第一個人,就是卡洛斯,而跟在卡洛斯後面的正是剛生過孩子的莎拉。
卡洛斯讓莎拉在門廊裡等著,他自己先進去找湯姆通報一聲。拉塞爾躲在大門的後面,並沒有引起莎拉的注意。她穿著傳統的安達裡加婦女的花色套裙,烏黑的秀髮透著油亮的光澤,兩條細長的辮子被折疊成一個髻,用一枚簪子和幾個髮夾固定在腦後;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包裹,裡面是幾件她自己換洗的衣服,眉目間因小女兒被卡洛斯抱走而顯露著濃濃的哀傷。
由於剛剛生過孩子,莎拉整個人顯得有些虛胖,尤其是胸前******似乎要破衣而出;而且她那微翹的紅唇,光潔的下顎,以及那憂鬱的雙眸,讓站在門後的拉塞爾看得是口乾舌燥******。
拉塞爾聽城堡內的人議論過,卡洛斯的老婆就像當年他的母親勞琳一樣,是整個莊園裡最漂亮的女人之一。勞琳和湯姆平時曾經告誡過拉塞爾,城堡外有許多為人險惡的人,如果他獨自離開城堡,那麼就沒人能保護他了。那些壞人會找機會欺負他、折磨他,甚至還會殺了他。所以拉塞爾自五年前跟著母親進入城堡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就連外面的廣場和花園都沒有去過。至於卡洛斯的老婆到底長得怎麼樣,拉塞爾可是一眼都沒瞧見過,更不用說與她認識了。
拉塞爾站在門後發愣,不知不覺中靠在了大門上,門臼處突然發出「咿呀」的聲音,把莎拉篤地嚇了一跳。她吃驚地回過頭來,見後面的大門邊伸出一個小孩子的腦袋,默不作聲一臉癡傻地看著她。
莎拉一看是個小孩子,心裡也就不再害怕。她衝著拉塞爾微微一笑,問:「你是誰啊?怎麼站在門後面一聲不響的?被你嚇到了。」
莎拉的笑容再次擊倒了拉塞爾的意志,他紅著臉,低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他連忙微微弓著身子疾步從門後面出來,背對著莎拉膽怯地說:「我叫拉塞爾·尼克萊
斯,城堡裡的勞琳·尼克萊斯是我的母親,剛才是我給你們開的門,是你們沒看見我,並不是我故意要躲在門後的。」
拉塞爾說完,頭也不回地跑到塔樓裡。當時莎拉並沒有在意他,她知道勞琳是城堡裡除了湯姆以外資格最老的下人,卻不知道她還有個這麼小的兒子。自從嫁給卡洛斯之後,莎拉連莊園都很少去,更不用說城堡了。因此勞琳對她來說,只是卡洛斯經常在她面前提起的一個名字而已,根本不知道她長什麼樣。
然而回到塔樓的拉塞爾卻難以平靜,狂跳不止的心臟讓他呼吸都感到有些困難。關上塔樓的門,拉塞爾兩步並作一步地沿著樓梯跑上了塔頂。他撲到床上,閉起眼睛,腦海裡想像著莎拉剛才衝他微笑的樣子******
從此以後,不管有事沒事,拉塞爾每天都會有一兩次出現在林伊如房間外面的陽台上。有人看見的時候,拉塞爾總是以找母親說事來搪塞大家。可要是沒人看見,拉塞爾就會掩在嬰兒室外的窗戶邊,偷偷窺視著莎拉給她女兒餵奶的過程,而且還一邊看一邊******
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拉塞爾的偷窺行為終於被莎拉察覺了。那是一天午後,林伊如在臥室裡午睡,而守在客廳裡的勞琳也靠在沙發上睡著了。莎拉斜靠在涼椅上給懷裡的女兒餵奶,自己閉著眼睛打起了瞌睡。朦朧之中,她覺得窗戶外有雙手把窗戶悄悄推開,然後把窗簾掀起了一個角。
「天哪,竟然有人在夫人的房子外面偷窺,真是吃了豹子膽了。」此時,莎拉的臉正對著窗戶,為了不驚動那個偷窺者,莎拉不動聲色地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發現有一個影子正趴在窗台上。在窗簾被挑起的那個角,莎拉只看到了一雙眼睛,看不見那名偷窺者的臉。
莎拉又羞又惱,故意翻個身把後背朝向窗戶,再把女兒放在嬰兒床上,然後坐起來好像是對著門廳開口說道:「夫人,您怎麼起來了?要下樓啊,那讓我來扶您吧。」她剛說完,就聽見窗戶外面一聲悶響,然後就聽見有人跑步的聲音,便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衝到了門廳裡。
當莎拉追出門去,就看見陽台那頭正有個瘦小的身影在向階梯跑去,定睛一看,正是那個勞琳的兒子拉塞爾。這些日子裡,莎拉幾乎每天都會見到拉塞爾,而且也知道了他的不幸,因此對他還是蠻同情的,沒想多這傢伙內心會那麼齷齪,竟然會在窗戶外面偷窺。
只是不知道他是今天碰巧看見的無心所為,還是說已經是有些時間了的故意偷窺。要是前者還能原諒,要是後者的話,那就要給他一個教訓。眼看著拉塞爾已經跑到階梯上了,莎拉連忙用威脅的語氣叫著:「拉塞爾,如果你想死的話就儘管跑吧。」
莎拉的威脅果真起了作用,拉塞爾伏低身子趴在了階梯上不敢動了,然後壓低了聲音哀求道:「那只要你別叫,我就不跑。」
「你真混蛋,還想跟我提條件。」莎拉追到了階梯口,壓低了聲音說。其實只要是拉塞爾能認個錯,她也不想把這件事搞得滿城風雨。
「我不是跟你提條件,而是在求你,求求你不要讓別人知道,好嗎?」拉塞爾不敢直視莎拉,低著頭愧疚地說:「原諒我,莎拉,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以後?你還想有以後啊?」
「不不不,不會再有以後了,我可以對你發誓。」拉塞爾的額頭幾乎要碰到台階的石板上了,聲音輕得讓莎拉都要蹲下身來:「只是……只是我……還是忍不住……」
「什麼?什麼忍不住?」莎拉蹲在拉塞爾的面前,聽不清他在說什麼,走下幾級台階,坐到了拉塞爾的身邊,低著頭說:「你說什麼?我聽不見,什麼忍不住啊?」
也許是聞到了莎拉身上飄來的香氣,使得拉塞爾像打了雞血那樣來了精神,他終於鼓起勇氣揚起了頭,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莎拉說道:「我可以對你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去偷窺你了,只是……只是你太美了,我……我……喜歡你,喜歡你對我笑的樣子,只要一想到你的……我還是忍不住想看。」
拉塞爾的話讓莎拉愕然地說不出話來,直視著他的臉,莎拉驚奇地發現,原來拉塞爾竟然會有著一張清秀俊美的成熟男人的臉。雖然他的身高讓人詬病,但是他這張臉卻是莎拉人生三十年來第一次見到的。如果你不認真留意去看他這張臉,也許你並不會覺得什麼;可是當你認真去端詳這張臉的時候,你會突然發現,這個平時看似單薄瘦弱的矮個子,竟然會是一位世上少有的美男子。也許正是因為他的身高和瘦弱,才使得人們忽略了他的臉。
莎拉默默地看著拉塞爾,臉上的表情慢慢從愕然轉變為驚喜。乘著莎拉表情的轉變,拉塞爾大膽地從階梯上站起來,還沒等莎拉反應過來,他竟然伸出雙手在莎拉胸前摸了一把,然後對她吐了吐舌頭說了句「我——愛——你」,就疾步跑下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