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在明鏡般的湖面時,群山疊翠、滿目青黃的大熊山顯得是那樣幽靜和安寧,令人陶醉。一群水鳥在湖上嬉戲翻飛,自由愜意,還不時俯衝下來捕捉著湖面的小魚。
晨風吹皺湖水,泛起了絲絲漣漪。湖水清澈見底,猶如翡翠般閃爍,錦緞般飄逸。湖裡零星分佈著許多的小島,小島上的樹木以橡樹與銀杏為主,它們的葉子已經開始發黃,而且樹葉的邊上還被染上了淡淡的紅色,把這初秋的七星湖映襯得美不勝收,艷麗多姿。
顧名思義,所謂的七星湖就是大熊山下的七個湖泊。夏躍進的小木屋就在其中較大且靠山的一個湖邊。那座白色的浮橋靜靜地橫臥在湖中,浮橋與湖岸連接的地方,建有一座簡易的微型碼頭,阿歷克斯那艘淺藍色玻璃鋼快艇正靜靜地停泊在碼頭邊。
碼頭周圍的湖灘上,參差不齊地長著一片茂密的紅樹林。站在碼頭上,回望對岸的小木屋,只見那造型簡約樸實的木屋在身後高大蔥鬱的樹木映襯下,顯得異常的渺小和安靜。屋頂上的煙囪裡,正裊裊升起一股淺藍色的青煙,這樣的意境,這樣的景色,讓人感覺像是進入了仙境。
穿過紅樹林及其後面的環湖公路,有一條從公路分出的柏油岔道,蜿蜒地伸向大熊山麓的密林裡。林中的楓樹、銀杏、橡樹等等樹木的葉子已經開始發黃變紅,預示著層林盡染,漫山紅遍的季節即將到來。
彎過密林,右邊是一片地勢平坦舒緩的草地,草地上的青草顯得有些稀疏,大部分都已變得枯黃。草地上,兩條平行的汽車輪胎碾壓痕跡清晰可見。沿著輪胎痕跡一直向北,大概在離山谷兩公里左右的地方,一座造型古樸典的紅頂建築赫然聳立在草地的盡頭。
這是座磚瓦結構的山間別墅,呈橫著的「l」形結構,別墅為上下兩層,屋頂呈人字形鋪著紅瓦,顯得非常醒目。北屋和西屋的房頂上各有紅磚砌成的煙囪,此時,一縷青藍色的煙氣正從北屋的煙囪裡飄出來,在晨風中裊裊散去。
東南兩個方向圍著木質的柵欄,柵欄沒有門,只在南邊留了一個三米左右的口子。柵欄裡面的空地上種著人工的草皮,看起來非常的整齊和翠綠,與外面枯黃的草地相比,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柵欄裡邊是一條鋪著片石的車道分別通向西、北兩個方向,房前的直角處,正停著一輛被卸掉了武器的軍用「悍馬」和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雖說現在才剛剛進入秋季,不過在大熊山的清晨,卻已經讓人感到有些寒冷。在別墅北屋二樓東首的臥室裡,壁爐內的火苗已經熄滅,正冒著一股股細細的青煙。房間裡溫暖舒適,裝飾典古樸,而房內的家居擺設卻又非常的氣派,極富現代氣息,與環境裝飾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卻又顯得那麼和諧與融洽。
林伊如背靠在阿歷克斯的懷裡,還沒有從睡夢中醒過來。阿歷克斯雙臂擁摟著她的身體,雙手交叉在她的腹部,均勻溫熱的氣息極富旋律地噴在她的後頸。兩人就這樣躺在床上,一條白色的被單橫蓋在他們的胯部。
床後和左邊牆上,各開有兩個方窗,木框為深褐色,表層好像剛剛才被塗上了透明的清漆,透著新穎的亮光;窗戶上裝著七彩的花玻璃,陽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在床上呈現出一道斑斕的彩虹。
昨天夜裡,林伊如跟著阿歷克斯上了岸,坐在他的「悍馬」裡一路到了別墅。儘管已是黑夜,別墅裡一片漆黑,唯有北屋外的大門上,一盞老式的路燈還發著昏黃微弱的光線,可在這繁星閃耀的夜色中,在背後大熊山的映襯下,古老的別墅卻給人一種別樣的韻味和氣勢。
站在北屋前,林伊如抬頭仰望著別墅的屋頂,心裡不禁由衷的感歎:「真是太美了,阿歷克斯,你就住在這裡嗎?」
「是啊,十年前我就住在這裡,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阿歷克斯停好車下來,走過來摟著林伊如,手指著四周說:「這座別墅,這花園,還有柵欄外的那片空地都是我們家的。」
「真的嗎?阿歷克斯,那你的家人也住在這裡嗎?」
阿歷克斯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伸出手按在大門右邊的手紋識別器上,停留了三秒鐘,就聽見電子鎖開啟的聲音。阿歷克斯打開門,把林伊如摟進了門裡。隨著開門聲,門道裡的燈自動亮了,這讓林伊如感到非常的驚訝。
門道的左邊是一間非常寬敞的會客大廳,阿歷克斯打開了電燈,整個客廳瞬間亮如白晝,顯現出富麗堂皇的氣派。阿歷克斯把林伊如拉到大廳裡,站在中間一盞華麗的吊燈下,雙手摟著她的腰,低頭吻著她的唇。林伊如摟住阿歷克斯的脖子,兩個人熱烈地擁吻著,任憑他把自己橫抱起來,沿著大廳外的樓梯上了二樓……
凱早上起來,頭痛欲裂,口乾舌燥地沒有精神。昨天在夏躍進的床上睡了一夜,連衣服鞋襪都沒來得及脫。他掙扎著坐起來,發現夏躍進已不在床上,被褥上儘是熏人的酒氣。
麥蒂正在灶台裡熬著粥,見凱從臥室裡出來,就笑呵呵地對他說:「青木先生,您起來啦?昨晚睡得好嗎?」
「親愛的麥蒂,你看我這樣子,像是睡得好嗎?糟透了。」凱甩了甩頭,走出了木屋,站在門前的空地上,深吸了一陣新鮮空氣,看見夏躍進正坐在湖灘的台階上,就晃晃悠悠地走到他的身旁,一屁股坐了下來。「夏先生,怎麼起得那麼早?」
「年紀大了,容易失眠,還不如早點起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昨天晚上真的不好意思,我太不勝酒力了,咦!阿歷克斯在哪裡啊?他喝得怎麼樣?」
「呵,他走了,昨天夜裡就走了,還帶走了伊如。」夏躍進裝作沒事一樣,微笑著說:「青木先生,阿歷克斯他住在哪裡?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
「他就住在對岸山那邊的一座別墅裡,不過,我也是在昨天才剛認識他的,至於他是個怎樣的人,我還真說不出來,夏先生,問你個問題,您為什麼說伊如是你的女兒?難道你就這麼甘心把自己的女人送給別人嗎?」
「唉,青木先生,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林伊如不可能做我的女人,我們之間只不過就是那種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我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腦子裡留存著那種『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觀念,只要她為我生下孩子就行,其他方面她都是自由的。她要離開我,那只是時間問題,我何不順水推舟,日後也能讓她記住我的好。」
「夏先生真是個大度之人吶!」
「慚愧慚愧!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林伊如是個好姑娘,假以時日,她會有一個不同於一般人的未來,所以,我不能阻礙她。」
「先生,粥熬好了。」麥蒂在那邊門口叫著。
「好的。」夏躍進答應著站了起來,對凱說道:「青木先生,我不管你與阿歷克斯是怎樣的關係,希望你能為伊如保守這個秘密,因為,這對你來說是只有利而無害的事。」
凱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因為他也有不想讓阿歷克斯知道的秘密。他在他父親動身去芝加哥以前的間隙,跑到這紐約郊外的大熊山麓來見這個身世神秘的阿歷克斯,原因雖說很複雜,而且林伊如也不是他計劃的一部分,但他此行的目的卻是關乎生死的,在他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以前,他不想節外生枝。
這個林伊如,就當是自己送給阿歷克斯的一個禮物吧!夏躍進既然有那麼大度,我凱何不也來個順水推舟呢?這是三方都能討好的事,日後林伊如會感激我為她保守了秘密,夏躍進也會感激我讓他保住了性命,而且把這張牌捏在自己的手裡,或許將來還能有大的用處。最重要的,昨晚促成了阿歷克斯的好事,這使得他為實現自己的目的又增加了一個成功的砝碼。
樓下幾聲清脆的汽車喇叭聲,讓沉迷於夢境中的林伊如清醒了過來。她回頭看見阿歷克斯已起身下床,穿上睡袍到窗戶邊看了看,然後回來坐在她的身邊,低頭吻著她的額頭說:「是青木回來了,我下去看看。」
阿歷克斯開門下去了,林伊如掀開被單坐起來,床上乾乾淨淨的,並沒有出現她所擔心的事情,一顆心不禁放了下來。昨晚的纏綿,雖然兩人小心謹慎,患得患失,但也讓林伊如見識了什麼才是真正的男人,這完全是不同於以往的一種新的感受,甚至是她過去在戴志勇的身上都不曾有過的。
林伊如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兩團開始發脹變大的乳房,輕輕撫摸著已微微隆起的腹部,不禁又想到了家鄉的母親和根叔,想到了三姐林月如和她的孩子,還有身在各地為自己小家庭奔忙的姐姐們。
時間過得好快,三姐的孩子也該滿週歲了吧!不知道那小傢伙長得像誰,但林伊如在心底還希望他長得像郝良,還加上三姐的基因,將來那小傢伙一定會是個英俊,高大,濃眉大眼,風流倜儻和帥氣迷人的「師奶殺手」,但願他的未來不要像他的母親那樣坎坷和迷茫。
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林伊如的遐想,她連忙穿上阿歷克斯的襯衣,下床去開房門,卻不料想進來的竟是麥蒂。麥蒂是一個忠實的女僕,她對自己的東家那是百分百的忠誠。雖說她心裡對林伊如的行為有些微詞,但這仍然不能掩蓋她對林伊如的疼愛。
「親愛的麥蒂,你怎麼來了?」林伊如驚喜地問道。
「感謝上帝,夫人你可一切都安好啊!」麥蒂擁抱著林伊如,心情很是複雜。林伊如穿著阿歷克斯的襯衣,就像是穿了一件長袍一樣,那他們之間昨夜發生了什麼就已是顯而易見的了,再說,夏躍進已經做出了選擇,她一個女傭又能改變得了什麼?「是先生讓我來照顧你的,他讓我告訴你,他上午要回去了。」
「是嘛?先生他現在還在樓下嗎?」
「不,他把我和青木先生送過來後就開車回去了。」
「真是很抱歉,麥蒂,我對不起先生,希望他能原諒我。」林伊如難過地依偎在麥蒂的胸前,愧疚地說:「我是個知道感恩的人,先生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銘記在心裡,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報答他的。」
「嗯哼!先生說了,他不需要你報答,他只想你幸福。」麥蒂抹著眼淚說:「還有,先生準備把這裡的公司出讓,然後就回加拿大養老去,他希望你以後能把孩子還給他,他還會履行你們之間的協議的。」
「那是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