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如在阿歷克斯的身邊剛坐了下來,哪知他仰面就向後倒去,把林伊如著實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拉,卻反被阿歷克斯一把拉到了懷裡。他狡黠地笑了笑,頭枕著他自己的臂腕,望著那繁星閃爍的夜空,感慨地說:「伊莎貝拉,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美嗎?在你的面前,這美麗的夜空都要黯然失色啊!」
林伊如掙扎著重新又坐了起來,握著拳頭在阿歷克斯的肩膀上使勁捶了下去,嗔怒地說:「你這狡猾的傢伙,早知道我就不拉你了,讓你撞個頭破血流。」
「呵呵,我知道你是不會這麼殘忍的。」阿歷克斯用肘部支起身體,轉過頭看著林伊如,真誠地說:「伊莎貝拉,我喜歡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謝謝你的直率,阿歷克斯,不過,我們認識還不到六個小時,你並不瞭解我,我也不瞭解你,所以,你這樣的表白,讓我很為難。」林伊如面朝著阿歷克斯,柔聲說:「也許,我並不適合做你的女朋友,或者說,我可能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個人。」
「為什麼?伊莎貝拉,我們何必要在意各自的過去呢?」阿歷克斯坐起來,雙手捧著林伊如的臉龐,深情地說:「我愛的是現在的你,你的過去對我並不重要,就像我的過去對你也不重要一樣。今天下午,當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在心裡對自己說,阿歷克斯,這就是你想要的人,你還猶豫什麼?一個字『go』。」
「呵呵,阿歷克斯,你今天一定是喝多了,也許,等你明天酒醒了之後,就想不起來剛才所說的話了。」林伊如說著就站起身來,眼睛望著遠處夜色中大熊山的輪廓,極力掩飾著她內心湧上來的痛苦,裝作坦然地說:「回去吧,回去跟他們一起睡一覺,我就當你剛才沒說過那些話。」
「不,伊莎貝拉,你以為我真的喝醉了嗎?」阿歷克斯也站起來,一把把林伊如拉到了自己的懷裡,手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住了她的嘴唇。林伊如頓時感到自己透不過氣來,自從戴志勇以後,她還沒有被人這麼吻過,即使是與夏躍進,也不過是蜻蜓點水般的點到為止。而此時阿歷克斯對她舌頭的吸吮,讓她感覺自己的體溫在瞬間飆升上來,好像整個人在發燒一般,就連她呼出的氣息,她自己都感覺到非常地灼熱。
林伊如無助地揮舞著自己的手臂,粉嫩的拳頭像雨點般地落在阿歷克斯的頭上。然而阿歷克斯並不為之所動,依然頑固地吸吮著她的香舌,彷彿兩張嘴就這麼粘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似得。很快,林伊如感覺自己揮不動自己的手臂了,就連整個身體都好似不再屬於自己了。於是,她放棄了抵抗,任憑阿歷克斯把她那嬌小的身軀抱離了地面,緊貼著他的胸口,向停泊在湖岸邊的快艇走去。
繁星閃爍的夜空,倒映在漆黑如墨的湖面上,使得整個湖面看起來就像銀河一樣的絢爛。但這時,林伊如什麼都看不見,她的腦海裡是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的心底有一團火在升騰,並且越來越旺,越來越熱。這團火一直衝到她的腦門裡,然後從她的眼睛、鼻子、耳朵裡噴出來,就像小時候著涼感冒發燒時,媽媽給她喝了碗薑湯再拿幾床棉被把她捂起來的那種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怪,林伊如明明感到自己的眼睛和鼻子、耳朵裡都要冒出火來了,渾身都在冒汗,可又覺得出奇的寒冷,那冒出來的熱汗很快又變得冰涼冰涼的,重新鑽進了那些毛孔裡,讓她不禁打了幾個寒顫。
猛然的幾個寒顫,讓林伊如發熱的腦袋清醒了許多。此時,她才意識到自己正半躺在快艇的座椅上,身上的衣裙正被扔到了自己的腳下,並且聽見阿歷克斯的呼吸已經變得非常粗重。
「不,不不,我不能,阿歷克斯,快停下來,不能,我們不能這樣。」林伊如發現自己的內褲正被阿歷克斯退到腳踝處,這應該是此時她身上剩下的最後一道防線了。她連忙把腳縮回來,雙手抱著膝蓋,讓自己蜷縮在座椅上,不住地搖著頭說:「阿歷克斯,我……不能,求你了,求你別傷害我,好嗎?」
「為什麼?伊莎貝拉,為什麼我們不能?」阿歷克斯的聲音裡充滿著憤怒。
「對不起,阿歷克斯,我告訴過你,我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林伊如緊緊地抱著雙膝,滿臉淚水地看著阿歷克斯,泣聲說道:「你是個好男人,阿歷克斯,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的,可……對不起,我現在真的不能,阿歷克斯,我很抱歉,非常非常的抱歉。」
阿歷克斯靠在船舵上,黑暗中,林伊如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此時他的心裡到底是一種怎樣狀態。因此,林伊如也不開口,只是默默地對著他。片刻的沉默之後,卻見阿歷克斯蹲下身來,把手裡的內褲重新套進林伊如的雙腳裡,用一種及其平靜的語氣對林伊如說:「對不起,剛才是我太粗魯了,伊莎貝拉,我為我自己的魯莽行為向你道歉,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拒絕我。」
林伊如連忙拉起內褲,拿過連衣裙套在身上,也顧不得拉起後背上的拉鏈,泣聲對阿歷克斯說道:「我承認我對你有感覺,但是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你,至少現在不行,阿歷克斯。」
「為什麼?伊莎貝拉,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答案。」阿歷克斯發動了快艇,將遊艇悄無聲息地慢慢開進了夜色籠罩下的七星湖裡。
四周是那麼的安靜,儘管夜空中星光依舊,但林伊如坐在快艇裡,還是看不清阿歷克斯的臉,她不清楚如果把她自己的故事告訴給阿歷克斯,他到底會有怎樣的反應?夏躍進已經在阿歷克斯面前說自己是他的女兒,那麼她現在應該怎麼辦?是揭穿夏躍進的謊言還是繼續為他圓謊呢?林伊如一時拿不定主意。不過,她覺得自己應該告訴給阿歷克斯,也許會讓他知難而退。
「因為,我懷孕了,阿歷克斯,我懷了別人的孩子。」林伊如痛苦地哭泣著,淚水默默地淌了來。
「真的?這不是你編的搪塞之詞吧?」阿歷克斯關掉發
動機,轉過身驚訝地蹲在林伊如的跟前,藉著儀表盤發出的微弱燈光,他看到了林伊如臉上的淚水,「伊莎貝拉,你為什麼這麼痛苦,難道懷孕是違背你自己的意願的嗎?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嗎?你父親知道你懷孕的事嗎?」
「阿歷克斯,我沒有搪塞你,我的確懷孕快十二周了。」林伊如輕輕拭去臉上的淚水,語氣平緩而堅定地說:「他——當然知道我懷孕的事,因為在美國,他是我唯一的親人。」在這一刻,林伊如決定為夏躍進續謊。
「那麼,伊莎貝拉,能告訴我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嗎?」阿歷克斯握著林伊如的手關切地說。
於是,林伊如就把自己與戴志勇的事說給阿歷克斯聽,只不過把她自己來美國的時間延遲到兩個月前,在她的故事裡,戴志勇成了孩子的父親,而夏躍進成了她的義父,是他在林伊如痛苦無望的時候幫助了她。
「喔,親愛的伊莎貝拉,我真的是非常非常地遺憾,如果我的行為傷害了你,那麼我就在這裡真誠地請求你的原諒。」阿歷克斯聽完林伊如的敘述,非常同情地把她抱在懷裡,輕聲地說:「不過,請你相信我,這仍然動搖不了我對你的愛,伊莎貝拉,我的心是真誠的,未來你的孩子也就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一定會視如己出的。」
「謝謝你,阿歷克斯,謝謝你的包容和理解,也謝謝你的愛。」
「那麼,伊莎貝拉,請你告訴我,你愛我嗎?」阿歷克斯用手托起林伊如的下巴,深情地問。
「是的,我愛你,阿歷克斯,我真的很愛你,可是現在,一見鍾情對我來說是一個無法逾越的心理障礙,我怕我會再次受到傷害。」林伊如被他的表白感動了,她伸出雙手勾住了阿歷克斯的頸部,動情地說:「親愛的阿歷克斯,請你理解我,並請求你給我一些時間,能讓我全面的理解你。」
「伊莎貝拉,請你相信我,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去傷害你的。」阿歷克斯把林伊如拉起來摟在懷裡,重新發動了快艇,親吻著她的臉頰說:「現在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我要把我過去的一切都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也希望能打消你的顧慮。」
阿歷克斯打開了快艇頭部的探照燈,強烈的光束頓時劃破了漆黑的湖面,直到對岸。林伊如心想,既然夏躍進已經給他們的關係定了位,那自己就沒有必要再去糾結於那紙協議了。如果注定說阿歷克斯是自己的真愛,那麼有沒有那紙協議又有什麼關係呢?過去的終究是要翻過去的,而未來必定會在前面等著自己。
林伊如現在感到,人生就是一場大的博弈,押對了就是你的運氣,能讓自己比一般人少奮鬥幾年甚至幾十年,如果押錯了,那也不能怨天尤人,只能說自己的眼光不准而已。自從三姐把她帶出大山,自己就好像是一名押下了一生的賭徒,這一路走來,歷程跌跌撞撞,品味酸甜苦辣,體會喜怒哀樂,這個過程就像是一個賭徒為自己博弈的親身感受。
不管是鄭孝磊也好,還是戴志勇也罷;不管是在飲料公司的工作還是在省城財經學院的學習,雖然也給她留下了一些痛苦地經歷,但更多的是讓她品嚐到了自己逐漸成熟的果實。當初讓夏躍進帶自己出來,何嘗就不是一場賭博呢?如今把自己又一次押在阿歷克斯身上,那就當是下一場博弈的開始吧!想到這裡,林伊如的心裡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