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送走了奎恩一家,瑪麗被青木壓在身下一陣衝擊之後,匍匐在他那肌肉發達的懷裡,才知道奎恩家族是芝加哥的葡萄種植園和葡萄酒供應商中的大家。四、五十年代,美國政府頒布了禁酒令,奎恩家族就是靠販賣私酒起家的。
奎恩家族的背後,就是來自意大利西西里島的黑手黨,他們不僅控制著芝加哥的酒品製造和銷售渠道,而且還控制著芝加哥的運輸行業和酒店業、du場以及部分娛樂服務業。阿伯特自七十年代末就漸漸和家族的生意脫離開來,讓他的手下逐漸洗白走上了正道,自然就引來了家族其他分支的不滿。
八十年代以來,阿伯特的生意主要就集中在葡萄園的種植以及葡萄酒的釀造和銷售上,另外,他還投資地產,瑪麗如今住的那座公寓樓,即是阿伯特名下的產業,那頂層的豪華躍層總統套間,便是他為自己所準備的居所。凱並沒有被告知,所以當林伊如問他的時候,他也是一問三不知。
二十年前,阿伯特第一次來紐約做生意的時候,與山口組發生了衝突,最後在他和青木的努力下,兩幫人馬握手言和,就利益分配達成了協議,而他和青木也就成了莫逆之交。青木告訴瑪麗,阿伯特這次是帶羅伯特來送艾米麗在紐約讀書的,順便來拜訪老朋友的。
阿伯特不像那些花心大佬,他是一個對感情很專一的人。他的夫人管著諾大的農場,二十多年來與他是相濡以沫,親密無間。他們的孩子除了艾米麗和羅伯特以外,下面還有三個女兒,一家人相處的非常融洽。但是,瑪麗至今還不知道,真是由於這次拜訪,讓青木雄一認識了艾米麗,以致等幾年後艾米麗畢業回芝加哥時,已是他的另一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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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沒想到,凱晚上回家的時候,帶回來的保姆竟然是信子,她激動地抱著信子問道:「信子,怎麼是你?你都這把年紀了,應該是安度晚年的時候,社長怎麼能讓你來照顧孩子呢?真是罪過。」
信子如今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婦,洗盡鉛華,滿頭銀絲,仍然是笑臉相待,給人以特別慈祥的感覺:「夫人這麼說就見外了,信子能有今天,還不都是社長的恩惠啊,能在有生之年為兩位小姐和小少爺服務,那是信子的福分吶。」
「唉,這以後可是夠你辛苦了。」瑪麗無奈地歎了口氣,指著嬰兒房內那三個兒女說:「奶粉泡好了在冰箱裡,今天夜裡她們就拜託你了。」
「你就放心的去吧,夫人,社長還在島上等你呢。」信子拍了拍瑪麗的手,微笑著朝嬰兒房走去。雙胞胎以前見過信子,所以並不陌生,不一會兒,房間裡就傳出了她們的笑聲。
瑪麗回到自己的臥室,見凱正在浴室裡洗澡,便坐在鏡子前給自己化了個淡妝,然後梳理好頭髮在身後紮了條辮子,再折疊著用一條紅繩匝好,最後用一個大髮夾將辮子固定在了腦後,看見凱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便臉無表情地問:「凱君,晚上你也去嗎?」
「不,我把你送到碼頭,就去山田君那裡過夜,你什麼時候回來,給我打個電話就行,我再到碼頭去接你。」凱也是毫無表情地說著,在瑪麗面前脫了浴巾,穿上了一套淺灰色的西服,在鏡子前梳了梳頭髮,轉身往外面走去,「我先下去。」
瑪麗穿上了一件翠綠色的絲綢旗袍,下擺開得很高,露出了大半條大腿;她沒穿絲襪,只穿了雙高跟的涼鞋;瑪麗從首飾盒裡拿出一串晶瑩剔透的珍珠項鏈和一對裝飾耳墜,這些飾物和旗袍是在瑪麗三十歲生日的時候青木送給她的,價值不菲,當時讓正懷著身孕的瑪麗激動得幾乎要早產了。
還沒等瑪麗把項鏈和耳墜佩戴好,就聽見外面的門鈴響了。她匆忙中把項鏈掛在脖子上,一邊戴著耳墜一邊跑出了臥室,見信子抱著孩子也從嬰兒房出來,連忙叫道:「不,不,信子,讓我來開門。」
瑪麗打開門,看見門外有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裡,西裝革履,肩上掛著一個挎包,一隻手裡提著黑色的密碼箱,一隻手向她熱情地伸了過來:「嗨,瑪麗,你好嗎?見到你真高興。」
縱然吳瑪麗身高超170公分,而且還穿著高跟鞋,這時卻仍要仰起臉去看眼前的那個人。她並沒有握住那只伸過來的手,而是驚訝地扶著門框高聲地叫了起來:「羅伯特?!怎麼是你?你怎麼來了?」
「耶是,是我,瑪麗,你用得著這樣大驚小怪嗎?」羅伯特的笑容顯得有些滑稽,他聳聳肩接著說道:「看來我這不請自來的確不是時候,你這是要去哪裡?」
「對不起,見到你太讓我吃驚了,羅伯特,快進來吧。」瑪麗回過神來,打開門對羅伯特說:「好長時間沒見你了,這突然一見面,還真讓我有些吃驚,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奎恩先生好嗎?」
「好!我父親他好得很,好的能一頓吃下一公斤牛肉,哈哈哈。」羅伯特孩子般地笑著,看見信子抱著孩子正站在客廳裡朝他微笑,連忙與她打著招呼:「你好,信子大媽,那是你剛生的孩子吧,瑪麗?」
「你知道我生了孩子?你是怎麼知道的?羅伯特,快進來坐吧。」
「不不,我還要去機場呢,趕夜裡的航班回芝加哥。」羅伯特向信子揮了揮手,然後對瑪麗說:「我幾天前就來了,見到青木先生的時候問起你,才知道你要生孩子。瑪麗,你不是要出去嗎?我們一起下去吧。」
「好的,那你等我一下。」
瑪麗回到自己的臥室裡,拿了手袋,出來與信子和孩子們道過別,就和羅伯特一起進了電梯。電梯門一關上,羅伯特便轉過身來,笑看著瑪麗說:「瑪麗,你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如果你不是青木先生的女人,恐怕我早就要對你表白了。」
瑪麗嫵媚地一笑,開心地說:「謝謝你的
的誇獎,像你這樣的俊男帥哥,哪能看得上我這樣的黃臉婆啊!羅伯特,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快說,這次突然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來我家裡,是為了我公司裡的切莉。那麼這次,你又看上哪位漂亮的女士啦?」
「嘿嘿,親愛的瑪麗阿姨,還是您最瞭解我。」羅伯特像個孩子一樣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瑪麗也「咯咯」地笑了起來,搶白著他說:「你這傢伙,就知道會說好話,難怪切莉說你是個讓人難忘的開心果。」
這時電梯門開了,他們已經到了地下車庫。羅伯特一邊讓瑪麗先出去,一邊在她身邊正色地說:「切莉的確是個性感的尤物,但像她這樣的女人,不用你開口,只需要給她遞個眼色,就會自動的爬到你的床上。」
「嗨!嘿!羅伯特,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嗎?還沒搞到手的時候對人家是逆來順受,如今你上了人家,她就什麼都不是了對嗎?虧你還是個男人呢。」不遠處,凱的車尾燈閃了幾下,發出兩聲「啾啾」的警示聲。瑪麗停了下來,用手指戳著羅伯特的肚子,低聲地說:「快告訴我,你這次來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不然,你可是會後悔的噢。」
「好吧,我不再跟你兜圈子了。」羅伯特也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著瑪麗,一本正經地說:「這次我喜歡上的那個女孩,就是十個切莉都不如她。」
「還是為女人的事,快說,她到底是誰?真有你說的那麼好嗎?」瑪麗抬頭仰視著他,一臉的不屑。
「我問你,那天你生孩子去醫院的時候,扶你從電梯裡出來,又送你上車的那個女孩子是誰?」羅伯特睜大了眼睛對瑪麗做了個誇張的表情。
「伊如?哦,上帝啊,你竟然喜歡上了伊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瑪麗愕然地同樣瞪大了眼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伊如?瑪麗,她叫伊如?嗯,很不錯的名字。」羅伯特忘乎所以地點頭說著。
「嘿,羅伯特,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會認識林的。」瑪麗用力朝羅伯特的胸口打了一拳。
「那天你們從電梯裡出來,我正坐在大廳的吧檯前喝著咖啡,就毫無理由地被——伊……如吸引住了。」羅伯特忘我地回憶著那天的事,眼睛出神地望著瑪麗,動情地說:「她把你送上了車,就獨自走出了公寓。我的目光無法抗拒地被她牽引著,也離開了大廳,若即若離地跟在她的後面,遠遠地看見她坐在綠地邊的椅子上,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孩子蕩著『鞦韆』,我一直站在她的後面不遠的地方,她竟然毫無察覺。」
「沒多久,那兩個孩子被他們的媽媽領走了,可她依然還靠在椅子上,我繞到她的前面,想和她搭訕,卻發現她是坐在那裡睡著了,於是我脫下自己的西服蓋在她的身上,並盤腿坐在她前面的草地上默默看著她。」
「後來,她好像是做了個惡夢,整個人猛地掙扎起來,把西服甩到了地上。我站起來到她前面撿起衣服,卻不想那時她剛好醒過來,可能對我有些誤會,問她叫什麼名字也不願意告訴我。」
凱按了幾聲喇叭,把羅伯特的意識從回憶中拉了出來,他苦笑著對瑪麗說:「親愛的瑪麗,這幾天在我的腦子裡一直都是她的影子,這對我來說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瑪麗,你說我這是不是戀愛了?」
「是的,羅伯特,如果是別人,我可以幫你,但是伊如,我看,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吧。」瑪麗說著,繼續往凱的車走去。
「為什麼?難道就為了她是你的朋友嗎?這沒道理啊!」羅伯特尾隨過去,為瑪麗打開了副駕座的門,並向凱打聲招呼:「嗨,青木先生,好久不見。」
「嗨,奎恩先生,好久不見,你這要去哪裡?我送你。」凱客氣地對羅伯特說。
「羅伯特要去機場,你可以先把我送到碼頭,再把他送到機場去。」瑪麗坐進了車裡,轉過頭對凱說。
「不麻煩你們了,我還是上去叫了出租車吧。」羅伯特替瑪麗關上車門,從西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張門卡,對瑪麗說:「這張門卡麻煩你交給她,請她到頂樓去看看,告訴她我並沒有撒謊,這次回芝加哥,可我能要過幾個月的時間才能回來,希望她不會忘記我。」
羅伯特說完,向他們擺了擺手,轉身朝電梯的方向走去。凱發動了車,將車駛出了地下停車場。他見瑪麗擺弄著手裡的門卡,好奇地問:「原來頂樓的房子是奎恩家的,難怪。咦,羅伯特所說的那個她是誰啊?聽起來他好像是動情了,真不可思議。」
「這整幢公寓樓都是奎恩家的,連我們住的這套也是當年奎恩先生送給你父親的,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瑪麗把門卡收進自己的口袋裡,眼睛看著車外那燈火輝煌的曼哈頓。
「我父親一直沒跟我提起這公寓樓的主人,連你也沒說,我哪裡會知道啊!那天林小姐問我,這頂樓的房子是誰的,我還回答不出來。」
「是嗎?林問過你?那是什麼時候?她怎麼沒問我呢?」
凱把那天林伊如問他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給了瑪麗,瑪麗聽後就不再說話,也沒理凱,眼睛看著窗外,心裡思忖著:這樣看來,林伊如可能也對羅伯特留了心,這個女人,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肚子裡懷著那個什麼夏躍進的孩子,心裡就已經開始不安分了。
不過,瑪麗還是能理解林伊如的,因為,她自己何曾不是這樣呢?只是礙於她身邊那幾雙監視她的眼睛,礙於青木雄一那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她瑪麗才沒有產生那樣的非分之想。伊如啊伊如,在這樣一個充滿誘惑的花花世界裡,你已經開始迷惑了,但願你能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