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殺過來的四個百人隊,面對同樣只有一個大方陣的破陣軍,以張刀和全武憊等不知這戰陣威力的人來說,要分出勝負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所以,張刀和全武憊都做好了隨時增援的準備。
姚靜淡漠地騎在馬上,並未有任何命令。
嚴奎安揮動手中長矛,就在四個百人隊的賊兵衝上來時,方陣也開始動了。
兩方很快靠近。
一開始是金戈兵刃之聲,原來是賊兵刀兵砍殺第一層的破陣軍,可惜,破陣軍護盾一起展開,那麼幾刀根本砍不掉。
還沒等他們迎來多人,「呲呲」聲響,均是長矛入肉的聲音。
多人一齊推上去,就是刺入敵軍肉內的長矛來不及拔出,也能連帶著將人戳著走。
戰鬥一開始,方陣以排山倒海之勢擊向賊兵,賊兵原本凶狠凶悍,可是在此時變得毫無動手之力,他們力氣再大,刀再凶悍,可是還未等到他們接近可砍的範圍,就被密密麻麻的長矛刺了個對穿。
僥倖趁了空子逼近,可是方陣盾牌在保護自身左側的同時也掩護了相鄰戰友身體的右側,用力砍下,一兩刀根本沒用,而他也頂多只能砍上一兩刀,因為砍過一兩刀後,長矛就會刺穿他的身體。
方陣,密麻且快,而且因為全部士兵同心協力、齊頭並進,帶著巨大的衝擊力,任何步兵在沾上這股方陣,只有被絞殺的下場。
不過三十個呼吸間,和方陣照面的第一個百人敵軍隊伍就全軍覆沒,而後面的賊軍百人隊看到逐漸推進的方陣,方陣的密集長矛讓他們立刻潰散。
全武憊眼睛瞪得很大,彷彿不想相信一般。
張刀看到逃回來的士卒,心中對於這個方陣也不由產生懼意,可是此時容不得他退。
他皺了皺眉頭,隨手做了一個手勢,立刻就有親兵跑將上去,對著逃回來的士卒大開殺戒。
張刀喊道:「臨陣退縮者,殺無赦!斬官軍一人,重重有賞!」
隨後又揮手致意:「放箭,射殺他們。」
頓時直接,張刀隊伍就射出零散的箭來。
對於破陣軍來說,如果是密集如雨的俯射,還有可能損傷根本,這面對面的零散箭雨,威脅力不大。
嚴奎安指揮破陣軍加快速度。
與退回來的賊兵再次交戰。
和一開始一樣,方陣在不停地收割著人命。
張刀見箭無用,四個百人隊有快死的差不多,這時間連三分之一的香都未燃完。
他頓時大急,可是他怎麼看方陣,也沒有想到破解的方法。
眼看著那恐怖的方陣向他所在的部隊推來,不僅僅是張刀,他身後忠心無比的親兵都忍不住後退,更別說其他的兵卒了。
有了一個向後逃,就有更多的人跟著逃。
張刀汗如淋雨,他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沒和官軍主力拚殺,就被逼迫到了這個地步。
「不要亂!逃跑者殺!」然後親手動手,大刀砍翻了好幾個驚慌失措的欲逃得手下。
姚靜知道這是被嚇住了,主將想不到破陣之法,也沒想後退之策,這才變成了如今局勢。
姚靜騎馬推進,虎豹軍也圍在她身邊蠢蠢欲動。
「汝等皆為張刀所蠱惑,誰若殺了張刀,立赦免其無罪。」姚靜高聲喊道。
若是平常,他們這些人定會笑話一通,戰場上哪來的女人。
可是此時,這女人的聲音如同救命稻草一樣,不少人的眼睛終於看向了張刀。
不能怪他們叛變,就是從來忠心不二,做將軍的對手下十分看重照顧,在面對生死之境,還是會有人人去謀取將軍的頭顱。
更別說張刀此時並非一個好將軍。
張刀這些日子因為攻城死傷無數士卒性命早就讓很多人心中不再尊敬他,視他如救命之主。
他們有些人算過,至少死了五六萬人,活下來的人又有幾個沒死過同鄉和自己認識的人。
他們之所以還跟著張刀,不過是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恰好又已經勝利,只能跟著張刀走到底,當然也不排除,他們對張刀非常懼怕。
如今他們要被官軍殺死了,現在官軍告訴他們還有活命的機會,頓時之間,害怕張刀的賊兵們勇氣突然就衝了上來。
張刀臉色大變,看見自己手下人已經互相殘殺起來,他連忙驅動馬向後逃去,已經無法再等到其他三城門的援軍了。
大勢已去!
他驅馬前,臨時恨恨地看了眼穿著主將甲冑的姚靜和全武憊二人,要將他們記在心底。
就在他向後逃之時,姚靜早就盯著他了,逃去的瞬間,她就已經驅馬飛馳,而且在馬上一邊拉開了重石弓。
瞬間,三箭齊發,張刀後背空虛,聽到破空聲,只得俯下身子,可就這麼緩了一會兒,他的馬就被幾個賊兵衝上來砍倒。
張刀跌落下來,又很快面臨他原本手下兵卒砍殺……姚靜這會兒已經驅馬過來了,張刀滿臉是血,是殺了那幾個準備圍殺他的士卒的,他凶悍的模樣也讓其他有有些不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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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姚靜冷漠地從上方俯視著他。
他也算間接促成她得到石澗郡的。
所以,她準備給他一個痛快。
手中銀槍如銀蛇一般直接刺了下去,帶著姚靜莫大的氣力。
張刀的武藝也是很嫻熟的,刀及時架住了姚靜刺過來的槍,本是想刀擋住刺槍,然後另外一隻手抓住槍身,要將馬上的小娘們拽下來作為人質,可是他沒想到,姚靜刺下來的力道之大,讓張刀撐住都很困難,更別說騰出手來將姚靜拽下馬。
姚靜加大了一分力,百來斤的力道終於讓張刀撐不住,他拋下來手中的刀,就地一滾,暫時逃出了生機。
姚靜眼睛還是毫無波動,不過心裡頭卻估算了一下,這個張刀的武藝比張豹還要好,難怪可以讓冀州委以重任。
張豹是除姚靜外,軍中第一高手。
而且他還有很大潛力,如今成長到連全武憊都從他手下撐不了幾十回合,按照全武憊的說話,張豹如果能當上將軍,就已經位在大齊猛將之例。
張刀暫時逃過,姚靜不慌不忙,繼續驅馬前進,銀槍在她手中如臂使指,且每動之下,帶著莫大的氣勢風聲,端得厲害非常。
張刀也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高手,在這樣的局勢下,他又驚又怕。
又躲過姚靜的幾槍,他的身上終究還是見血了。
周圍無馬,根本逃不掉了。
張刀面目猙獰,大喝一聲,就撲將上來,姚靜冷笑一聲,銀槍舞動更快,同時左手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剎那間,張刀死死按住姚靜銀槍之時,姚靜的劍已經刺進了張刀的胸口。
銀槍上再也沒有了力,姚靜收了回來。
張刀臨死前瞪大眼睛,呼道:「你是誰?」
姚靜淡淡地道:「欽州,姚靜。」
張刀風光了幾個月,並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一個年齡不過十三歲的少女手中,他和眾多死在姚靜手中人一樣,都死不瞑目。
可這又如何?
他們終究沒有機會再和姚靜作對了。
姚靜看向四周,發現旁邊的賊兵看到她持槍轉過身來,都不由地後退。
「賊首已死,降者不殺!」她大聲喊道。
頓時之間,放下武器跪下來的賊兵已經有了一大半,剩下一小半負隅頑抗,也很快被姚靜的人殺了個乾淨。
從開戰到現在,不過過了半柱香的時間。
張刀既然死了,剩下的人也不足為率,張刀很快就被懸上了城門。
令最先趕到這裡的北門賊兵更快地潰敗投降。
剩下的兩門,兵力加起來都不足兩千……這一場奪回石澗郡城的大戰到了這時勝負已經成了定局。
接下來的事交給了全武憊和張豹。
姚靜帶著嚴奎安等人進入了郡城太守府。
***
此次一戰,姚靜全武憊一共帶來三千三百來人,死傷不足三百,但是敵軍卻死了五百,又俘虜了近四千人,可謂是可以計入戰策中的大勝。
冀州軍馬上就要到來,俘虜當然得收編加以訓練,姚靜手下的兵力達到了七千。
同時,姚靜還是發下了徵兵令。
石澗郡被張刀攻破後,雖然十來萬人的城空了快一半,姚靜還是很慶幸此次計劃順利,若是真刀真槍的攻城,這數萬百姓被驅使著守城,別說她手下區區三千人馬,就是給她一萬人馬也未必攻得下石澗郡。
姚靜原本經過此次對張刀有所輕視,但是現在,她覺得根本不能。
因為張刀攻下了有十來萬百姓和七八千的守衛的郡城,哪怕他用的計劃格外血腥,但也得承認他的確攻下了郡城。
姚靜此次能成功,可以說是及其幸運,一來是姚靜聲名不顯,一個連小蝦米也算不上的人物,沒有去注意她。二來,張刀的自負和志得意滿,三來,就是張刀和郡城的兩敗俱傷了。
三種可能,又一種出了差錯,姚靜就是兵敗的下場。
清點過後,郡城士族和一些百姓也如姚靜所料被張刀清理了一番,士族幫助守城的,張刀如一開始之言,將其殺了乾淨,而百姓,張刀倒是放了一馬,說願意參軍的可免一死,又或者交出足夠的贖身銀和贖身糧就放過了。
「這裡的百姓說,天天都有很多人被張刀推出去殺了,現在牢內還關著不少士族和百姓,縣尉,要不要將他們放出來?」
姚靜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打聽到府君大人的下落沒有?」
張豹老老實實的說道:「城破那日,府君大人就被張賊殺害了。」
姚靜歎了一口氣,說道:「將那些士族都放出來,另外,降了賊兵並做了內應的士族都看住了,然後都當著放出來的士族中人面前都處決了吧!」
張豹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一絲不苟地下去傳令。
張刀攻下石澗郡城,反水的士族內應也立下了大功,蓋因為張刀之前放出屠城的消息。
姚靜這麼做,除了立威,也是因為冀州軍即將到來的緣故,若是在她守城之時,這些士族又給她弄亂子,她可是鞭長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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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真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姚靜有些苦笑,這才剛開始,她的手上就已經滿是鮮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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