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徐久照悄悄的走到位於二樓的房間,蔣忻滿腦袋溫馨的浪漫的激情的胡思亂想。
雖然不是第一次跟徐久照同床共枕,可是那是在蔣忻對徐久照還沒有絲毫想法的時候。
蔣忻有點小心慌,要是一個克制不住露出馬腳可怎麼辦?
然後,他一肚子的綺思被大搖大擺的臥在雙人床上的花貓給打破了。
喵爺:「喵嗚~~~~~~」
貓大爺不僅僅擺譜,還長大了嘴巴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尾巴不高興的甩了甩。
徐久照走過去摸了摸它的腦袋,低聲的說:「不要叫好麼?太晚啦。」
喵爺硬邦邦好似鞭子一般的尾巴抽了他一下,你也知道太晚了啊,打擾本大爺睡覺了。
「它怎麼也在這裡?」蔣忻隱隱咬牙說道。
徐久照蹲在床邊:「我上這邊過年,當然不能丟下喵爺自己一個啊。平常的時候就總是讓別人照顧他,我也沒有一間正經的房子,連累喵爺也總是搬來搬去。老是這麼下去,它該不認家了。」
現在徐久照就在考慮為了喵爺專門請一個人照顧它了,就是為了防止自己出門不在的時候讓喵爺寄宿在別人家。雖然是貓,可是寄人籬下一樣會不適應。
喵爺漂亮的淺黃色眼睛注視著徐久照,然後伸著下巴在他的手掌上舔了一下。
蔣忻心情複雜,美好的二人世界就這麼破滅了。
徐久照對蔣忻說道:「太晚了,你去洗把臉,然後咱們就睡吧。」
多麼美好的邀請,要是沒有喵爺就更完美了。
喵爺敏銳的抬起腦袋跟他對視,倆人之間辟里啪啦的閃過一道火花。
哼。喵爺的尾巴一下一下的掃著床單。
蔣忻當然不會蠢到認為這是喵爺喜歡他的表現,臉上不漏聲色的走進衛生間洗漱了一下。
他什麼時候得罪這隻貓了?剛才沒有表現出來吧?蔣忻這會兒已經把當初笑話喵爺的燈罩項圈給全然忘記了。
等到蔣忻出來的時候,喵爺已經被挪到徐久照那邊的枕頭邊上。
雖然它還在床上讓蔣忻不太爽,不過徐久照距離中間的位置更接近了,蔣忻愉快的躺在了另外一個枕頭上。
「你跑來跑去,一定累了,早點睡覺吧。」徐久照對於跟自己的至交好友躺在同一張床榻上睡覺一點違和感也沒有。抵足而眠,可以說是感情好的表現呢。
很快的徐久照就睡著了,可是跑了半天的蔣忻反而精神興奮的睡不著覺。
他在黑暗當中適應了光線,就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徐久照的睡臉。那輕柔的呼吸,柔和而自然放鬆的表情都在誘惑著他。
只不過他腦袋後邊的貓呼嚕聲像是警告一樣沒完沒了。
蔣忻憤憤的拽了拽被子,眼皮子掙扎了一下就睡著了。
清晨,蔣忻是被徐久照叫醒的。
天色還沒亮,徐久照輕聲的說道:「趕緊起來吧,再晚就該趕不上飛機了。」
「嗯。」蔣忻迷迷瞪瞪的眨了眨眼,這不同與平時的樣子讓徐久照忍不住笑。
等到蔣忻洗了個臉,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雖然才睡了幾個小時,卻精神奕奕的。
「我們去跟老師打個招呼,他已經起來了。」徐久照輕聲的說道。
「這麼早?」蔣忻驚訝的抬手看表,這會兒還不到6點呢。
「老人家睡少。」徐久照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蔣忻掛著笑臉對鄒衡新說道:「鄒老,給您拜年啦。」
鄒衡新笑呵呵的說道:「你這小子,竟然搞突襲啊。要不是久照說,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時間也不早了,吃點東西你倆趕緊走吧。」
蔣忻這樣大過年的半夜來,要是不提前跟鄒衡新說一聲,老人家肯定該以為出什麼事情了。不過徐久照也沒有多嘴說什麼,就說蔣忻心情不太好。
你倆?!蔣忻不解的眨眼。
徐久照拽著他做到餐桌旁邊吃了幾口餃子:「我跟你一起回去。」
「什麼?」蔣忻吃驚的瞪大眼睛。
「我跟你一起去見你大伯。」徐久照垂著眼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不是不太想自己見他嗎?我和你一起去。」
昨天抱著蔣忻勸說他的時候,徐久照能隱約的感覺到蔣忻對於蔣衛國這三個子女不喜歡的情緒。雖然是為了讓老爺子好過,可是蔣忻對於蔣大伯還是心有不快的。
蔣忻嘴巴都要笑咧了,不過還是說道:「那喵爺呢?」
徐久照說道:「我兩天就回來了,就不折騰它了。讓它在這邊跟著老師,大姐說會照顧它的。」
徐久照心裡愧疚,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把喵爺寄養了。
他下定決心再不能這樣下去了,等有了錢一定先換一個大點的住處,專門給喵爺請個管家。
不小心把這個打算說了出來,蔣忻連連點頭,甚至要幫忙出謀劃策。
蔣衛國早上起來,不見了孫子,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可是近年來少見了。幫傭說他中午就回來吃飯,也就沒太在意……
可等到徐久照跟著一起回來就讓蔣衛國吃驚了。
徐久照笑著給蔣衛國拜年,蔣衛國臉上尷尬,摸了半天沒能摸出紅包來。
他不快的瞪了不給他準備機會的孫子一眼,蔣忻機靈的從自己的錢包裡邊抽出一疊子紅票票。
蔣衛國說道:「拜年不能不給紅包,久照快收下。」
徐久照被蔣忻硬塞著收下了一疊紅票票,他尷尬道:「蔣老,我都已經**掙錢了。」
蔣衛國板著臉說道:「你還小呢,跟那個沒關係。」
成家立業的都不給紅包了,可是徐久照過了年這才18歲,剛剛成年,完全還是一個小孩子呢。
中午上了飯桌,蔣衛國難得的喝了兩杯白的,看樣子對於徐久照跑來拜年很是高興,當然他也批評了他專門打飛的過來太過興師動眾。到現在老爺子還不知道是自己的孫子先打飛的過去的。
早上起得早,飛機上又沒有休息好,下午睡了一覺倆人就起來了。
蔣忻知道蔣大伯一般待到初五才回家,他就先領著徐久照去吃了一圈各地的名小吃。過年期間上海也絲毫不冷清,很多不回家的人和本地的市民這個時候終於有時間出來玩,反而是比平常人更多。
第二天,終於不能再拖延下去,蔣忻拿著他們現在居住的酒店地址找了過來。
徐久照第一次看見蔣平建非常吃驚,跟蔣平康比起來,蔣大伯看起來老太多了。他也就是六十出頭的人,可是這會兒看上去卻很蒼老。臉頰很瘦,眼角唇邊也都是皺紋。
蔣忻情緒平靜,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跟蔣大伯打招呼。蔣大伯很高興的讓他們進房間裡去。房間是標準的大床房,不過只有蔣大伯一個人,其他的親屬應該是在別的房間裡。
「阿忻,你這會過來,是不是你爺爺他……」蔣平建期待的看著蔣忻。
蔣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爺爺的意思,今天是我自己要過來的。」
蔣平建失望的「哦」了一聲,不過緊跟著就振起精神衝著蔣忻露出笑臉:「不過你能過來看大伯,大伯也挺高興的。總有一天你爺爺一定會原諒我們的。」
蔣忻語氣平靜的說道:「大伯你誤會了,我今天來是有別的事情要說。您的年歲也不小了,每年這麼來回折騰,孩子們也跟著受累,明年你們就別來了。」
蔣平建的妻子還是在世的,他跟老伴兩人這三年都是分開過年。蔣平建有兩個兒子兩個姑娘,每年來都有一個子女攜家帶口的陪著他過來。
蔣平建的情緒一下子從天堂落到了地獄,當下嘴唇就抖了起來,他吸口氣說道:「這是你爺爺的意思?」
蔣忻搖頭:「自然不是,爺爺的脾氣您大概也是瞭解的吧,做下了的決定輕易就不會改。」
蔣平建頹然的垂下頭,兩隻手捂著臉龐。
徐久照悄悄的捅了蔣忻一下,蔣忻心裡還是別著一口氣,雖然本來是來做和事老的,但是就是開不了那個口。
無奈之下,徐久照說道:「蔣大伯,蔣老因為什麼生氣您知道嗎?」
蔣平建抬起頭,他的眼圈有點紅,聲音微啞的說道:「我不太清楚,應該是老二惹了他老人家生氣了。我問平康,他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清楚。」
於是徐久照就把蔣平康做下的事情說了一下,蔣平建聽了之後拳頭一下子握了起來,咬牙切齒:「這不是個東西的玩意!」
徐久照鬆口氣,說道:「那您也應該明白蔣老現在是在生什麼氣了,他是以為三個子女都是衝著家產而不是父子之情。」
蔣平建臉上羞愧的說道:「絕不是因為如此,當年我年輕不懂事,就那麼跑到鄉下不回來。後來也因為覺得對不起父親家裡邊的弟妹,沒臉回來。到最後失去了聯繫,我也沒有本事能力來尋找。」
這是蔣平建的一個心結,他總覺得對不起父親,在那個時候扔下家裡邊的人逃走了。他是長子,那個時候理應承擔起家庭的重擔了。可是在那個時候卻為了自己逃離了。
蔣平建一直認為如果不是因為他,這個家不至於分崩離析。就因為羞於愧對父親母親,蔣平建才逃避多年不敢回家。
直到他的孫子輩陸陸續續的出生,他才開始強烈渴望再見到自己的父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