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的皇宮中,一個悄摸的妙齡身影,和一個幹練的黑衣少年,偏偏地站在了迎霞殿的內院之中。
自從那日如夢猜出了延公子的身份,便每日每夜的等他前來,想要問個清清楚楚。
但這連日來,似乎真像劉紹所說得出了大事一般,無論如夢等到何時,卻都一直等不到延公子。
可偏偏今夜,絕望的如夢在睡夢中被淺淺地敲窗聲喚醒,她悠悠地睜開雙眼,猜想定是延公子來了,於是急忙披上件外衣便起身開窗,可沒想到在看到來人時,差點吃驚地叫出聲來。
「我叫仁嫦,是崇帝的妹妹,仁嫦長公主。」仁嫦站在窗外自我介紹。
如夢呆呆地愣在屋內,半天才反應過來去開門:「不知長公主駕到,民女如夢有失遠迎。」說罷,如夢朝仁嫦行了個屈膝禮。
仁嫦見狀,急忙探手扶起如夢,拉她到炭火爐旁坐定:「如夢妹妹不需多禮,今日仁嫦冒昧前來,不知是否嚇壞妹妹了。」
「公主前來確實令如夢受驚不少,」如夢輕輕地抽回自己的手,似乎有意與公主保持距離,「這迎霞殿被羽林軍圍了個水洩不通,這二日我主僕二人都快彈盡糧絕了,卻不知公主有如此的好本事,竟能穿過層層防線,來到這迎霞殿內。」
仁嫦一聽,巧笑著回答:「那是因為我有高人帶領,加上現在已過子時,那些個守衛都已倦怠,自然鬆懈不少。」
如夢聽後點點頭,猜不出公主前來的目的,也就不好再開口寒暄,二人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倒是性格爽口的仁嫦,再次開了口。
「其實我這次前來,是衝著沈姑娘來的,你大概對我很不熟悉,可我已知道你不少事情。」說罷,仁嫦看了看如夢金色的面具,似乎在暗示她早已知道了面具下的真面目。
如夢見狀也不心急,經過三兩句的往來,如夢猜這仁嫦公主應該不是壞人,所以也就放下了心來:「如夢才疏學淺,又不問世事,對這天下之人少有瞭解,今日得見長公主一面,實在是如夢的榮幸。」
仁嫦一聽,知道這沈如夢有心疏遠,心想暗夜長長,自己就不信與她交不了心:「如夢妹妹客氣了,妹妹有所不知,我與你師父宋遠至可有生死之交,今日你來到這皇宮之中,我自然也要出面為你撐腰才是。」
聽到這裡,如夢暗自一驚,她沒想到師父也會認識長公主,難道這就是一月前,師父來皇宮的原因之一?」
「妹妹?妹妹?」仁嫦見如夢有些呆愣,挑眉喚道。
如夢見自己失禮了,急忙抬眼看向長公主:「不知長公主可否告訴如夢,您與師父是怎樣認識的?」
「那是半年前,我無意經過平碩城外的樹林時,遇上了一群劫匪,幸得你師父相救,但我二人都因此受了傷,一直留在平碩王府養著,直到一月前宋鴻臚才將我送回了皇宮,不過第二天他就急匆匆地走了。」仁嫦細細道出了事實。
如夢一聽,豁然開朗,原來當初師父的傷是為救長公主所致,可師父既然冒險飛鴿傳來了字條,但卻為何走得這樣心急,竟都未曾露面呢?
仁嫦在一旁看著又陷入沉思的如夢,輕聲開口繼續說道:「如夢妹妹可知,你師父是否已有心上人了?」
「公主何出此言?」如夢微微一怔,莫不是這仁嫦公主喜歡上了師父罷!
仁嫦見如夢眼如明鏡,突然有些嬌羞了起來:「妹妹有所不知,你師父之所以走得這樣急,是因為我那皇帝哥哥向他逼婚了,說要將我許配給他,招他為駙馬。」
如夢聽後,雖已猜到了一半,但當得到了公主的親自確認後,心中還是有些失措。
可這樣說來,這長公主來此的目的到底是為何呢?是想讓自己幫她撮合姻緣,還是根本就是崇帝派來打探消息的?
一時間,二人各懷心思默不作聲,這次倒是如夢先開了口:「長公主的意思,如夢都已明白了,但不知長公主此次冒險前來,究竟是為何呢?」
「自然是想與你交好,好奪得宋遠至的芳心。」仁嫦巧笑。
但如夢不明白了:「公主高抬如夢了,別說如夢此刻被困在這深宮之中,就算是在沈府,如夢與師父一個東一個西,根本也參與不了他的事。」
「但我知道他非常看中你。」就如皇兄一樣,仁嫦心想,雖然自己知道皇兄還未向如夢表明身份,但就眼前的局勢來看,皇兄是鐵心要將這無顏女收入後宮之中了。
可如夢聽後,卻笑著搖了搖頭:「公主錯看了,如夢與師父的關係並不像公主所想的那樣好,而且在如夢進宮之前,也已與師父鬧僵了數次。」
但仁嫦怎會這樣快就放棄,看來不拿出殺手鑭不行了:「其實宋遠至是靈隱族長遺子一事,我也已經知道,但還未來得及上報皇兄,就因賜婚一事與皇兄鬧了彆扭。
但你是知道的,如果皇兄知道了此事,宋遠至很難脫身,所以他接受指婚做我的駙馬,恐怕是最好的結果,我相信只要如夢妹妹巧言幾句,那宋遠至定會酌情考慮再三。」
如夢聽後,雖胸中起伏但卻未露於色,心想這仁嫦長公主果真不簡單,竟然調查出了這麼多事來:「既然如此,那如夢便傾力一試,待會我寫一封信給師父,公主只需轉交於他手中,剩下的,就只能等師父自己定奪了。」
「那就謝謝妹妹了。」仁嫦再次握住如夢的雙手。
這一次,如夢照樣不留痕跡地掙脫後,來到了書案旁提筆寫下字條,對折後交到了仁嫦
手中:「公主,無論公主今日來此的目的到底是為何,如夢還請公主日後切莫再冒險前來,如夢的處境並不像公主所見這般簡單,就算公主與崇帝的關係多麼親密,也不可忘記他是一國之君,而君心難測啊!」
仁嫦聽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二人客氣地道別後,仁嫦便在黑衣少年的掩護下,悄悄地離開了迎霞殿。
回到自己的殿中,仁嫦看著如夢給的字條,心中不斷想起走時如夢的一番話。
如夢說的沒錯,單看那日賜婚一事,皇兄就與自己鬧僵了,而這幾日不知因為何事,皇兄又與太后鬧了矛盾,甚至還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困在迎霞殿中,卻還不將自己的身份告知於她,真真是君心難測啊!
想到此,仁嫦終於忍不住打開了如夢寫的字條,想看看她到底寫了什麼給宋遠至。
可當仁嫦定睛一看,只見那字條上赫赫寫著「公主只需真心待他,便能化解一切陰謀計算。」
仁嫦這才終於明白了,為何皇兄與宋遠至會這般的傾心與她,原來她早就身在局中,卻看透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