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列哥那閉眼皺眉,橫心道:「忽都,是我以前的丈夫。」
貴由雖有心理準備,可還是震驚得坐了榻上,一切的一切,他似乎已有答案了。
脫列哥那趕緊道:「他已經死了很多年!但正因為我曾嫁過人,數十年來,那些傢伙總在背後造謠誹謗我!兒啊!不要聽那些謠言!你父汗就因為聽了無中生有的話,才薄待你!對你多麼不公啊!」
「我究竟是誰的兒子?」貴由瞪眼問。
「那還用問?當然是……是你父親的兒子。」
「誰是我的父親?」貴由看著母親。
脫列哥那目光彷徨,對著兒子哀怨道:「你怎麼如此跟母親說話?你在懷疑養育了你數十年的母親嗎?」
「不!兒子不敢懷疑母親!」貴由立刻單膝跪在母親腳邊。
脫列哥那收起眼中怨氣,把貴由扶起,「兒啊!母親怎麼會怨你?母親最心疼的就數你。別聽那些流言,它們傷不到你的。母親會讓你成為大汗,你就安安心心統治世界吧!」
「可是母親!我已經立誓……」
「住口!」脫列哥那瞪目,「誓言算什麼?你要做大汗!母親沉浮數十年,為的都是你呀!只有你登上汗位,母親心裡的怨恨才會解開!」脫列哥那捧住貴由的臉,像是捧著她畢生的心血,「所有違誓的處罰都由母親來承擔,所以榮光都屬於你,你是世界的統治者!答應母親,一定要做大汗!答應母親!」
貴由無措了,母親一番話說得他心亂如麻,他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卻又憑添了許多新的煩憂。面對母親的請求,他只能點頭,答應下母親的話。
脫列哥那滿意地點頭,鬆開手,「好好休息吧,我的兒。忘記這些煩心事,時候就快到了。」脫列哥那溫和地走出王子帳。
貴由不明白母親說的什麼時候快到了,也未多想。
鳥兒撲哧地拍打翅膀,飛入一頂平凡無奇的帳篷,落了桌上。一位大漢走了來,解下鳥爪上的字條,看了後愁眉深鎖。
「四川那邊的人失敗了。」解沅捏皺字條道,「沒用的東西,我還以為他們本事有多大呢!」
旁邊的人立刻驚應,「又失敗了?這該怎麼辦?母星那邊又來催了。」
水沖星特使解沅捏碎了字條,「這還不要緊,重要的是,這張字條不是四川那這給我寫來的,而是五星聯盟的情報網送來的。五星聯盟都知道了,他們卻不在第一時間向我報告,根本沒把我這個特使放在眼裡!好!很好!」
「四川那邊的人向來以自我為中心,一直想架空特使,這次行動他們失敗了,正好消消他們的氣焰。可是我們該怎麼辦?既管不了四川那些人,母星那邊也無法交待。」
解沅豎起食指,制止隨從說話。他說道:「我告訴過他們,這次要是失敗,我就派個人過去接手。」
「特使要派誰?」問的人有幾分膽怯,似怕派出自己,「四川那邊的人哪會服,此去有凶險,特使可有應對辦法?」
「許沐在哪裡?」解沅沒說要派誰去,只問道。
隨從驚訝,「特使要派許沐去?只怕他不行啊!他不是我們的人,能不能信任都未可知。」
「誰說要派他去了?」解沅板了面孔,「我是問他最後的情況怎麼樣了。」
隨從緩了口氣道:「那小子很刻苦,一直在練習。不過……終究資質有限,又不是我們水沖星人,還有點笨,現在只能運用御水珠,要想施展出厲害的攻擊,還差得遠,也更缺實戰經驗。」
解沅滿意地冷笑,「草包就是草包,我從沒指望他能幹大事,收留他只是為了御水珠。他是盟主介紹過來的,當時我不便立刻動手,盟主的面子總得給幾分,但現在,我得收回珠子了。只要我有了御水珠,不愁四川那些傢伙不聽話!」
「特使說得極是,許沐是個草包,他學不會技藝,我們收回珠子理所應當!」隨從立刻會意。
解沅點頭微笑,「還不快去把許沐叫來。」
隨從連連稱是,跑得飛快。
四處白雪茫茫,踏在鬆軟的雪層上,一踩一個洞,走得吃力不說,腳趾和兩條腿都凍麻了,但許沐還是樂滋滋的。今天難得休息不訓練,他到大汗的廚房裡抓了些糕點,提著就去找木都,好久沒看見那少年,怪想念的。
到了牧場,因為才下過大雪的關係,在外行走的人極少,許沐朝著記憶中的方向而去。不知木都的帳篷換地方沒有,若換了位置,找起來可就有些麻煩了。
遠處正好有人,看那身型,許沐就認了出來,是管牧奴的奴隸頭子。以前許沐在他手底下做事就沒怕過他,現在更不會怕,他出現得正好,去問問他木都在哪兒。
可許沐才向那邊走了兩步,就愣住了,與牧奴頭子在一起的還有個人。許沐雖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可觀一舉一動,令他極為氣憤。
「凍死了三百隻羊,你找死是不是?」牧奴頭子狠踢面前的少年。
木都摔倒,啃了一嘴雪,抬起頭道:「我也沒料到會下這麼大場面,而且是天災,我也阻止不了!」
「還敢找借口!你為什麼沒被凍死!」牧奴頭子抽出鞭,就朝木都抬了手。
然而他卻慘叫了聲,握鞭的手鬆了勁,皮鞭掉了雪裡。許沐這才鬆開他手腕,用力一推,使他跌了地上。
&n
bsp;「沐哥哥!」木都撲上去,把許沐緊抱住。
地上的牧奴頭子爬起來,衝著許沐叫道:「許沐你好大的膽子!不要以為有貴人撐腰就可以胡作非為!別忘了自己身份,你不過是個奴隸……」
這傢伙又是聲慘叫,許沐踢中他腹部,這一腳把他踢出十數步遠,在雪地上劃出條長長凹槽。牧奴頭子沒聲了,估計昏死過去。
「踢你又如何,就算殺了你,也沒人敢問我半句。」許沐對著地上的人不屑道。
這些日子,他也漸漸摸清了些情況。自己認識的那名大汗的客人不是普通人,雖然還未弄清他的真實身份,但許沐已經看得出,那是凌駕於蒙古法律之上的人物,可能就連大汗都要怕他三分。而自己作為這麼個人物的隨從,也沾光不少,在宮帳區及附近行走,那些小官小吏都對他畢恭畢敬,偶爾犯個錯也沒人敢指責。
不過許沐也有納悶之處,那個叫解沅的人雖稱大汗的客人,卻從未見他與大汗會過面,他究竟是什麼身份?而且與魚清清有什麼關係?這些許沐都稀里糊塗。他找人問過,可沒有人告訴他。
許沐不再管地上那人,「我帶了大汗和可敦才能吃的點心給你。走,我們回帳裡去。」他拉上木都,叫木都帶路。
隨意鏟了幾堆雪到鍋裡,木都把鍋架了灶上燒熱。雪很快化成了水,鍋中的水漸冒出熱氣。許沐打開包裹,點心還有點溫熱,與木都你一塊我一塊分著吃。
「沐哥哥還記得我,還給我帶好吃的回來,我好開心。」木都嘴裡塞著糕餅,笑彎了雙眼。
「哪能忘記木都呢?木都是這裡對我最好的人。等我將來富貴了,也讓你過好日子。」許沐摸著少年的腦袋說,「過些日子我就求那個叫解沅的人試試,看能不能把你也調過去做事,這樣你就再不用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