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來，張玨覺得無所謂，可楊氏父女不來，尤其是楊萃不來，就讓張玨心裡堵了什麼。楊萃一直迴避著他，更讓張玨心裡難安。
「她家裡是否出了事？」張玨擔憂地問。
屈英的笑容漸顯苦澀，「既然你已經問起，我也就不瞞了，今日來本就是要跟你提這事。楊姑娘她已病了好一陣。」
張玨聞言，不禁呆住，「她病了？什麼病？」
「看起來也不是大病，可就是好不了，換了幾個大夫，試了好幾種藥方，都沒起色，到現在都不知什麼病。」屈英可能並未露出多少愁色，畢竟今日個喜慶的日子，但她那張佈滿疤痕的臉，除了笑容，看什麼表情都誇張幾分，「楊姑娘似挺不在乎身體，她好像知道自己患的什麼病，總讓旁人感覺不安。你去看看她好嗎？她嘴上說不想見你，其實……其實早就有了你。」
「你帶路，我現在就去。」
「現在？」這反把屈英驚到。
「我回來這麼久，都不知這些情況。還等什麼呢？」張玨這就要走，他本就站在門外，連門都不用出了。
「君玉，要去哪裡？」身後另一個女人聲音響起，「這不是屈姑娘嗎？怎站在門外？進來坐呀！」
張玨回頭，頗感尷尬，郭荊娘朝他這邊過來了。
屈英遲疑，以眼神拒絕張玨，現在離開確實不合適。
「楊姑娘病了，我去楊家看看。」張玨直說道。打了這聲招呼，馬上就走。
郭荊娘立在大門口，愣愣地看著他背影。
張玨只知楊家的大概位置，走兩步就得停下等等屈英。他趕得急，越想這事，心裡越不安穩。
楊家大門緊閉，屈英敲了門，守門家丁才開個縫，張玨手推大門就擠了進去。
「你……你是……」家丁驚道。
「我是張玨，你們家姑娘在哪兒？」張玨問。
「我們家姑娘？你是什麼人啊？」家丁更驚了，覺得張玨不是個好人，哪有進門就問姑娘在哪兒的。
屈英也不知張玨怎急如此，先給家丁解釋。張玨左右張望，猜了個方向就過去。
「是張統制嗎？」前面走來個中年男子，擋了他去路。
張玨第一次見此人，但見其眉宇間透了股書生墨卷之氣，外帶了絲威嚴肅穆，他立刻有了猜想。「我是張玨。你是楊老爺嗎？」
「鄙人正是萃兒之父。」楊履中道，「張統制今日不是正慶賀殺妖之功嗎？怎到我這陋室來了？」
「聽聞楊姑娘有恙，所以……」
楊履中豎起手掌，止他說話。張玨張著口，不知其何意，但從其眉宇間的神色觀察，並非善意。
「張統制，萃兒早有交待，誰都可以來看，唯你不許來。她不會見你的。」楊履中露出無可奈何之色。
「這是為何？」
「哎！我雖是她父親，可這孩子從小就是這麼個強脾氣，我管不住的。張統制，既然來了，我也有些話想對你說，不知方便否？」
張玨點頭，楊履中引了路。
帶著張玨入了書房，楊履中坐下就問，「我知道你還要急著趕回去。張統制，我們就長話短說了。你與萃兒究竟是什麼關係？」
「楊老爺……」張玨猛地直視楊履中，第一個問題就讓他不知該從何回答。
「你們有沒有私訂終身？」
第二個問題不給張玨思考，立刻緊隨問出。
「楊老爺，怎麼可能！終身大事，我跟楊姑娘從未考慮過，更沒有談及！」這說的到是實話。
「那麼夫妻之實呢？」
楊履中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直接。
張玨呆愣住了。
「有，或是沒有？很難回答嗎？」楊履中見他遲疑，臉色垮下幾分。
「那是……」張玨想解釋，那是有原因的，但還是把話忍住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哪來這麼多理由。
他重重點了下頭。
對面楊老爺長長呼出口氣，沉痛地閉上雙眼，像受了極重的打擊，又像揭開了個早已猜中的謎題，而答案是自己最不願見到的。
張玨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這種感受，任何父親都愛護自己的女兒，知曉女兒吃了大虧，定然憤怒歎惜。
久久沉默了好一陣，楊履中沒有說話，張玨也不主動言話，等著楊履中的決斷。他已有了心理準備，如果對方提出完婚，他也不會拒絕。
「張統制。」楊履中開口了，「你也知道，萃兒病了，但有件事你卻不知。多年以前，萃兒的母親，也就是我的夫人，也曾患過類似的病。」
張玨吃驚不小，「是什麼病？我聽聞，夫人來歷非凡。」
對楊萃母親的故事，張玨早有好奇了。
楊履中面色為難，沉默了一陣，聲音低沉道：「張統制也是個非凡的人，我也就不隱瞞了。街訪中的傳聞未必皆虛。」
「這麼說，楊夫人真是來自天上？」張玨當然不會信天上有神仙，他自己也是天上來的，只能猜到是同一種人了。
「那年我趕考行至山中，突然天空雷光甚作，落下只巨型鐵鳥，她就乘於鳥上。」楊履中回憶道，「我們結為夫妻，我棄了功名，到了這小縣中來，不久就誕下萃兒。原想就這麼安穩過日，可怎料，她忽然就患了病。這病也說不出個名稱，又醫治不好。然後，沒有徵兆的，她就離我們父女而去。」
「離你們而去？去了哪兒？這是怎麼回事？」張玨沒聽明白。
「就是失蹤了，不知她去了哪裡。有說她回了天上，我想也是吧。」楊履中說著，帶出了惆悵悲傷。
「消失？」張玨也搞不懂，「那個病有什麼症狀？」
楊履中答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當年她遮遮掩掩，我只知初期是起紅疹樣的東西，生於手腳之末，面積逐漸擴大。之後夫人就不見了蹤影，後來會變如何，便不知曉了。」楊履中重歎，「哎！如今萃兒也生了此狀，我不禁擔心，她會重蹈她娘的覆轍。」
「楊老爺，讓我見見她吧！」張玨懇求。
楊履中歎氣，「罷了！可以帶你去，但見不見得著，就看萃兒了。」楊履中說著說出了門。
楊萃房門緊閉，楊履中敲了門，「萃兒，是爹，開開門。」
屋裡傳出女子聲音，「除了爹，外邊還有個人吧？」
楊履中看了眼張玨，「是張統制，聽說你病了，特地來看望。」
「爹，我早說過不見這個人，你怎麼不聽我言，還把人帶來了呢？」
楊履中無言以對。
張玨道：「楊老爺，不見就算了，就這麼隔著門，說幾句話也行。我想單獨與楊姑娘說話，你可否……」
楊履中會意，負手離去了。
張玨來到門前，「楊姑娘不願見我，聽我說話總可以吧？」裡國的人沒聲，張斑不等她反對，自己就說起來，「楊姑娘，歸根結底還是我對不起你，你生我的氣理所應當。怎麼樣才能助你消了這口氣呢？」
「我沒生你的氣，你走！」
「楊姑娘！我想幫你，我已經與令尊談過了。我們的關係是該有個交待。」張玨幾番思量，下定了決心，「楊姑娘，做我的妻子吧！」
不遠處，有人深吸了口冷氣，屈英聽到這話，驚得摀住嘴。
「光當」，楊萃的房門在這時也猛地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