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任落下的血淋濕自己,連叫喊都忘了,到是旁邊的男人們叫出了聲。
「你……你是什麼人?」他們驚恐地指著多出來的一個人問。
他們這麼問,有些精神錯亂了,因為他們其實認識此人。這是他們的同伴,前不久還昏迷不醒躺在帳篷內。但他又是如此陌生,神態氣質成了另一個人。他手裡提著刀,刀上的血跡剛剛染上,很明顯,那人的頭斷於此刀。
他什麼話都沒回答,按住斷頭人的肩膀,稍一用力,無頭人就從陳氏身上栽倒。
陳氏全身發抖,但不知為何,看著這個殺人者卻不害怕,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動手殺人了,兩次似首都是為了救她。
「你瘋了!」周圍的人都拔出了刀,把殺人者圍住。
沉默的我手根本不提一個字,揮刀劈向最近的一人,慘叫聲起,那人的臉開了條血縫。見此景,其餘人再不敢遲疑,一擁而上。
陳氏捂臉,都不敢看,只聽叫喊聲聲,然後安靜了。她透過指縫小心看去,那些蒙古兵都倒了地上,只留下握刀而立的那人,他動作極乾淨,一刀一個,解決了他們。
陳氏嚇得向後退,因為那個滿身是血的人向她走來。他伸出血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你是誰?」陳氏戰戰兢兢問。
那人沒說話,拉著她到了堆雜物前,他推開口大罐子,兩個小孩就躲在罐後。
兩個孩子同樣怕極了,但看到母親,都撲進娘的懷裡,陳氏抱著孩子哭泣。
慘死者的叫聲驚到了其他人,陳氏還來不及多安慰孩子,身邊的蒙古兵單手抱起大點的女童,把年紀小的男童塞給陳氏,另一支手再拉起陳氏,便而營外而奔。
「那顏!那顏!」兵卒奔至大帳外,慌張稟報道,「出大事了,那顏!」
帳內,按竺邇坐起了身。
他在兵卒引領下到達現場,那裡已經聚集了大群人,那顏未到,他們什麼都不敢動,所以只圍觀議論,屍體都還原樣擺著。
按竺邇看了眼,「什麼人幹的?」
「我們趕到時就這樣了,什麼人做的,沒看見!」第一個趕到此地的人驚恐回答。
「那顏,他們是照你的吩咐,看守抓回的女人和小孩,現在那女人和孩子都不見了,連同不見的,還有那個昏迷不醒的士兵。」有人上前稟道。
按竺邇聽言,踩踏血跡,大步繞著現場看了圈,有所明悟,「早知就該先看個清楚!」他懊惱地踢了帳篷,濺血的帳篷呼啦垮掉。按竺邇氣的是,因為自己的大意,似乎放跑了有意思的東西。
「都散了吧!」他對眾人下令,「留幾個人,收拾下場地。」
「那顏,兇手可能沒走遠,不追嗎?」身旁的人問。
按竺邇冷笑:「你知道他們往哪裡逃了嗎?即使追上,你們如何對付?他能乾淨利落地兩次殺死多人,不在乎再殺第三次。誰願意去追?」他問左右。
這一說,兩側的人不自禁地往後縮了縮。按竺邇輕蔑地鄙視他們。「看情況,他只是為了女人孩子,既已離開,應不會再回來了。眼下攻取重慶才是首要,這種意外小事,暫不用理會,以免分神。多餘的東西只會把事搞複雜。」
兩側人皆稱是。
「傳我之令,一刻都緩不得。明日進軍,直達重慶。」按竺邇重聲宣佈。
周圍人不敢敷衍,擔起精神,齊應聲。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斜照進窗裡,睡懶覺的人也該起床了。還沒睡夠的熊寶打著哈欠在院中運動。他不想起床,但不得不起,按昨天說好的,今日大家都得到重慶城去。
右邊的房門開啟,出來的是上官夔。熊寶正要打招呼,卻把話嚇了回去,他看到上官夔手裡提了個人頭。
上官夔不在意會不會嚇到人,提著頭顱穿過院子,走向對面張玨房間。看到的人都跟上他。
「這不是陳氏丈夫的頭嗎?我見過她丈夫,雖只有一次,應不會錯。」熊寶指著桌上的人頭驚奇。
「還用你說?院裡還擺著他的棺材。不是他的頭,還會是誰的?」王虎敲了敲他那肥大的腦袋。
「有問題嗎?我們都見過陳氏的丈夫,沒看出他有什麼異樣。連彭制置和彭夫人也下了確定,他就是個普通人。」屈英疑惑道。
「就她丈夫本身而言,確實是普通人,你們沒看走眼。但你們現在仔細看看這顆頭。」上官夔對眾人說,「現在你們應該很容易發現異樣了吧?」
眾人立刻圍了桌子觀察,先後不一地表示出了驚歎。
「頭上的洞。」張玨說道。
「收屍的時候明明沒有的,什麼時候被鑿了?」熊寶驚。
「寄生蟲。」張玨凝重神色。
上官夔只手按住頭顱,只聽卡卡聲響,頭骨破裂了。他扳開塊塊碎骨,讓眾人看清顱內。
圍上來的目光無不驚奇,顱中竟有一半是空的。
「上官老弟,你研究了一晚上,還真研究出了點東西啊!這是什麼呀?」王虎問。
「我想君玉應該知道。」上官夔問張玨,「我記得你向我述說往事時,提到過一種生物。」
張玨皺眉,重
新回憶自己的遭遇,眼前忽地明亮,「石鬼?」
「石鬼?難怪那天奔雲馬……」熊寶也想了起來。
「石鬼是什麼?」王虎迷糊道。
「還記得石心寺一案嗎?那就是石鬼作祟。」張玨對他道。
王虎是名山縣人,當時又住在縣內,名山縣的石心寺一夜被毀,他當然知曉。後來張玨向他擔白過,是他所為,並說了原委。
「居然是這些妖蟲!重慶也有了?」王虎大驚。蒙古人還沒打退,那些噁心蟲子又來,別弄出什麼事才好。
張玨到無驚訝,平靜道:「其實用不著緊張,這些寄生生物只是想找個安穩地方繁殖後代,它們一般不會惹事。石心寺那次,若不是它們打我的主意,我也不會端了它們老窩。所以重慶的石鬼,只要別礙著大事,我們也不必理睬。」
「老大說得沒錯,石鬼其實是最求安穩的生物,它們喜好平靜生活。」熊寶肯定道。他已經是眾人眼中的萬事通,他說的話,旁人都會信。熊寶再看頭顱,手托下巴道:「頭既然破了洞,說明蟲子已經離開了,它會回到自己認為安穩的地方。放心,會離我們這些被戰爭追著跑的人遠遠的,它還怕我們連累它呢!」
這就釋然了。石鬼雖能力不算強大,但因其隨時能更換身體,並把周圍人變成自己的同伴,這點就很讓人厭惡。誰也不想有一天自己或親人突然失去了自我,成了另一個人。
「儘管如此,還是告知大哥一聲更好。我們走吧!」張玨提起人頭,率先出發。
到達重慶城外,張玨先被新城牆吸引住了目光,比之剛來此地時,那道風化磨損嚴重的舊城牆,新城更高大,而且氣勢逼人。重慶這座城,就地勢力來說,易守難攻,唯城牆太舊,是其弱點。如今弱點已經補上,這場仗,蒙古人沒那麼容易拿下了,就算派出五星聯盟也難攻下,因為有他們在此。
見到彭大後,他們兄弟少不了相聚。彭大祝賀張玨康復,更感激他來重慶助陣。對張玨提到的石鬼,既然張玨和熊寶皆認為無需在意,彭大也就把此事放下了,等打完這場仗再做處理。
張玨受命為統制官。就在同一天,軍情傳來,按竺邇率軍順江而下,距離重慶已不足五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