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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4章 哨馬至 文 / 玨君玉

    王虎要問的問題立刻嚥了回去,緊張問:「王參議,怎麼大事不妙了?」

    院中僕人多,王翊推王虎入屋,關上門,「事態已向最不妙的方向發展,趙制置帶著大軍去夔州路了。」

    夔州路,四川四路之一,範圍大概在今日重慶市全境,及周邊市縣與湖北省西部部分地區,即當時之川東。而成都府路轄川西,可謂南轅北轍,所以才有此驚詫。

    王翊無奈,「趙制置認為,蒙古軍入蜀的最終目的是,奪夔門出川,與襄陽的另一路蒙古軍匯合,所以要重防夔州路。趙制置這麼想是沒錯,蒙古人確有此意,但他這樣一走,成都該怎麼辦?蒙古人確實要奪夔門,卻也不會放棄成都。趙制置叫我們調川西之兵,自行防守,但願還來得及。」

    「那麼丁制置是個什麼對策呢?」

    「今夜丁制置召我前去就是議論此事,除了按趙制置所言,調川西之兵,目前沒有別的對策。」王翊憂愁萬分。

    「哎,這是你們的事,反正明日我就出城了,擔心沒用。」王虎不想考慮這些自己干涉不了的煩心事。

    王翊點頭,但又道:「那得抓緊,趙制置在信中提及,他離開閬州時,蒙古早已過苦竹隘。」

    「什麼?過了苦竹隘。」王虎吃驚,「那麼楊統制呢?」

    「楊統制守的苦竹隘如鐵桶一般,蒙古人並未拿下,然蒙古人這次發了狠心,不惜拋棄器械,冒著軍隊遭受損失之險,居然走山路繞苦竹隘。現在已不知到了哪兒。」王翊搖頭。趙彥吶離開閬州後,就沒再提蒙古軍的動向,他往夔州而去,自然不會知曉。

    「這麼說很有可能已距成都很近?」王虎覺得自己面前立了支滿弓的箭,隨時會向自己射來。

    「確實如此,所以你們盡快離開就對了。」王翊的憂心從未減退。

    這夜王虎到後半夜都沒睡著,翻來覆去地想以後該怎麼辦,到快天亮才入了眠,不過就睡了一會兒,掙扎著起了床。

    吃完早飯,王虎背出張玨,就要啟程,王翊帶著何龍,送他們出城。王翊見王虎眼中佈滿血絲,知他亂想了一夜,也不說那些惱人的事了,路上只聊些家常。他在名山縣住過段時日,挺是懷念那裡的人,拜託王虎回去後代他問候一二。王虎答應得利落,說話間已到城門。

    在此就要分別,王虎騎上馬,何龍搭把手,把張玨抱上馬背,幫著用繩索把他與王虎繫緊。

    就在忙這些時,一個老嫗迎面從城門外走來,守城兵卒照例檢查她籃子裡的野菜。老嫗應該經常出入,守城士兵與她很熟了,見了面就說起了話。

    「開城門就出去了,怎回來得這麼快?咦,今天沒采多少菜啊!」士兵對老嫗笑道。

    老嫗像是遇到了什麼怪物,老臉上驚魂未定,想說話,猶豫了好一陣。士兵檢查完,叫她可以走了,她卻又不願走,挪了幾步,還是回身,對士兵問道:「北邊是不是打了敗仗?」

    士兵們為之一愣,「老人家,怎這麼問?」

    「沒有嗎?」老嫗疑惑滿腹,「那麼我看到的是什麼呢?」

    「你看到了什麼?」士兵們對她的話很不在意,順口就問了。

    「我看到了一隊騎馬的兵。」老嫗堅起根手指,緊張道,「我沿著城采野菜,到了城北駟馬橋附近,遠遠的看到群騎馬的人,有好幾百。我看到了,哪敢再挖菜,這就趕回來了。」

    「好幾百?」士兵們也都面面相覷。是不是自己人他們清楚,成都城哪來的好幾百騎兵,定是外地來的。「你可看清楚了?是哪裡的兵?」

    「要問看清沒有?我可不敢說。」老嫗猶豫地搖頭,「當時天還沒亮透,我眼睛又不好使,更沒敢上前問,但確實是幾百個騎馬的。除了你們當兵的,哪來這麼多馬啊!所以才問是不是北邊吃了敗仗,都是逃回來的啊!」

    「去去去,少說喪氣話,哪來的敗仗!」士兵們都不樂意了,要趕走老嫗。

    王虎、王翊在一旁聽得神色凝重,但沒多說什麼,王虎告了別,走出城門。老嫗還在與士兵爭辯,圍觀了不少了。

    「管他的呢!真是蒙古人來了,就我們兩人也阻止不了,對不對?」王虎對背後昏睡著的人說道,「你到是睡得香,我一夜沒睡,憂國憂民去了。現在眼睛已經睜不開,等到了驛站,我得去睡會兒,不然後面的路沒法趕。想我一個謀財害命的強盜,居然也會憂國憂民,你說好笑不好笑?」

    不管張玨笑沒笑,反正王虎自己笑了。

    白馬慢悠悠出城,等遠離了城外的人群,就會風一般地跑起來。

    進城的人三五成群,神色匆匆,口中議論著看到騎兵的事,一時已成話題。看來老嫗說的是實話,城外真的出現了幾百名來歷不明的騎兵,王虎越聽越憂。「一定是北邊的潰卒。」他自我安慰道。

    待路上行人漸疏,王虎夾緊馬肚,「駕」了聲,奔雲馬長嘯,速度提升,向著前路飛奔。

    奔了不及幾里,王虎抬頭遠看,不由得臉色微變,道路盡頭,十來騎或站路中,或立路邊,在前面截了道路。王虎見此,頓感來者不善,再加上自己一身宋兵軍服,莫名心虛。

    此時他心中有了兩個想法,第一,衝過去,以奔雲的速度,沒有馬追得上。但對方明顯背了弓箭在身,他跑得過坐騎,跑不過箭。第二便是停下來,與他們談談。拿主意就在一瞬間,因為距離已經近了。

    王虎果斷選擇了後者,他勒住韁繩。「對面的兄弟……」他向前方的人喊話。嗖,話還沒說完,一支箭從他身邊擦過。

    王虎眼都瞪直了,虧得這支箭偏了,他哪敢再想,調轉馬頭就回奔。身邊嗖嗖嗖連飛數聲,王虎沒特別注意是什麼,但感覺還是箭。幾支從他身邊飛過,至於還有幾支,有沒有射中自己,那就不知道了。他背後是張玨,反正他沒感覺痛。

    知道身後有追兵,但王虎不慌,他們追不上奔雲。那些人追了陣便不追了,王虎仍不敢停,直奔回成都城。

    入了城也不減速,惹得四周叫罵不斷,王虎什麼都沒想,竟奔回了王翊家宅外。

    院中僕人聞馬聲,已是一驚,出門見是王虎回來了,更驚不已。

    「王參議呢?」王虎喊。下了馬,把張玨也抱下馬。

    下馬一看,大漢驚出了身汗,裹著張玨的被子上插了五支箭。他趕緊解開被子,箭頭已從另一面突出,已經射穿。幸得張玨刀槍不入,不然已經斃命。王虎更是再驚出冷汗,覺得幸運,如果沒有張玨,這五支箭就插了他背上。

    「這是……」王翊出門看到此景,大駭。

    「王參議!是蒙韃子!」王虎驚呼道,「那幾百騎,當是他們的哨馬!快,快通知制司!」

    王翊雖未明起因,也未明白王虎怎麼回來了,但見那些箭,原因就猜了七八分。也不問了,立刻同他趕去制司。

    再見丁黼時,副使仍在喂鳥,庭院中儘是鳥鳴,悅耳如歌。丁制置把鳥食舀入籠中精製的瓷碗,沉默了好一陣都不說話。

    王虎站一旁,不時抬頭看他在幹什麼。王翊也有些不耐了,幾欲開口想問,他們已經說了來意經過,制置怎不表個態?

    「公輔啊!」王翊正欲說話,丁黼就開口了,「確定是蒙古兵?」

    王虎接話,「確是無疑。還射了我幾箭,確實是蒙古人用的箭。」王虎呈上箭支。

    「哨馬已至,大軍已不遠,請制置盡快擬個對策。」王翊拱手求道。

    丁黼長歎,「成都一時無軍啊!你等且不要擔心,我會立即書信,把附近州縣的駐軍調來防禦。眼下城中穩定最為要緊,百姓還不知那是什麼,若知了,必出亂子。蒙古哨馬的事切不可外傳,可知曉?回去吧,我自有主意。」

    既然丁制置如此表態了,王虎、王翊面面相覷,苦笑一下,告辭。

    回家途中,聽得鑼聲震響,兩人過去一看,丁制置已經有所行動了。貼出安民告示,城外騎兵為北邊潰卒,無需擔憂,凡有造謠傳謠者,重懲。

    王虎與王翊皆無可奈何,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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