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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9章 背叛的友情 文 / 玨君玉

    「我應該告訴過你了,我來自很遙遠的地方。」張玨淡淡地感慨,如同在說一件隱秘。

    王虎點點頭,「你說過,不過我依然搞不清那是什麼地方。」

    「我一個人前來,出發的時候,就被告知,可能永遠回不去。」

    「那麼你來我們這裡做什麼呢?」王虎在張玨的神情中感到了莫名的悲傷,他知道張玨身上有太多秘密,那些東西不能為人理解。這傢伙雖強悍,但卻孤獨,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無論多麼強,長期一人都會寂寞。

    「找人。」張玨答。

    「找到了嗎?」王虎問。忽地一想,驚覺,「莫非,你在蒙古大營時……」

    張玨點頭,「他們在那裡,可沒能見面。」

    「為什麼不見啊?你找的人?難道跟你一樣,都是使火的?」王虎新奇又驚訝。

    「沒見到也好,我還沒準備好。或許他們也沒準備好。」張玨輕歎,「我有種預感,見了面,不會有好事。」

    「因為他們在蒙古那邊嗎?你怕成為敵人?」

    張玨呆了一會兒,「或許吧。你也知道的,蒙古那邊有你們的敵人,也有我的敵人。他們在那裡,我總覺得出了變故。真有了變故,我該怎麼應對?其中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想到了汪世顯的描述,科研隊的人在內訌,那疑似燎的人攻擊了同伴。

    「真是最好的朋友,那就不用擔心了!是你好友,怎會背叛?他就算身在敵營又如何?有句話講,身在曹營心在漢。你都不信他,還說是你好友?」王虎搖頭。

    這番話讓張玨更起感慨,他不是不相信燎,只是有說不出的詭秘之感。忽然感覺,自己真正要面對的敵人或許並不是五星聯盟。

    「一切只有等我與他見了面,才會知曉了。但願如你所說。」張玨依舊毫無頭緒,所有謎團沒有一個解開,不過心情卻稍好了些。王虎說得對,燎是他的好友,無論出了多大的變故,在真相尚未大白前,他要相信燎。

    「你們若是真情義,一定如我所說!」王虎拍胸保證,他隨後也歎了氣,卻是因喜悅而歎,「很難得啊!張君玉能對我說心事,已經諒解我了嗎?是不是覺得我其實很值得信賴呢?」王虎離興地大笑。

    張玨也會心一笑,有些話在這個星球只能對王虎訴說。王虎雖聽不懂,卻因其有著同相離奇經歷,而有著親近感。

    「燎,我萬分期待著與你見面。」張玨對著溪流中的倒影說道。溪水流動,波紋起伏,使得那倒影抖動模糊,看不真切面容。

    曹友聞受命馳援大安,忠義軍在休整後的第二天便急匆匆出發。已聞軍報,蒙古數萬騎近大安,和彥威及張珍二將出饒風關阻截,蒙古軍推進暫緩。雖形勢仍嚴峻,但蒙古這支軍本意出奇,既被阻,出奇已敗,威脅其實大減。不過曹友聞卻更加緊迫,因為他在和彥威送來的這份軍報中看到了件事,這件事足以使他喪失冷靜,引發衝動。

    「汪世顯,汪世顯——」不僅身邊的張玨等白直聽到曹友聞的這聲嘶喊,附近的軍士也都聽見了。

    有人低聲問汪世顯是誰,有人聽說過汪世顯這個名字,但納悶出了何事。而熟悉曹友聞與汪世顯關係的人,在聽到曹友聞的怒吼後,大致明白了什麼,更多面露震驚。

    忠義軍急赴大安方向。前方探子報,已現蒙古軍與金州友軍,雙方剛打完場遭遇戰,現已回各自營中。

    曹友聞亦在帳內,當即奮筆疾書,寫了封信交予使者,帶去蒙古軍營給那將軍。使者領信而去,曹友聞側鎖眉等待。

    兩個時辰後,使者回營,曹友聞問及情況,使者卻是搖頭,對方答覆,沒有見面的必要。

    「連見面都沒必要嗎?」曹友聞後退兩步,如同站立不穩。

    他呆了好一陣,轉身回到桌案前,又執筆寫了封信。這次並非筆走如飛,而是斷斷續續,寫得極為痛苦。張玨雖在帳中,卻因不在其身側,看不清寫的什麼。直到曹友聞擱筆,拿起信紙再讀時,他遠遠看去,好像是封戰書。曹友聞再讓使者跑一趟,同時揮退了帳內所有人,背對眾人,雙臂撐著案幾,把頭深埋。

    張玨等人都疑惑重重,有些人已經猜出怎麼回事,卻哀歎著開不了口。這時,又來一隊人,見著前邊為首的是兩名將領。一位中年,張玨等皆不認識,聽旁人說,才知此人就是金州知州和彥威。另一個年輕些,有三十出頭,黑臉憨厚,他們都認識,赫然是饒風關統制張珍。這兩人前來,當是與曹友聞共商對敵之策的。

    到帳前,剛從帳肉出來的張玨等人便告訴他們,曹將軍現在心情不佳。和彥威已有明悟,暫時等在了帳外。

    張珍與張玨相熟,關係更不尋常,趁這機會接張玨、王虎一旁說話。

    「汪世顯真的投降蒙古了?」王虎聽了張珍的敘述,震驚道,「看曹將軍的樣子,我已經猜到**分,居然真是如此!曹將軍得有有多傷心啊!汪世顯,你真是……」

    「汪世顯欲歸宋,朝廷不納,降蒙古已在意料之中,只是突然如此,這麼快就率敵而來……我等都覺得過分,更別說曹將軍了。曹將軍與他莫逆之交,為了他能歸宋,四處奔走,到最後竟是這麼個結局。」張珍亦長歎,對曹友聞和汪世顯的交情,他知道的更多,感慨也就更多。

    張玨雖沒說話,可神色凝重比張珍還憂鬱。

    關於曹友聞與汪世顯,他的印象來自於那場雨。山廟中的偶遇,雖是頭一次見面,就已覺得這兩人是極好的朋友。友誼,如此輕易就斷送了。聯想

    起自己與燎,一股莫名的不安又升起心間。汪世顯降了蒙古,燎也在蒙古大營中;汪世顯不肯與曹友聞見面,燎也躲著不見自己;雖然知曉兩者沒有必然聯繫,可在巧合之下,張玨比所有人都能更體會曹友聞此時的心境。

    有白直過來告知和彥威與張珍,曹將軍要見他們。張珍暫別張玨、王虎,隨和彥威一同進了帳。

    王虎亦還在感歎,前日還是好兄弟,明日就成死敵,世事難料。王虎這人既直又有心思,想起那日與張玨的對話,立刻看著張玨。見張玨神情呆滯,想說話,口剛張開,卻又閉上,還是不說了。

    「既然無可挽回,只有乾脆一戰。這是曹友聞的抉擇。如果換作了我,能與燎與戰嗎?」張玨問自己。

    他立刻覺得自己這麼想就是個錯誤,他應該相信燎,那是個寧死不屈的男子,怎會投降於敵?

    轉眼已至第二日,宋軍營內戰鼓震天,軍陣集結,已到了一戰之時。然而探子卻報,蒙古營毫無動靜。曹友聞出營遙望,蒙古營果然寨門緊閉,鴉雀無聲。其下將校皆問,還要不要戰,不如趁此時機闖營。曹友聞都沒有答覆,而只是望著遠方,眉頭緊皺。

    曹友聞的戰帖放在桌上,信封口拆開了,顯然已被讀過,汪世顯默默注視,如同發呆。

    「宋人的鼓聲我們這裡都可以聽見,你為何還不行動?」隨行的蒙古千戶此時已在汪世顯面前暴跳如雷,「你是不是消極怠戰,早與那曹友聞有所串通?你要坐著等到曹友聞殺進營內嗎?」

    蒙古千戶越說越激動,手已按在刀柄,不過為按竺邇所阻。

    汪世顯幽幽地說:「我軍襲大安,本意出奇兵,但宋人已有準備,先有和彥威阻撓,後曹友聞趕回,奇兵之策已經廢了。現在狀況是,大安攻不下,我軍亦有被困之憂,不如捲了所掠之物,趁趙彥吶還未至,極早撤回得好。」

    「好個屁!」蒙古千戶呸了聲,「你就是不想與宋人打!你這投降的金人就是有二心!你不打,我們打!」

    「殿下有令,聽從汪首領調遣,忘了嗎?」按竺邇對千戶厲聲道。

    「附……附馬!」千戶冤屈。

    雖未得承認,但在許多蒙古人看來,按竺邇已經與公主進過洞房,他就是附馬。加上按竺邇在蒙古中信股者眾,叫他聲附馬,也是表示傷敬意。

    按竺邇令千戶退下,千戶憋了氣,猶豫幾番,還是退了。帳內再無旁人,按竺邇在等待,等身邊人說實話。

    「我能不與他戰嗎?」汪世顯痛苦地看著戰帖說。

    「這次避過了,下次呢?」按竺邇冷冷說道,「曹友聞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才送來戰帖。他的痛苦不比你少,卻比你果決。」

    汪世顯還是低頭,不想說話。

    「隨便你吧!」按竺邇離開了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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